梁夏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抬头看到办公桌前的电子钟,已经稳稳的指向八点。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发疼的脖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文件,拿起包包,起身出了办公室。
助理的办公室还在亮着灯,梁夏知道,那个死拼的男人还在奋战着。
她移了脚步,推开门,敲了敲,对上郝伟微皱的眉头,“大助理,下班了!”
“恩,你先走,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忙完。”
“你至于那么拼吗,盛景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替他卖命。”梁夏半靠着门,不禁唏嘘。
郝伟抬眼瞄她一眼,“彼此彼此!”
“……”梁夏被堵得哑口无言,刚要反驳回去,突然感到身后窜起一股凉意,她忍不住哆嗦一下,回过头,某男双手插兜,立在不远处的休息椅旁边,黑沉着脸看着她。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西凉跨出几步,拽起她的胳膊,转身走向总裁专用电梯。
梁夏被拽的踉跄了几步,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进了电梯,梁夏甩开他的大掌,泛起一些恼意,“你又发什么脾气?”
他发什么脾气?他不该发脾气吗?下班后他来接她去吃饭,看到她还在加班,怕打扰到她的工作,他委屈一点,坐在办公室外的休息区等她,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等她出来了,这人到好,直接无视他,去关心人家的助理!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摆在她面前,她竟然没看见,当他是透明的吗?
沈西凉越想越气,扭着头不去看她。
“莫名其妙……”梁夏最讨厌的几乎是他发脾气,又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让她自己去会晤。
她嘀咕几句,扭过脸也不去看他,冷处理,她也会!
最后还是沈西凉憋不住,伸手扭过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都不如一个小小的助理?”
梁夏被他问懵了,他什么时候没有存在感了,刚才她是真的没有看见他。
再说这么晚了,谁会想到休息区里还有个人啊。
“刚才我真没看见。”梁夏向他解释。
“那男人每天都陪着你加班?你每天都会提醒他下班回家?”男人清冷的话语里,满是浓浓的嫉妒和酸意。
这厮,原来是醋意大发。
梁夏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的看着他紧蹙的眉眼,“够了沈大爷,你不用谁的醋都要吃吧,人家郝伟已经有老婆了好吗,即便现在仍然单身,我要是跟他有点什么,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吗?脚踏两条船的事,我可不像你,那么如鱼得水。”
沈西凉闻言,眸光一暗,紧了紧握住她下巴的手。他知道她在开始翻旧账,想到当年她的痛,心微微疼着。
他拥她入怀,轻抚着她的发髻,在她耳边喟叹一声,“我没脚踏两条船,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吗?那当年又算什么?
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沈西凉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如果你想听,今天晚上,我把当年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心蓦地一抽,酸而疼了一下。
梁夏揪紧了他身前的衣衫,松开又紧,她想知道他当年说谎的因由,更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要一走了之,彻底的抛弃她。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在感觉到她在怀里的小动作,沈西凉舒张了眉头,看来他的坏丫头还是介怀当年的事情,那就要,那说明她心里还留有他的一丝影子。
电梯很快停在了一楼,沈西凉放开她,顺势牵起她的小手,紧握在掌心,带着她一前一后出了电梯,走出盛世。
公司门口停车处,黑色宾利缓缓开了过来。
与它同时开来的还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先一步停在黑色宾利的前面,车灯熄灭,驾驶座的门打开,走出一个斯文挺拔的男人。
“夏夏……”傅旭冬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原本温柔的笑意在看到梁夏身边的沈西凉瞬间僵住。
“你们……”他的视线无意落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看到傅旭冬眼里的伤,梁夏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抿了抿唇,“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沈西凉看到傅旭冬的瞬间,以为是颜筝出了什么事,刚刚揪紧的心,在听到他那声“夏夏”,清朗的大脑顿时麻痹。
他没有错过男人眼里闪过的伤痛,没有忽略到身边女人突来的负面情绪,更加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言辞话语,他们认识,而且还很是熟悉。
这个认知让他很是不爽,他们怎么会认识?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原本有许多的话要跟她说,可是看到陪在她身边的沈西凉时,傅旭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
他紧了紧身侧的双手,努力在她面前虚伪的笑着,“作为老师,关心一下自己的学生,应该没有错吧。”
“谢谢,我很好。”梁夏淡淡一笑,心已经可以坦然接受,不会再因为他当年的离弃而疼痛。
“轰”的一声,沈西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炸开一样,有什么东西全都一涌而出。
梁夏,XX年就读C大,与在校的一名教授展开了一场响彻全校的热恋。
在校的教授?
沈西凉寒冷凌厉的视线死死逼向深情望着梁夏的傅旭冬,心顷刻间涌起滔天的怒意。
他颤抖着指尖,指着面前的男人,红了眼睛,冲着梁夏爆吼道,“他就是你曾经爱上的男人?”
梁夏震惊于他的质问,很快便释然下来,既然碰见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坦诚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sh·it!”沈西凉气急攻心,爆出一句粗口,甩开梁夏的手,大步向前,朝着傅旭冬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拳。
“沈西凉,你干什么!”看到傅旭冬痛的弯下腰,梁夏忙上前拉开他。
沈西凉挥手甩开她,拎起傅旭冬抬腿就是狠狠的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傅旭冬毫无反抗能力,只能被动的被他打着,何况他也不想反抗。
梁夏急了,想上前拦仗,被男人阴戾的一剂眼神给吓住,止住了脚步。
看着他发出的每一次狠招,梁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竟然,竟然用上了格斗的招式来打架。
意识到这一点,梁夏再也绷不住,拼命的撞开打红眼的沈西凉,扑到傅旭冬的身边,护住他,狠狠的怒视着又要砸下一拳的男人,大吼,“沈西凉,你够了,发什么疯?”
沈西凉暴虐的黑眸里肆虐着无边的怒意,扬起的拳头在看到那女人维护自己憎恨至深的男人时,紧紧攥住,骨骼都咯咯作响。
“让开!”
“不让,有本事你先打死我!”
她竟然还敢维护他!该死的!
沈西凉额上青筋突突跳着,拼命忍着杀死眼前这对男女的冲动。
他放下拳头,重重深吸了口气,在睁开眼时,眼里的暴虐散去,更加阴沉寒凉。
他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自己的怀里紧紧扣住,不顾她的拼命反抗,紧紧扣着她的腰,把她拖到黑色宾利里,在他跳车前,先一步锁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傅旭冬半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驶离的汽车,无法开口去阻止,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掩去那里的一切沉痛。
身体上的伤在痛着,可是却及不上心里的一丝一毫。
梁夏坐在车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也揪的紧紧的。
“你要是不想他死的再快点,就给我回过头来!”身侧男人寒凉警告的声音响起,拉回了她担忧的视线。
梁夏压下心里的怒意,对他这失控的情趣很是莫名其妙,就算是吃醋,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何况傅旭冬压根就没招惹到他。
“沈西凉,算我求你,回去把他送医院吧,他伤的不轻。”梁夏祈求的开口,就算他在生气,人已经被他打成重伤,出于愧疚也好,心软也罢,她不可能任由一个重伤的人自生自灭。
沈西凉冷冷的瞟她一眼,“这个不用你担心,自会有人送他去。”
梁夏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在看到他阴沉下来的脸,及时止住。
“怎么,心疼了?”沈西凉见她欲言又止,冷冷的挖苦道。
梁夏把脸扭到一边,看向窗外,毫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
沈西凉沉了眸子,强硬的掰过她的脸,死死的看着她,“我不管你曾经多爱他,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把心空出来,把我重新装进去,以后这里,只能是我的。”
他厚重的掌心紧紧的压在她的胸口,梁夏脸一红,碍于前面的司机,她不敢大肆的反抗,压低了声音,“放开!”
沈西凉深深的看着她许久,最终妥协撤掉放在她柔软胸口的手,坐好,心绪一片烦乱。
他承认,刚才得知傅旭冬就是梁夏爱上的那个男人后,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恐慌,比她承认爱上她那个竹马,还要让他恐慌。
他知道自己可以打败围绕在她身边所有的男人,可是只有一个男人,让他竟然出现了惧意。
而这个男人就是他厌恶至深,至今都不能释怀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