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寒假都过了一半,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八,再有两天就真的过新年了。
梁夏坐在自家院子里端着一碗外公熬得面糊糊,拿着小刷子嗖嗖的刷着铺在小桌上的大红对联。
他们老梁家的对联年年都是外公亲手写的,比起那些市场上买的多了份人情在里面。
她还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她都会趴在小桌子上瞅着外公一笔一划的写着春联。然后再刷上浆糊,由外公把她高高抱起,一张一张的贴在门上。
之后随着她越长越大,外公也渐渐老了。以往,不用外公,她也可以自己一个人把对联完完全全的贴好。
可是今年却出现了一个例外,梁夏斜眼瞅着门口兴高采烈的贴对联的男人,心里泛起嘀咕,那厮大清早的就跑过来献殷勤,非歼即盗,准没好事。
她还记得上次考试考砸后,他竟然瞒着她递给外公一张假成绩单,害的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外公知道真相后把她扫地出门。
笑话,他们老梁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而且人人憨厚老实,从不说谎骗人,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外公从小就教育她做人要有担当,敢作敢为,他可好,把她老梁家的家训当成耳边风了。
她怎么对得起外公多年的教诲,怎么对得起老梁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咳,说远了,总之就是这样做是非常非常不对的。
其实梁夏不知道的是,人家沈大少爷早就通过老校长的关系,把她的成绩改过来了,大鸭蛋也被换了下去。
他拿的复印件只是还没发到学生手里的第一版本,而这个版本他故意只给了梁夏,让她也羞臊一下,好好的反思反思。
“看什么看,赶紧刷你的浆糊!”坐在一旁的写大字的梁外公瞟了自家孙女一眼,没好气的呼喝一声。
梁夏撅了撅小嘴,反驳道,“我哪有看他,我只是看看他贴的对联对不对。”
梁外公推了推鼻子上的老花镜,不屑的轻哼一声,“我有说你在看他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出息!”
梁夏被噎住,红了老脸,埋下头继续刷着自己的浆糊,心里已经把沈奕骂了个遍。
此时在门口贴对联的沈大少爷,要是知道自己躺着都中枪,一定会委屈死。
沈奕贴好对联,看着门口红艳艳的一片喜庆,脑子里突然闪过若干年后,门上的对联变成了大红的喜字,心里一阵悸动。
他美滋滋的回到院里,看着刷浆糊的小女人,咬着牙把浆糊当成仇人,狠命的往对联上抹,疑惑的皱皱眉,这是又怎么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了天了。
可沈大少爷又怎么知道,就在他刚才站在门口意·淫娶媳妇的时候,小丫头被老外公奚落了一顿,早就把他记恨上了。
贴好对联,已经将近中午,沈奕尾随着梁夏进了她的小闺房。
梁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橱,转身看到坐在自己*上的那个厚脸皮,瞪他一眼,“你怎么进来了,不怕外公看见拿拐杖揍你?”
沈奕踢落了鞋,枕着双臂,蜷缩着大长腿躺在小*上,闭上了眼睛,懒懒的丢下一句,“我困了,睡会,记得吃饭时叫我。”
这*,怎么那么硬,硌疼了他的腰,还那么小,腿都伸不直,不过枕头挺香的,跟坏丫头丫头身上是一个味道。
嘿,这厮全当是自己家呢,一点儿都不见外。
梁夏上前踢了踢他的小腿,看他惬意的样子,恨的咬牙切齿,“起来,谁准你躺我的*?”
沈奕掀了掀眼皮,吐出一句,“哦,等你去爷家,爷的*也给你躺!”说着慢悠悠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随手扯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这是重点吗?谁稀罕去躺你的*,混蛋玩意儿。
梁夏气不过,又踢了他几脚,见他没反应,只好落败的出去帮着外公做午饭。
沈奕听到轻轻的关门声,深邃的黑眸闪过一抹狡黠,唇角勾起,俊美的脸蛋埋在她的枕头里蹭了蹭,熟悉的奶香窜进鼻中,心里痒痒的,暖暖的。
午饭做好后,梁夏摆好菜,盛了两碗饭,她端起一碗,随意夹了几样菜,抬头看见外公正盯着自己看,嘿嘿一笑,“我,我去房间吃,顺便看看兔崽子们的爹,有没有好好的吃饭,生了这么久的病,该好了吧。”
半个多月前嘟嘟生了三个小兔崽子,因为“产妇”要养“月子”,她就把兔崽子们的爹单独关在一个笼子里,谁知兔崽子的爹相思成疾,病倒了。她只好把它拎回自己的屋里,细心的照顾着。
梁外公眼皮一掀,看了一眼自己养的吃里扒外的孙女,冷哼一声,“要吃饭叫他出来吃,以为我不知道他钻哪去了,你们真当我这个糟老头是个瞎的吗?”
梁夏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一阵红一阵白,小声的嗫喏道,“外公,他,他一个人在家过年,是不是有点儿可怜?”
梁外公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软了下来,可是依旧故意绷着脸,“饭菜都凉了,你还处在这干什么,不吃饭了是吗?”
梁夏知道自家外公是刀子嘴豆腐心,见他没有反对,心里松口气,放下碗筷,开门跐溜就跑没影了。
梁外公眯缝着眼,重重哼了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
梁夏推开自己的房门,见*上哪还有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就连*单都是平的,没有一丝褶皱。
她几步跑到洗手间,口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得到回应,顺手打开一看,空的。
人跑到哪里去了?
她正疑惑着,身后突然被圈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接着头顶传来他清爽的闷笑声,“刚刚找不到我,是不是很着急啊?”
梁夏挣脱开他温暖的怀抱,见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可见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她白了他一眼,嘟嘟嘴巴,“外公叫你出去吃饭。”
“哦,不高兴吗,干嘛总是瘪着一张嘴,本来就很丑了,再丑丑就没法看了。”沈奕好笑的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坏坏一笑。
“我愿意长得丑,用你看了吗?”
“我不看谁看,那个叫陆辰的吗?恩?”沈奕酸里酸气的语气让她浑身一阵哆嗦。
这该死的,挤兑她的时候三句离不开陆辰,他还有完没完啊。
难道男人都那么小心眼儿吗?芝麻绿豆大的破事就能让他记上一辈子的仇。
梁夏拍开他的狼爪子,顺手抓起来狠狠地咬了一口,沈奕皱眉“嘶”了一声,并没有收回手。
梁夏松开口,甩开他的爪子,愤愤道,“看你还嘴贱不?”
沈奕看了看手背上深深的牙印,凤眼微眯,眸光闪烁,幽幽说道,“牙尖嘴利的小猫,总有一天爷会拔光你的利牙,磨平你锋利的爪子,看你还怎么伤人。”
梁夏梗着脖子哼哼两声,臭屁的尾巴快要翘上天了。
沈奕见她俏皮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他刚想付诸行动,就被门外一声洪亮的吼声惊退了回去。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叫个人吃个饭还要用半天时间啊?”梁外公站在厨房门口,瞅了眼紧闭的房门,心里十分憋气。想都不用想,那死小子肯定又不老实了,从他进这个家门起,他那双狼眼看着自家孙女就一直冒绿光。
他也是男人,也层年轻过,难道还不懂他眼神中那赤果果的*。
可是想在他老头子的眼皮子底下占孙女的便宜,门都没有!
闻声,梁夏推开他匆匆跑了出去,沈奕无语望天,这老爷子怎么每次来的都那么的及时。他感慨了一会儿,随后跟着踏出房门。
三人齐齐坐在饭桌前,对着满桌的丰富菜肴,陷入一片死寂。梁夏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目光定在香喷喷的菜上,咽了咽口水。
梁外公看了一眼自家没出的孙女,轻咳一声,拿起了筷子,“吃饭!”
一得到特赦,梁夏麻溜的拿起筷子捧着碗狼吞虎咽起来。梁外公眼角余光偷偷地观察着沈奕,吃相斯文优雅,不做作。见他一直在给自家孙女夹菜,*溺的目光简直可以溺毙死人。
梁外公满意的点点头,心里的憋闷消散了不少。厨房
饭后梁夏主动请缨去洗碗,沈奕在客厅没呆几分钟,就溜回了厨房,腻歪在她身边。她洗碗,他拿过来摆好。
洗完碗,她回房间,他又紧跟在后,寸步不离。
“你,不回家吗?”梁夏把他阻挡在闺房门外,睫毛眨了眨,砸吧了一下嘴。
沈奕瞧着她那别扭的小摸样,暗自笑了笑,没有答话,推开门,竟自走了进去,坐到他渴望的小*,拍拍身边的位置,冲着门口呆愣的小人,妖魅的一笑,“过来,躺会!”
绝色俊美的容颜,展颜一笑,魅惑众生。
梁夏被他那一笑晃花了眼睛,呆傻傻的看着他,半晌没了动静。
沈奕脱掉外套,里面穿着V领的米色羊毛衫,他那性感的锁骨在微白的肌肤上尤为明显。
梁夏咽了咽口水,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见那厮又开始解穿着的黑色休闲西裤,她吓得慌忙转过身,拉开门急乎乎的跑了出去。
沈奕扣着皮带的手顿了顿,看着她逃跑的狼狈样子,黑了黑脸,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今中午吃的太撑,他只是松开一颗皮带扣而已。
就她现在那副营养*的身体,她想给他吃,他还不忍心吃呢?即便很想吃,但是他也没有*到去欺负一个未成年的丫头片子。
他会好好的养着她,几年后,养白胖了再开荤。
沈奕无意中瞥到墙角的笼子里死蔫不活的兔子,他走过去蹲下身,逗了一会儿,幽幽道,“你到是好,不用等那么长时间,不用忍受只能看不能吃的痛苦……”
晚上蹭完晚饭,沈奕还是被梁家爷俩无情的轰了出去。他依依不舍的离开梁家,三步一停,五步一回首,想着他的坏丫头会突然冲出来抱住他,舍不得他离开。
他的愿望实现了,梁夏时是出来了,不过是给他送他落下的围巾。
梁夏给他为好围巾冲他灿烂一笑,挥挥手跑了回去,随后门也被她哐当一声,紧紧的关上。
沈奕望着紧闭的房门,嘴角抽了抽,这死丫头跑的还挺快,生怕他回去似的。
沈奕漫步踱出八一胡同,黑色宾利从远处慢慢驶来,在他脚边停下。
常叔发动车后,从后车镜见到自家少爷笑的一脸惬意,心里也乐了。
“少爷,老爷子回来了。”
“爷爷回来了吗?”沈奕听到沈老爷子回国过年,淡定如初,好似早就已经预料到一样。
“老爷子刚下飞机就唠叨起您来,这不,刚刚还给我来了电话,询问我您在哪呢?”常叔一聊到沈老爷子就有说不完的话。
沈奕漆黑的眸光闪了闪,敛起了唇边的笑意,郑重的问常叔,“爷爷有没有说些什么?”
“没有,老爷子以为您跟表少爷在一起,没有问过什么,只是……”
看到常叔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沈奕微蹙眉心,“只是什么?”
“只是伍少爷一直黏糊着老爷子……”
沈奕了然,松开了微锁的眉头,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车厢内紧绷的空气消散,一路静腻。
回到沈宅,沈奕回房清洗了一番,换上舒适的睡衣裤,擦干头发,转身出了卧室,来到二楼爷爷的书房。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爷爷爽朗的笑声,推门进去,见那一老一少拿着象棋子杀的正带劲。
“沈爷爷,您大孙子可舍得回来了,今不知道醉倒在哪个温柔乡里。”伍子轩正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看见沈奕面无表情的进来,挑了挑眉。
沈老爷子重重落下一步棋子,冷哼一声,“整天跟贺家那二小子混在一块,还舍得回来?”
沈奕坐到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抬眼冷冷扫了一眼伍子轩,看的他一阵胆颤。
“沈爷爷,您别生气,男人嘛,生意场上都得懂的逢场作戏,贺二不失是个这方面的好老师。”伍子轩紧跟上一步棋,笑米米的说道。
沈老爷子轻呷口茶,慢悠悠的落下下一步棋,冷嗤一声,“我老沈家行端影正,商场上什么乌烟瘴气的恶习不要混在我的子孙身上,他贺家几世为将,刚正不阿,怎么出彩这么个混世魔王。”
伍子轩心里腹诽,老爷子您哪,就口是心非吧,您巴不得他老贺家子孙不济,忘了您和那贺老爷子,哪次见面不闹到眼红脖子粗。
“将军!哈哈……”沈老爷子落下最后一步棋,定了乾坤。
“沈爷爷,您厉害,姜还是老的辣啊!”伍子轩丢下手中赢来的棋子,呵呵笑着,那叫一个谄媚。
沈奕送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悠闲的品着自己的茶,伍子轩接受到他鄙视的目光,笑容尴尬的僵在脸上,干咳几声,“沈爷爷您和西凉下一盘吧,我出去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恩,去吧。”
得到许可,伍子轩赶紧溜走,免受沈奕冰刀子般眼神的荼毒。
屋里就剩下祖孙二人,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爷爷您怎么想着今年回国过年了?”须臾,沈奕首先打破沉默,坐到沈老爷子对面,伍子轩刚刚坐的地方,重新摆好了棋盘。
“哼,你要是在美国至于我老头子一把年纪还要两头奔波吗?和你爸一样,不孝子孙!”沈老爷子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乖顺的摆着棋子,憋了一路的气闷散去不少。
“过完年就跟我回美国吧……”
“爷爷,您答应过给我三年时间。”沈奕摆棋子的手顿了顿,低声说道。
沈老爷子搁下茶杯,蹙了下眉,低声喝道,“你急什么啊,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是另一回事……”
“什么事,非要您亲自来叫我?”
“还不是你那能折腾的妈,给你找了个什么名门闺秀,叫你回去相看相看。”
一提到自己那闹腾的儿媳妇沈老爷子一阵头疼,他们沈家男人哪个不是沉着稳重,可是娶得老婆就那么让人不省心。
他的老婆子是,他儿子的老婆也是,就希望他孙子的媳妇别再是了,否则沈家非得开了锅不可,永不消停。
沈奕知道自家老妈的个性,也就没放在心上,由着她折腾,所以也没在意沈老爷子的话。
和爷爷杀了几盘棋,沈奕全胜,气的老爷子扔了棋子,赶忙把人轰了出去。
沈奕乐得清闲,从书房退出来,在三楼碰到了窝在门口等着他的伍子轩。
“我就知道出不了半小时,你肯定能出来!牛!真牛!自家亲爷爷也痛下杀手,不怕老爷子气坏了。”伍子轩抱臂懒懒的靠在沈奕的房门口,见他上来冲他灿烂一笑。
沈奕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凉凉的开口,“听爷爷说,伍叔叔思子心切,有回国探亲的打算,如果你真的孝顺,不如就回美国去,省的老人两地奔波。”
“呦呵,我忘了给家里准备礼物了,不行我的赶紧去看看,明天见……”伍子轩打着马虎,麻溜的闪人。他可不敢再待下去,否则小狐狸又不知道该怎么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