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过很多人,他们都像你,却都不是你。
记_
天堂走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我却要硬闯。
没有喧嚣,没有杂乱,有的便只是火红的血色染起的海,我没拼命挣扎,我就那样放任自己,沉入海底。
起起落落,飘飘浮浮,张技,我是不是就要见到你了么?
我好累,闭上眼睛却发现好吵,那些声音嗡嗡的,由远及近,清晰的,一字不落的,落尽了我的耳朵里。
米舒语调凄凉:“我爱他,那种感情不亚于你。”
颜楠闪躲着目光:“在爱情的世界里,毁灭与被毁灭,都是常态。”
池女士怒气腾腾:“我真后悔当初收养了你!”
路召:“我们之间没有未来。”
没有未来?
可是我真的我好困,睡吧,或许睡着了就什么记不得了。
“池贝,我带你走。”季浩然的声音传来,焦急种夹杂着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先是四肢无力,再是体肤疼痛无比,看来真如周小沫所言,我池贝作恶多端果然是下地狱的主。
可是,就这样了吧,我感觉到自己只剩下一口气。
真是可惜,我并没有敲开地狱的大门,也没有找见张技。
白色的床单被套,狭窄的单人床,有的是让我讨厌的医院专属消毒水味。
抬了抬眼皮,我觉得很累,渴喉咙很干,我强撑起重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合在一起的上下眼皮扫到了坐在我身侧的季浩然。
怎么会是这样呢?
真是,糟了个糕。
我一记眼光往季浩然的身上扫了扫,我有种错觉,季浩然很愤怒,愤怒到我觉得他脖子上的血管凸起,眼眶里结满了冰,冷的让人觉得多看他一眼都会哆嗦。
“嘶~”季浩然突然站了起来,伴随着的是被拉开了的窗帘,兴许是许久未见光的缘故,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自杀未遂,你很失望吧?”还未等我再次睁开眼,季浩然的声音好死不死的传来,像一道雷,狠狠地劈向我的耳膜。
哦,不是那片火红色的海“淹”不死我,而是季浩然扑进那场红色的海洋将我托上来。
季浩然,你怎么那么可耻,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池贝,你怎么就那么拧,那么作死呢?”如果米舒在,她是不是会先给我个白眼,再还我个拥抱呢?
我被脑海里腾空跳出来的身影吓了一跳,下一秒又感觉浑身冰冷,胸口某些地方被撕扯的厉害,米舒,那个我认定的唯一的朋友早已和我撕破了脸皮,老死不相往来。
“池贝,你死不成就算了还要继续装睡?!”
季浩然的声音又一次传来,那声音冷冷的,像是一块冰,狠狠地砸向我的心脏。
什么死不死,我不过,是想换个世界重新活一次而已。
“路召呢?”我的语调平静又自持,根本不像一个闯过鬼门关的人。
或许是路召那两个字太过忌讳,季浩然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没给我一言半语。
“我说路召呢?”我的情绪忽然躁动起来,我能感觉全身的血液从下往上涌,似乎要冲破某些障碍。
路召,我的脑海里是真的没有了关于他一星半点的记忆,难道我多吃了几粒安眠药就选择性失忆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季浩然看着我,一字一顿,他的眸子里全是怒火但又极力的隐忍着,我知道,他快被我逼疯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季浩然就那样直立立的站在一旁,他一米八的个子总让我有种压迫感,兴许是太过愤怒,我也不去理会季浩然那快要将我凌迟的眼神,不管其他床位上正在探头朝我们看来的大妈一把用力拔掉了针头。
我就那样盯着自己的手背,说来也是搞笑,不大的针眼里往外冒着血?
“池贝,你疯了!”
季浩然一声怒吼,伴随的还是一记手掌和脸皮摩擦的声音,我的脑袋被那力道带向了另一边。
活了那么多年,我大概知道什么叫眼冒金星了。
“对不起!”季浩然颤抖着双手,隔壁床位的大爷过来拉住了下,顺便附上了句小伙子不要冲动,我扯了下嘴角,季浩然也会发怒,真是少见。
我低头往自己的手上扫了一眼,左腕缠上的纱布那么碍眼,我忽然记起来那晚在吃安眠药之前用刀片划上的杰作。
不过这样都死不了,怎么会呢,我苦笑。
“池贝,我………”兴许是我那又呆又傻的表情给吓坏了,季浩然忽然语无伦次起来,他一把抱住了我,只是那声音颤抖极了。
我没有动弹,就那样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好闻极了,可是为什么,我先遇到的人不是他?
我自己脑补了很多画面,如果,季浩然早几年出现我的生命里,会不会就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我要见路召。”我淡淡的吐出几个字,然后我感觉季浩然的身体怔了一下。
他淡淡的回答:“好。”
季浩然难受,我知道。
可是,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一无所有就是用来形容我的,更可悲的是,我连死都死不掉。
我只想见见路召,他欠我个为什么,而我欠他一句对不起。
季浩然起身背对着我靠在窗边,我眯眼睛朝他看了过去,他背影有些单薄,也有些凄楚,我心里有些伤感,原来我身边,只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