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晟牵着纳兰芮雪的手一步步朝前走去,映出眼帘的一片银海散发着隐隐让人沉闷的气息,只觉得心慌的极其难受。
“似乎是丹砂!”他轻皱眉头,抬手遮住她的口鼻。
她心头一颤,轻挥开他呵护的手,盈笑道:“行了,哪有那么娇气。绪”
北宫晟一怔,宛然一笑,倒没强求患。
“需要飞过去吗?”几乎没有光线,她只能凭刚才他手中的夜明珠照亮的那一瞬,预判着银海的宽度,似乎不是常人轻功可以到达的距离。
“尚不清楚。”他低闷的声音传来。
知晓她轻功不错,但这距离……,他也不敢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且应该不是飞过去这么简单,顿了顿手,又掷出颗夜明珠,这才看到头顶居然是千块方字石块,每块上都雕刻着字。
而最中间有一块长方形的石块,淬以一排金色的字。
“千丈银辉齐天恒。”
看样子似乎是要对诗,而随着“噗通”一声淡响,夜明珠坠入银海。此刻没了光线,千块石字都不能完全瞅清楚,更别说思量后对诗。
“你还多少夜明珠?”意识到光线是他们此刻最大的障碍,她略思索后问道。
“五颗。”
“都给我。”
嗯?北宫晟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交付而出,他袖筒中有火折子,但根本不敢明然,葬墓中凡是注以丹砂的,遇火则会散发毒气,这便是他为何只带夜明珠。
而苏子安那小贼是早早嗅到了丹砂的气息,佯装舍不得剑不过来。
纳兰芮雪接过,狡黠一笑,将夜明珠半抛空中,在他微微惊愕的目光中轻转动食指上的戒指,“砰!”蛛丝般金属绳索锐利弹出,稳稳横穿五颗夜明珠,直射银海对面而去。
蛛丝很长,绵延不绝,加上弹射时候她微迸的气流,一道明光便划破整个帝陵,丹砂的哑光被其一照,瞬间翻滚出千丈之芒,明亮的银色将整个帝陵照如白昼。
蛛丝稳插[入]银海对面的石砖上,她轻晃手指,瞬间帝陵银光粼粼,宛若银河九天。
“还挺漂亮。”她宛然一笑。
丹砂本是银色,但不会自主发光,只要给其光源,它自身所带的银便会在光的照耀下反光,折射出千道绚丽。
北宫晟抿唇一笑,有些赞许的瞟了她一眼,不再浪费时间,抬眸朝头顶看去。
千丈银辉齐天恒?纳兰芮雪亦瞟着头顶的字,思索着如何对工。此句明显是在说北宫氏基业千秋不倒,如天际的银河般与天同寿。
按道理千丈银辉应对万里河山,但千字石块中,唯独没有河这个字,而且怪异之处在于,所有带三点水的字都没有,她有些茫然,正在踌躇,便看到北宫晟已飞升而掠。
下一瞬间,她惊怔原地,晟在搞什么?
他将石块依次推入,但他居然选的字连起来是……北宫氏是王八蛋?
而在最后一个字推入后,“轰隆”的声响开始传出,波光隐隐的银海很是激荡,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破海而出。
待一块巨石全部呈现眼前后,这才瞧到,竟然与头顶的金字所嵌的石块大小一样。
长方形,似乎像一樽石棺,可仅仅只供一人身形。
北宫晟稳稳落地,黑眸幽幽瞟了眼石棺,眼底滑过一丝精光,朝她抿出丝淡笑:“准备好了吗?”
嗯?她惊愕抬头,这可只供一人出入,他不会是想……。
如期所料,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一把抓起她的手飞掠到石棺之上,慌忙间,她急忙将夜明珠收回,一个天旋地转,她被他紧紧压在身下。
石棺骤合,黑暗中,她手中的夜明珠清晰的映着面前姿容俊美的男人,他眼眸中水光万丈,凝黑致远,俊魅的脸好似不惹尘埃的白玉,挺拔鼻梁下的饱满带着几许性[感]。
很少仔细打量过他,也不知道是这一刻夜明珠太耀眼,还是周围的漆黑太深邃,他的俊颜显得格外的清晰。
惹的她心中砰然一动,有些沉迷。
有些迷恋的眼神没逃过他的眼眸,北宫晟眼眸微转,颇是无奈的笑道:“你可真够可以
tang的,非得等到进棺材了才正眼看我。”
言下之意是活着的时候,她的眼光乱瞟的地方太多,对他还不够重视。
酸酸的,作怪的口吻惹得她嗤嗤低笑,想起初次见到他容颜时,心中快速划过的震撼以及佯装镇定的清冷。其实挺喜欢他的长相的,只是那时候的他看着太让人生气,她只想发火而已。
秋眸半眨了眨,她笑道:“北宫晟,老实交代,那次在巷子中,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看你,想色[诱]我来着?”
“哪有!”他不满低吼,声音拔高了一个分贝。
快速的回答,欲盖弥彰的掩饰让她了然,乐不可支的抖动着双肩,肆意的调笑让他面容闪过一丝快速的红霞,很快隐去。
他懊恼的在她腰间一抓,闷闷的别开头。
她猜的是没错,他这辈子若有什么最讨厌的,那便是别人拿他的长相说事,可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想打破她的清冷,想让她快速的接受他,不管用任何办法,他要入驻进她的心,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行。
可惜她只微微诧异一瞬,惹得他很是挫败。
微微思索一瞬,他黑眸半眯,唇角勾出一抹迷人的弧度。“纳兰芮雪,你也老实交代,清查暗哨那晚我去找你,你最后没有拒绝我上榻,是否想勾[引]我做些什么?”
“胡扯!”她怔大眼眸,想起第二日醒来后,他手肆无忌惮放的位置,没好气的在他腰间一拧。“那只是你太无耻,我赶不走你而已。”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他黑眸弯成一道新月,低低嗤笑,极是欢[愉]。
酌定的口吻让她面色迅速尴尬,懊恼侧脸,却无法抑制内心被人揭穿的那种急速心跳的跃动。
她的榻从未被人睡过,连娘都没有。可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没有很强烈的拒绝他,也许是对自己内心砰然而出的那抹心动而疑惑,她想留下他,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外,也想弄清楚自己心中那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可这完全不是为了勾[引]他好吗!虽然最后引得他说对她负责的时候,她心中有浅浅的喜悦。
蕴结的神色让他乐笑不止。
她懊恼的问道:“苏子安到底会不会北宫剑术?”
“会!但不是我教的。”北宫晟偷乐的在她唇上微啄一口。
“你将他弄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很好奇,按道理应该不是仅仅想给她添个帮手这么简单。而且从这家伙的态度来看,只怕跟她是完全合不来的,她有种感觉,若放任苏子安留下,她以后做事只会被拉后腿。
北宫晟闻言心头一颤,黑瞳微眨了眨,抿唇笑道:“你身体畏寒,我想让他给你瞧瞧怎么回事,能否医治。”
他没有瞒她,但他也不想让她知晓真实的原因。
他快速渐隐的神色没逃过她的眼眸,她心思微转了转,淡笑道:“好。”
石棺谆谆而落,他呵护的吻也轻柔而至,带着无边的温柔,好似将她融化成一滩春水。
心中一动,她伸手环过他的脖颈,轻柔迎合。
先前那些被苏子安打断的情愫在这一刻尽情挥洒,石棺之内,他们相拥的很紧,好似谁也不愿放开对方。
感受到他的吻越来越深,拥抱的也越来越紧,她心中砰然一跳,微微怔愣,而他却在深啄两口后,恋恋不舍的松开唇,迎着她的羞怯,无奈叹气道:“我真是自作自受。”
真不该一时心动将她压在身下,此刻在这个狭窄的石棺之中,想翻身亦不能,感受这身下女人柔软的身子,他整个脑海里都是火光,可又只能一动不动,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微叹让她羞红了面颊,侧过头来。
这下雪白的脖颈完美呈现在他的眼帘中,这惹的他更喉结暗滚,极是郁闷。
后来,当后人谈起这位千古一帝出殡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便是他那硕大无比的棺木,并没有镶金铂玉,亦没有龙雕凤刻。它就是很大,比最大的棺木还要大三倍不止。
有人说,定是陪葬品极多。
有人说,定是他想彰显他独一无二的作为。
可实际上,里面装着的,是一架极其普通的梨木花榻,榻上只躺着
一个女人,周围除了锦被与红帐,什么陪葬品也没有。
具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潮海月汐寄相思,执手生死不相离。
石棺缓缓落下,北宫晟起身,将她抱出。
她落地回眸,彻底惊愕。
眼前呈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宏伟壮观。
蓬勃宏伟的帝陵赫然入眼,这何止是一个地下宫殿这般简单?凌霄宝殿也不外如是了吧?帝陵中点亮着数盏油灯,从盛油的青铜灯来看,只怕已经长燃数百年之久。
整个帝陵很是明亮,通透的如琼楼玉宇,雄威的似明海之巅。
巍峨的帝陵一眼看不到头,只能瞧到世间最精美的光华都在此呈现。
白玉阶,飞龙刻,金箔为扶玉为络。
百丈天,千丈地,青铜冥灯长生祭。
龙图腾,镂空雕,红瑙明眸厉锐萧。
万尺路,锦铺渡,浮游半生启明顾。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可思议,不得不赞叹造陵者的神奇,这是她见过的最奢华,最宏伟的宫殿。犹如九天穹瑶,恍若星华漫天。
在浩瀚的广场中央,立着一块白玉长生碑,雕以飞龙,勾尖利爪,遥以相望。
玉碑是一整块的天然和田玉打磨而成,约有三十尺高,极是威严,铺面而来玉所带来的寒气令人凝心,让人一瞧就望而生畏,不敢造次。
上面刻着每一位入葬龙陵的帝王,纳兰芮雪一一读去,竟然都是大陆上赫赫有名,功垂千秋的皇帝,他们对历史的推动,对世间的作为,都绝非普通功绩可语。
而史无前例的,每个人都只是留下了名字,没有任何封号,只寥寥几笔,记录着他们生平的作为。
似乎来到这里,他们洗尽铅华,只是普通人,只给祖宗汇报着他此生不辱门庭的卑事。
北宫晟瞟了一瞬,指尖轻附上长生碑,指着一片空处笑道:“你说这里会怎么写我?”
笑言中自带而出的三分霸气与七分张狂彰显无遗。
还未开始做什么,都已经酌定此生必入龙脉帝陵,必能流传百世。这种势在必得的狂妄似乎是印在他骨血中的力量,令人闻言便会热血沸腾。
纳兰芮雪侧眼看着身侧身姿挺拔的男人,秋瞳半眨,笑道:“一统天下?功垂千秋?”
北宫晟黑眸深邃的看她一瞬,唇角牵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右手抓过她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开始在玉碑上攥刻。
她惊愕,想制止他的行为。
“你疯了!还没经人同意呢!”
虽然她相信他一定会做到这些,但就此就刻下功绩,这是否太过……。
还未想完,她彻底怔愣原地。
北宫晟刻完最后一笔,回眸邪魅一笑,眼底的狡黠宛若狐狸。
“同意吗?”轻润的嗓音笑问道。
同意……吗?她秋瞳快速瞟了眼玉碑上让她震撼的话,脸上迅速浮起一阵热流,毛孔舒张,散发出阵阵热气。
心中开始犹如小鹿般乱窜,这男人……,他居然……。
“纳兰芮雪,同意吗?”他再次笑问道。
她抬眸,静静看向他。
空旷的帝陵里,他温柔的淡笑是如此的温暖,深邃的黑瞳里,凝望而出的真诚与深远,犹如夜空的星星,令人无法不视其璀璨,深陷其海。
“你……。”她颤了颤唇,却发觉怎么也吐不出那两个字,让她羞怯万分的字,天,她这辈子都从未如此害羞过。
心跳的好似不是她的一般。
原来这才是他带她来龙陵最终的目的,这个让她心潮澎湃,但害羞却更胜一筹的目的。
“同意吗?”他不再等待,双臂合拢住她,轻轻吻上她的兰唇,以唇点唇黯哑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大方,即便是做戏,我也无法看着你先为他人披上红纱,我会嫉妒到发狂。雪儿,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答应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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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芮雪垂眸扫了眼自己身上绯红色的衣衫,又瞟了眼他的穿着,面颊泛过红晕,侧头低唾道:“你还真会筹谋。”
难怪总觉得今天怪怪的,她醒来的时候,床头放好的衣衫,没多想便拿来穿了,见他时,他居然也是一身绯红色,虽然这种红不算张扬,但她竟然忽略了他的刻意。
他低低嗤笑,谁让她太精明,不用军国大事能将她骗进来?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他还刻意叫来个他现在真想揍一顿的人来搅局,扰乱她的注意力。
直至到铜甲阵时,苏子安或许从他们璧人般的身影上猜出了什么,本该跟到银海的,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了铜甲阵外。
害的这一路他忍的好辛苦,害的他将本来打算进来才说的话在遂道中诉说,只是为了隐藏他更大的野心而已。
娶她,这个让他想了十八年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能说出口。
但他没有觉得如释重负,而是心中更惴惴不安,心跳如鼓,她会怎么回答?她是会答应他?还是打算让他继续等下去?
这里没有人见证,有的只是数位已经仙逝的祖魂。
这里没有媒妁,有的只是他的一句没有昭告天地的轻问。
三媒六聘,千礼正纳,昭告天下,万朋恭贺,什么都没有……,虽然他们已私定终身,但这样的婚礼,她会同意吗?
他不敢确定……,这一刻,他比她还忐忑不安。
他从来不知道等一个女人点头是如此令人紧张的事情。
虽然按照他的脾气,这一刻他真想一下吻下去,告诉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是我的女人,我娶你娶定了!
可他内心深处,多么想听到她最真诚的回答,他想她能发自内心的说“我愿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
每一瞬都让他觉得好似过了一个甲子,漫长至极。
她依旧在沉默,只愣愣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北宫晟感觉再这么下去,如果不是她傻了,就该是自己傻了。
“雪儿?”他疑惑轻呼。
心越来越不安,是否他太突兀了?还是这样不太正式?亦或者是她心里还是没准备好?
心越来越忐忑,感觉到时间过的如此之慢,似乎连呼吸都是一种浪费。
他现在真想让全世界都别在运转,只让她一个人说话。
脉搏中,连血液似乎都随着心脏在跳动。
一下,一下,震若心鼓。
雪儿,你会答应吗?
身侧,玉碑上锋刻的几个新字苍劲有力,在青铜长盏的光耀下,白玉生辉,深槽显著。
上面只刻了七个字。
“娶纳兰芮雪为妻”。
这将是他此生最卓越的功绩,且是唯一。
顿了许久,纳兰芮雪启唇淡淡道:“不同意。”
空气凝滞,晟心瞬凉。
铜甲阵外,苏子安拿着手中的夜明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清雅的面容上泛过几许思索。
那女人看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呢?
阴冷的山寒卷着风吹过他的发丝,让他感到骤凉,瞬间,他将手中一颗夜明珠捏爆,气愤的将光粉掷扔出去。
太可气了,居然不知不觉又被晟那小子利用了!可为什么他去洞房花烛,自己得在这挨冻守着?他就不能再喊个人过来吗?好歹自己也有个下棋的对手不是?
苏子安郁闷的眨了眨眼,升起一股水蓝色的光罩,靠着石柱开始打盹。
反正不到天黑他是不会出来了,苏子安简直觉得自己就是天字号第一大笨蛋。千里迢迢从北昌赶来,却被那女人连踹两脚。
不但没戳弄散,还得替那对公母混蛋做个遥遥相望的证婚人。
苏子安能想象,若有一日有人质疑他们的婚约,自己绝对是那个顶着世间流言蜚语,出来发着五雷轰顶毒誓,证明他们已经完婚的神经。
算了
,五雷轰顶太毒了,还是不得好死算了。
苏子安郁闷的盘算着到时候发什么毒誓合适,以免以后晟厌烦这个女人的时候,他能给自己留条后路,但却在最后更郁闷……。
为什么?为什么北宫晟那混蛋娶媳妇,他要发毒誓啊?这关他屁事啊!
北宫晟!你他吗就不能喊夕楠或者慕容俊来吗!
千里之外,梨花树下。
一黄一青两个身影正在对弈,突然双双一阵喷嚏。
慕容俊闪着桃花眼对一脸刚正的夕楠笑道:“怕是苏子安那小子咒我们了吧?”
“我就说,此趟差事必苦,是他自己想那混蛋了,上赶着要去。也好,反正你我二人已被整数次,轮也该轮到那个滑头了。”夕楠浅笑,不置可否。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默契的埋头继续对弈。
★6400+
妈蛋啊,删删改改好久,,,我是不是有强迫症啊。--唉。。。
★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有亲们关心谁是男2的问题,这个怎么说呢,从竞争力来说,叶云当之无愧的男2啊,从戏份上来说,南枫是男2啦。
★小马哥式的北宫晟怒吼: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
作者:我就这么一个女主,被你这么轻易娶走了,别人怎么办?
北宫晟:还要怎么做才行啊。。。。
作者:自己想想,什么最重要的事情没做?
北宫晟:最重要的?不知道啊,亲们帮我想想,我还有啥没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