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出门后便往京城急速赶去,吃饭时他听见了细微的哨响,似乎是有紧急情况,心头扬起不好的预感。
“驾!”马蹄塔土纷纷扬扬,健壮的骏马驮着他急速飞奔,犹如迅捷的生擒,紧贴着马厩的姿势最大程度减小了阻力,整个人影犹如气贯长虹,一掷千里。
匆忙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栗色的眼眸渐渐升起一种凝重,往日的清冷慢慢褪去,一股王者般的孤傲逐渐显现。
北宫晟,这次还你个人情!鹿死谁手由不可知,你给的,我都给的起!
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赢我的的五年眭!
前夜里。
夜如凉如水,叶云告别纳兰芮雪后,黯然神伤,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毡。
“噗通,噗通”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辩声寻之,不想在一方不易被察觉到的迂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只有一眼,但此生都不会忘,勾起冷笑,他默不作声的离开。
“这个怎么玩?”北宫晟幽淡的声音响起,却只让他身形微顿,并没止住他的步伐。
而北宫晟也不强求,只垫了垫手中石子,继续打着水漂。
他也没走远,而是找了块巨石双手抱怀靠坐着,遥望着远处湖边模糊的人影。
时间一点点流逝,除了纳兰芮雪隐隐的低泣,以及北宫晟无聊的水花,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
近乎多半个时辰,谁也没改变自己的行为,而她渐渐低哑的抽泣每一下都让他的心揪得生疼。
看着前方自顾玩的不亦乐乎的男人,他清冷的眼底终于泛起愠恼。“为什么不过去?”
他已经让步了,北宫晟还想怎样?本想等北宫晟过去,他就可以彻底死心离开。
而这男人竟然无聊到从两个水漂打到四个,似乎有朝第五个发展的趋势。
“惹哭她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做的错事为什么要我负责?”北宫晟颇是无意的戏谑之声传来。
叶云清眸瞬时腾起一股鹰厉的锐杀之气,缓了缓,随即又归入一汪静水。
“始作俑者似乎是你吧。”
“哦?”北宫晟回眸宛然一笑。“你五年追不上她,怪我?”
下一瞬,一个青色身影犹如敏捷的虚影窜至跟前,叶云一把揪过北宫晟的衣领,栗色眼眸闪着明勃的怒意:“找死是不是?”
北宫晟轻轻挥掉他的手,看似无意,两人却在刹那间探知对方底细。
北宫晟黑眸别有深意的打量了下叶云,继而露出更深的笑容。
“缩骨功练多了不好。”淡淡的声音伴随着一颗石子落湖,石子贴着水面弹了四下便跄踉入水,但叶云平静的心中犹如点燃一击明火,滚沸烧煮。
但只一瞬沉眸,便又归于平静,叶云凝心冷笑:“你身体也不见好到哪去!让我猜猜,你只怕五年都活不到吧。”
北宫晟侧眼淡瞟,继而无畏淡笑。“穆皇子果然医术卓越不凡,不知瞧没瞧出来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话音未落,叶云一明手刀迅速切过,雷霆之力不亚利剑迅砍。
却在直欺北宫晟面容一寸处,一个虚晃的幻影,没了踪迹。
叶云唇角勾起冷笑,听声辩位,手往左侧方一探,便抓住了他的衣襟。
但到手的衣襟犹如过江的泥鳅,尚未抓稳便漏之指尖。
而北宫晟的身影已然在另一处出现,他不急不躁的又掷了个水漂,叶云清风般的身影飘然又至,北宫晟如厉风般的鬼魅悠然无痕。
两人便在一个攻,一个守的过招中难分难舍三十几回合。
如果有人在看,就只能看见两抹淡色在月光下急速炫抹,瞧不得人形,犹如粼粼鬼火,让人寻不得实质。
“为什么不出手?”叶云顿手,两人都翩然落地,稳稳在先前的地方,好似从未移动过。
北宫晟回眸冷望一眼,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淡笑:“等你什么时候成了穆天昊,我再跟你打,叶云——我看不上。”
狂妄的口气让叶云攥紧了拳头,栗色眼眸半眯,闪出丝丝危险。
“好嚣张的口气!”冷笑里的森寒足以凝冻四周空气,但对某人来说,不构成任何威胁。
“一直这么嚣张,你有意见?”北宫晟肆无忌惮的冷笑灼烧了叶云的眼。
看透了这个男人的无耻与张狂,叶云也懒得再跟他争什么,对叶云来说,所有争执都是无谓的,如果不是为了雪儿,就算北宫晟这样的男人挑衅上门,他也不会搭理。
便双手环胸,慵懒抱着,看着眼前的男人无聊的继续打水漂。
许久,两人又开始进入挺尸的状态,谁也不吭声。
叶云时不时打量着眼前这个异乎镇定的男人,心头泛过疑惑,若说他不在乎雪儿,不可能刚才那么紧张的追马,更不可能这么大半夜的还守在这。
若他在乎,为什么又不过去?在这种时候安慰雪儿,应该是最好的契机吧?
这男人,脑子里想什么似乎不能用常理来推论。
良久,见北宫晟的确不似有过去的打算,而雪儿渐渐微弱的声音让叶云心渐渐焦灼,张了张嘴,终于淡淡出声:“她身体不好,畏寒。”
“所以呢?”
“北宫晟!你别得寸进尺!她现在需要你!”叶云淡若的声音终于起了涟漪,带着愠怒。
北宫晟依旧浑然不觉,带着不咸不淡的口吻道:“我过去干嘛?看她将我推开?恨我?还是让我滚?你这如意算盘打的不错,你情根深种,我千古罪人?”
“你!”叶云琥珀色眸光闪过杀人的寒光。“我简直瞎了眼才会认为你会好好照顾她。”
北宫晟冷笑,墨色的瞳仁深邃凝远。“我怎么照顾她是我的事,你既然退出了就无权干涉。”
“你!”叶云一拳挥至,速度急如猛虎,带着凛冽寒危。
北宫晟身形如幻影般掠过,再次没有出手,而是轻巧的避开。
叶云此刻出手不似先前的试探,速度更如激射的利箭,不容人躲避。
而北宫晟一个侧转飞身,再一次从容避之。
两个男人又开始新一轮的交手,月光下,清冷孤傲的两个人影如旋风交织。
只是结果跟前面依然一样,两人双双落地,北宫晟继续悠然的打水漂,没有出过手。
“为什么还不出手?”十几招后,叶云怒气已经到达顶峰,饶是清冷这么多年,这嚣张的男人似乎总有能力将他怒气全部点燃。
连同骨子最深处的憎恨都能挖掘出来,坦诚无疑。
又一拳挥至,北宫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移动分毫,两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牢牢相抵。
叶云此刻就如同已经发怒的猎豹,而北宫晟就如慵懒的雄狮,淡淡俯视的目光更是让叶云心怒肆意。
“我说过了,叶云,我看不上!”
北宫晟一把扔掉手中的石子,冷冷含笑,带着几许嘲讽,口气丝毫更加欺人的紧逼。
“你在她身边五年,你对她的重要性你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不知道?你既不忍心看她痛苦又何必逼迫她?爱的深沉是吗?大义凛然的退出是吗?不甘心是吗?这种廉价的爱,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凭什么跟我争?”
张狂的话不带一丝情面,赤[裸][裸]揭开叶云惨淋淋的伤疤。
这男人!居然不带一丝感恩,连同他最后的忍让都狠狠踩在地下碾碎。
叶云相抵的拳头中,五指紧扣手心,带着颤抖。
而北宫晟由嫌不足似的,一把挥开他的拳头,步步紧逼,欺至叶云面前,深邃的黑眸带着无尽的深邃,冷笑道:“给了你五年时间,你还如此失败,到底是我来的时间太短,还是你做的太少?”
“穆天昊,你这辈子真的挺失败的,皇位你不要,窝在南通给人做影子,你知道你的存在会给她带来什么危险吗?”
北宫晟步步上前,叶云闻言瞬时抬眸,眼底满是震惊。
“你……”他张了张嘴,北宫晟言辞的警告赫然而止,对方点的很透,他听得清楚。
四目相对,他从这个男人眼中瞧到了危险的讯息,黑眸中不带一丝感情,带着震慑的寒光,犹如寒冬飞雪,沁人心凉。
北宫晟负手冷笑。“想杀了我是吗?那也得等你有那能力的时候。”
一把扣起叶云的脖子,关节微微用力,忍了忍,终没掐上去。
继续冰冷道:“说实话,我挺想杀了你的,不过……不是现在!若再让我发现你弃她而去惹她哭泣,我可不管她是否会恨我,天涯海角,我追杀你致死。”
几乎咬牙切的冷吐让叶云意识到这个男人先前的平静与无忧是要靠多大的隐忍才能做到。
这一瞬间他有些晃神,倒不是惧北宫晟扣在脖颈上的手,而是对方眼底里那种执着,他平生未见。
冷眸一抬,叶云冷笑道:“你就这么想让我回去?我若回去,将不会给你再留一丝机会,她身边将永远不会有你的位置,你确定?”
北宫晟身体微怔,黑眸更加深邃,唇角勾起一丝沁薄的梨涡,冷艳绝美。“等你能娶了她再跟我说这话!”
狂妄带着自信的口气让叶云褐色瞳仁闪过一缕精光,四目相对,叶云也毫不惧色淡然一笑,犹如明月悬空,清新凝润。
“行!北宫晟!我穆天昊此生记住你了!”
抬起手,一拳轻轻捶在北宫晟的胸口。
北宫晟黑眸微转,取下扣在叶云脖颈上的手,也半握拳,轻轻捶在他胸口。
“最好死都别忘。”
这是一种男人间的宣誓,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扬起冷笑,两人擦身而过,叶云向树林外走去。
一股寒风携来,他警觉的回头,一把抓住北宫晟掷来的东西。
那男人深邃的黑眸淡淡扫了他一眼。“给她披上吧。”
说罢,便不再看他,只对着湖一遍遍掷着水漂。
捏着手中柔软的触感,叶云知道那是一件厚暖的披风,带着讶异,转身离去。
将纳兰芮雪扶上马的一瞬间,叶云回眸望了眼树林。
这男人!他突然明白以前输的彻底不是偶然,有些人的存在,赢只是一种必然。
他还真有种,敢放任培养一个强大的对手?他如此有魄力,自己又怎好辜负?
淡然一笑,看着怀中的纳兰芮雪,他知道他欠北宫晟一个人情。
不管他能不能最后拥有纳兰芮雪,这个男人,他此生都会敬重!
君子坦荡,高山明月之长空。诚然远博,弘江赴海之汇然。
有时候,海纳百川不光是勇气,更是一种魄力。
有时候,淡然离去不是爱的太浅,而是入戏太深。
叶云离去后,北宫晟将手中一把石子一起扔出去。
十几颗石子竟然全部在静逸的湖面飘上八[九]下,将湖面砸出一起伏的浅浪,才缓缓沉入湖底。
凝华的夜异常深远,他独自离去的身影洒脱,孤寂。
他是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男人,可从来没人知道,他从来都……一无所有。
金褛坊内。
北宫晟淡然转身,深邃的黑眸瞟了眼纳兰芮雪,继续默不作声想往外走去。
纳兰芮雪终于怒了,一个白色的物体被她抛向江淮那边,江淮下意识迅雷般接住。
而她自己一个掠身,犹如猎燕飞至他面前,堵在门口。
袖中碧螺刀直切而出,瞬时就抵上他的脖颈。
“给我个答案!”她一字一句吐道,口气渗出几许凉薄。
“呼!”侍卫与慕容箐箐立刻哗然,急冲过来,而被北宫晟顺势抬起的手止住脚步。
他眼底依然波澜不惊,淡淡的望向她,找不到一丝情绪。
“你的武器从来都只有对向我吗?”
没有眸色的淡光让她心头一震,想到那天他转身离去时的眸光,一种无边的忧伤袭上心头。她好像最近一直很糟糕,总是将自己逼到这种自己也不情愿的境地。
言辞里若有似无的哀伤她听得出来,罢了,不愿说便罢了,何苦为难了自己,又为难了他人。
“不愿说算了。”无力的放下手刀,缓缓转身,向门外走去。
没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她的心如此的难受,不明所以,他淡到没有情绪的目光是如此的陌生。
让她的心抽的生疼,真的是打算退出,放任叶云来照顾自己了吗?
唇角勾起自嘲的冷笑,那么的炫美,那么的凄凉。
没人懂她被遗忘一天的难过,那种你殷切的希望某个人看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而他给你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默,以及无休无止的无视。
有情不如无情吗?既如此,便放手好了,既然他要淡出她的生活,她,便给他自由。
“吱呀……”推开木门,她踏出去。
却在下一瞬间被人飞拽回去,一个转身,一具熟悉的怀抱紧紧拥抱住了她。
他俯身,贴着她的耳际缓缓道:“我嫉妒。”
纳兰芮雪怔愣,回头不置信的望着他,秋水剪瞳中满是震惊。
他?说他嫉妒?
他的黑眸深邃的犹如夜空,畅远幽静,能让人摒弃一切杂乱,不自觉坠入他的眸光之中。
“我嫉妒。”他又淡淡强调了一遍,唇角轻柔的淡笑,一如平时里他的温柔,只是带着一丝落寞。
“他陪了你五年,守了你五年,在你最痛苦的日子里,陪在你身边的是他,所以我嫉妒。”
“见他离开,你哭的肝肠寸断,所以我嫉妒。”
“他长到十五岁便遇到了你,而我二十六岁才遇到了你,所以我嫉妒。”
纳兰芮雪彻底怔愣,他言辞中赤[luo][裸]的告白让她半启着兰唇,却久久合不拢。
北宫晟淡笑,伸过一只手捧上她的花颊,指腹细细临摹着她的轮廓。莫久,才说道:“虽然我拥有了你,但的心不在我这,我嫉妒……。”
抛开一天的伪装,他眼底的温柔瞬间如水溢满整个大地,好似春水细流,浇灌出万千花朵,开出姹紫嫣红,粉饰了整个世界。
她的心被蛊惑,被震撼。
“唔!”
“啊!”
时间停止,侍卫的倒吸气,慕容箐箐的尖叫,掌柜的惊诧,他的瞬愣。
这女人,竟然……。
此刻,她已勾过他的脖子,微掂脚尖,吻上了那个有些僵直的红唇,吞下了他所有的嫉妒,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只是这一刻,她好想好想去拥吻这个对她说嫉妒的男人,
似乎静止,只剩下她浅浅生涩的浅啄,勾描着他迷人的唇线,将他倔强的隐忍渐渐软化。
一抹淡淡的荼蘼,开的正艳,续写着两人解不开的情愫。
他缓神,环过她的腰,紧紧搂在怀中,反侵而入,卷走她清甜,细细探索,靡靡撩欢。
这一刻,他想将这个娇软的身躯彻底揉在体内,再也不想放开。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明确的心意,虽然来得很突然,或许也只是瞬间的感动,可他不想再计较那么多。
他遇到过很多女人,可生平第一次遇到一个能让他能为之嫉妒的女人,曾经他以为只是找到了一个能与之相持的人,他想拥有她,霸占她。
赌心不过只是一个噱头,给了他纠缠的借口。
可在一次次的接触中,他开始真的想拥有她的心。
对于这个女人,他想要的,太多,太多。
深吻许久,终于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放开了她的红唇,鼻尖依旧抵着她的鼻翼。
黑眸里满是凝重深远的光芒,如星星般璀璨。
“等你爱我。”他低低撩哑。
颤动她心底最软的神经。
★首先在这里给亲们道个歉,前两天大姨妈折腾的精神实在太差,前两章故事虽然码出来了,但是有点淡,嗯,今天本来已经码好了,朋友说感觉这两天文风不太对劲。
好嘛,作者推倒重写。艾玛,整整六千字啊,全部重码啊,作者好伟大有木有。
艾玛,来几个评论有木有。
艾玛,还有没有想看他们滚床单的。
艾玛,今天小蛇蛇跟小纯纯问我,北宫晟不会是男同吧?
哦,no,北宫绝壁是铁血真汉子啊,相信咱们晟晟真心只是偶尔喜欢恶作剧的小混蛋而已嘛。而且吃饭那事,的确是个乌龙而已嘛。艾玛,又剧透了。
作者再次强调一次,本剧绝对是1v1的浪漫爱情剧,狗血神马的镜头都木有,当然,感情总是有跌宕起伏的时候,相信晟晟,嗯,扑到,扑到再扑到。
至于雪雪什么时候会爱上晟晟嘛,嘿嘿,感情在循序渐进中分很多种,每个人表现喜欢的方式不同,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爱上一个人很难。
所以晟晟的路,是路漫漫长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加油吧,偶吧杠了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