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封青麒好奇地问。
唐云溯看他这副样子估计白毛红眼病没给他说过，于是好心解释道：“成都有四个区，abcd按顺序排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一次四区大赛来决定接下来供给分配。”
“你好像很熟悉成都啊？”
“我第一次来，不过电梯口有公示栏你都不看吗？”
封青麒顺着唐云溯的手指就看到一大张告示贴在他身后，上面血红血红的四个大字——四区大赛。
他朝唐云溯干笑了两声，机智的换走了话题：“你这是去哪儿？”
“去25层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你呢？”
“我……我跟你一起去吧。”
唐云溯很健谈，也很会生活，看他把卖家砍得差点跪下叩拜他家祖宗的那种架势，封青麒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偏偏他又把价压在成本上一点，正常价以下。卖吧有点只有一点盈利，不卖吧最近几天都没有客人，最后卖家哭着送唐云溯出来。
封青麒陪着唐云溯在集市边缘休息，唐云溯打开手里提着的袋子开始清点战利品。
“洗发露，香皂，肥皂……”
他伸长了脖子瞧了一眼袋子，里面几乎都是日化用品。
封青麒奇怪地问：“你换这么多日用品做什么？”
唐云溯仔细点清数目后才回答他的问题：“不是我一个人用，而且时间越久这种东西就越难找到，早做点准备。”
他说完偏头刚好看到封青麒对一个方向发呆，偱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能够看到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
封青麒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走近后小女孩的面容清晰起来，果然是那个跟他交换东西的孩子。
他在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她却像是没看到面前这个大活人一般，眼神空洞，而且嘴里还不停的唱着儿歌。
歌词模模糊糊听不太清楚，调子倒是有点像母亲们常常唱的摇篮曲。
“你没事吧？”封青麒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额头，指尖还没触及就被人打开。
打开他的手的是唐云溯，封青麒顿时愤怒了：“干什么！”
唐云溯抿紧了唇，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柄折扇，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女孩，他轻轻地说：“她太不对劲了。”
这时，小女孩唱歌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歌词也褪去了模糊音节的状态。
封青麒按捺下心里的不舒服仔细聆听她唱的歌来，歌词只是音节的时候听上去格外恬静，然而小女孩将它唱清楚以后，说不出的诡异。
“爸爸在哪里呀，妈妈在哪里呀，他们都在玻璃房子里呀。爸爸眼睛红红呀，妈妈手指尖尖呀，玻璃房子雪花飞舞呀。”
这算什么儿歌，他不顾唐云溯阻拦使劲摇了摇小女孩的身体，只见她顿了顿又重新唱了起来，歌词却和先前不一样。
“爸爸妈妈都不见了，玻璃房子也不见了。雪好多呀好害怕，人好多呀好害怕。她说一世孤零零。”
“这是怎么回事？喂喂！”封青麒手下再使劲摇晃了一下孩子弱小的身体。
小女孩平静地看着他，慢慢地唱：“她说一世孤零零。”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吼在耳边炸开，一个老头冲过来推开封青麒一把将小女孩扯到自己身后护着。
封青麒被推了个四脚朝天，唐云溯搭把手将他扶起来。
幸好老头力气不是特别的大，摔下去也不是特别疼，虽然没有出血，但是不能避免淤青。
“你们做什么呢！你们这么大的人了，有胳膊有脚好意思来欺负小孩子！”老头子越说越气愤，恨不得挽袖子干上一架。
“我们没……”
“我呸！敢做就敢当！是不是男人啊！”老头暴怒，“一个小白脸一个娘娘腔，有点本事行不行啊？
“爷爷？大哥哥？”小女孩疑惑地声音插了进来，她看到封青麒顿时甜甜的笑起来，“爷爷你看，他就是跟我换面包的好人大哥哥。”
“雯雯，呃……”老头的脸瞬间红了。
等封青麒讲明前因后果后，老头都想找个板砖拍死自个儿了。
“是我太冲动，对不住啊，对不住。”老头连连道歉，“我就是太紧张我这个孙女……”
“人之常情，不必放在心上。”唐云溯淡淡一笑，也不追究刚刚老头的出言不逊。
老头邀请他们到自己住的地方小坐，封青麒本想拒绝，老头一再要求，态度诚恳热情，连唐云溯都难以拒绝。
老头叫郑穆，带着雯雯住在集市边划分的帐篷区里。在这里住的大多都是一些拥有货物的人们，25楼有警卫巡逻，确保没人闹事，同时保证不发生偷窃一类事件。
按照c市末世新律法，偷窃是最重的罪责，根据偷窃数量量刑。
几块木板加上一片油布，简单而又简陋，这就是他们的家。
两个年轻小伙子一坐下，整个房间都几乎被占满。
老头出去了一会拿回两只缺口杯子分别递给他们，杯子里面是温热的清水，食用水也是每天按人分配的。
“老头子我也不占你们便宜，叫我郑叔叔就好了。”老头一面说着一面大大咧咧的在他们对面坐下。
你已经占便宜了好不好……
“我想问问雯雯是怎么回事？”封青麒瞧了一眼在外面发呆的小女孩放低了声音询问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种状态绝对不对劲。
郑穆悠悠长叹一声：“说来也是我的疏忽，我儿子儿媳长期在外工作，雯雯就跟着我和老婆子过。雯雯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爸妈团聚，可谁知末世就来了。”
封青麒摸摸下巴又提出一个疑问：“雯雯的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郑穆迟疑了一下，还是仔细回答他的问题，“我儿子在部队工作，夫妻俩是同事，具体干什么这我也不太清楚。”
对于雯雯的爸妈，郑穆说起来也是满怀愧疚。直到儿子死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郑穆的老伴儿在末世爆发前就因为癌症去世了，就连母亲去世，儿子都没抽出空回家看看，只是让人将雯雯接到他那里。
末世爆发后，几个当兵的将雯雯送回郑穆身边，并告诉他儿子儿媳均不幸牺牲，只有孙女侥幸存活。
郑穆再次见到孙女时，孙女已经开始偶尔出现失神唱儿歌的状况，那儿歌也不知谁教的，听上去挺邪门。
别过郑穆已经时候不早了，封青麒和唐云溯一起回30层。
电梯里悄寂无声，他先咳嗽一声，然后带着歉意朝唐云溯笑笑：“刚刚麻烦你还跟我一起在郑……叔叔那里坐了那么久，不会耽误你什么吧？”
唐云溯摇摇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关系，就当多了解了解c市，更何况我们还都是b区选手。”
“我可没说要参加那个什么大赛！”他吓得连连摆手。
“你觉得你家队长会放过你吗？”
“……”
察宛大美人求放过！！
就在封青麒被唐云溯的话弄得一脸血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闯进了b区50层的实验室。
顾云面部表情不变，甚至带有一丝温和的笑意，但是剧烈抖动了一下的手暴露了他还是被踹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的事实。
滴管内的一滴血液跌入错误的培养皿，顾云迅速将它收捡起来。
“后天就是排位赛了，你看上去胸有成竹啊。”一个头发染成血红还不安分翘起的青年直接坐在他的实验台上，挑衅意味十足。
顾云抬头微微一笑：“哪里，这次排位赛我只是稍有准备。”
“你那手下不错，叫什么来着……”青年皱眉苦苦思索了一下，“林飞，对吧。”
“劳烦a区老大还能记得我b区卫队队长的名字。”顾云弯弯唇角，眯起眼笑得还很真诚。
“啧，后天你得加油啊，老家伙们都看着呢。”
“多谢提醒。”
“谁在提醒你了！我是在警告明白吗？”青年直接炸毛摔门离开。
顾云静静坐了几分钟后才缓缓开口：“a区负责人‘楚听雨’行踪。”
一个机械女声响起：“目标已离开b区。”
听到这个答案顾云才松了口气，他重新将那只培养皿取出，却见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培养皿内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若不是这个培养皿是他亲手制作的，他绝对会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那是一只养着一小块同化者血肉的培养皿，在他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这块血肉连同封青麒的血液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