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内,雪无痕小心的搀扶着君忆萝坐下,只是眉目间那抹担忧之色却始终并未消退。
“无痕大哥,你还在担心烈儿,不对,现在应该是百里烈了,担心他带来的那个人联合起来与你争夺皇位吗?”
君忆萝温柔的拉住他的大手,口吻更是透露着浓浓的顾虑和不安。
君忆萝在她身旁坐下,大手反握住她的柔薏,“我并不是因为他要跟我抢夺皇位而担心,只是在担心你与孩子。”
“如今,他不知从何出寻来的那个名为安浮生的人,那般肯定的说他是真正的三皇子,这让我很不安。”
“倒不是因为我不能再做这皇子,我只是隐隐觉得他这次回来一定是有所图谋的,我无论如何都不打紧,关键就怕他会伤害你和孩子。”
君忆萝缓缓的抱住他强壮的腰肢,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嘴角却是露出了幸福而甜美的笑。
“无痕大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那个人伤害到我们的,所以你不要总是这么忧心忡忡的,好吗?”
雪无痕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只是面上的愁容却并没有消散多少,但为了不让她也跟着自己一块担忧,故作轻松的点了点头。
“想来是我最近忙于政事,精神过度紧张了,想多了而已。”
一旁,抱着自己孩子,正逗着玩的君御墨看着他们两个这般的模样,不由看向身侧那淡然自若的女子。
“颜颜,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洛夕颜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听闻君御墨的话,轻巧的将杯子放下。
“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好事?”君御墨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君忆萝和雪无痕也纷纷看向她这边。
“嫂子,百里烈今日在扬儿满月酒上的那种作为,根本就是来故意砸场子的,而且他又口口声声的说无痕大哥是冒充的,这怎么可能还算是好事呢?”
“我说的好事可不是说百里烈是好人,而是指的风都老王。”
洛夕颜淡淡的笑看着那依旧深感疑惑的两个人,说道。
“父王?”雪无痕微微皱了皱眉,“颜儿此话的意思是……父王他……会与我……”
猜测并不肯定,雪无痕竟有些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这一年里,自己与父王朝夕相处,早已将一切看透,若非为了能让父王不留任何遗憾,颐养天年,他是不会答应担下这千斤重的大任的。
洛夕颜挑了挑眉,“无痕,我来问你,方才在御花园内,你觉得风都老王对待百里烈的态度如何?”
雪无痕略略思索,“惊喜,激动,开心,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感慨。”
说到这里,雪无痕的心中竟隐隐有些难过了,只是因为响起了之前自己的父王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只是如今他也早已释怀,如果百里烈真为了那皇位而回来,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自己给他便是,自己一开始也是并打算接手的。
洛夕颜点点头,“那对安浮生呢?”
“他……?”雪无痕这时倒有了些犹豫,若不是颜儿这般问起,自己倒真的是忽略了。
方才御花园之内,虽然百里烈那么肯定的强调自己是冒充的,那个安浮生又是那么的真情惬意,只是好像父王的态度并不怎么感兴趣,而且还有些冷淡,难道说父王对百里烈编造的这个故事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愕然的看着洛夕颜,脸上却浮现了一抹很明显的开怀的笑意。
“颜儿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让你这么一问,我现在也有很大的把握,这倒真的可以说是一件好事了。”
最起码,他的父亲这次是相信他的,是承认他这个儿子的,这样就够了!
“嫂子,无痕大哥,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呢?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啊。”
君忆萝依旧懵懂的看着两人,歪着脑袋好似一个乖宝宝一样,开口询问道。
“因为你笨啊。”君御墨抱着怀中婴孩晃悠到她身边,伸出手来在她的额上轻轻戳了一下,笑着打趣道。
“二哥!”君忆萝嗔怒的瞪一眼那幸灾乐祸的人,很是不服气的撅着嘴吧,“你那么聪明,那你告诉我,嫂子跟无痕大哥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你嫂子的意思就是,你那个原本道貌岸然的公公,现在跟你的无痕大哥是站在一个机场的。所以这次的真假皇子事件,根本不用过多担心,因为那老王自会处理的。”
君御墨一边说这话,一边逗着怀里的孩子,脸上那浓浓的慈父神情甚是明显。
这小家伙倒也是个人精,似乎更喜欢腻着自己的爹爹,虽然只有一月多大,却也是聪明的紧呢,在君御墨的逗乐下,竟咧着小嘴笑呵呵的,让人看着着实喜欢。
闻言,君忆萝方才的忧愁一扫而光,倍感开心的站起身来拉住君御墨的胳膊,乐的都快要蹦起来了。
“二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公公他真的是站在无痕大哥这边的吗?那这么说,无痕大哥就不会有事,是不是?”
“忆萝,你悠着点,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雪无痕无奈的制止她的动作,他的娘子还是这般单纯率性,即便如今已经身为人妻,马上就要为人母了,但依旧是这般风风火火的性子,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
自己这辈子能够遇上她,便娶她为妻,当真是自己的幸运啊。
君忆萝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人家也只是太开心了嘛。”
伸出双手又一次抱住自己的丈夫,“无痕大哥,这下子可好了,公公若是跟我们是一个立场的,那么我们要赢过那百里烈的胜算就又大了一成呢。你也不用再过分担忧了,是吗?”
雪无痕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吐了一口气,无论百里烈与丽姬母子想出多少阴谋诡计来对付自己,自己都可以不去理会,只要他的父王是相信他这个儿子的,那么他就有信心,去跟他们斗下去!
御书房内,百里正雄正襟危坐与龙凳之上,面前的书案上整齐的摆放着早已被雪无痕批奏和整理分类好的奏折。
百里正雄的目光中露出了慈祥的柔光,抬手拿起一方轻轻翻看着,面上的喜悦之色缓缓增加着。
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这川儿的人品德行,以及为人处世,自己是深有感触,也记在心上的。
像他这般宽厚,仁善,且温文尔雅,更加知善恶,明是非,辨美丑之人,又怎会不是自己和她的儿子呢。
他的性子更是像极了当年的她啊。自己这一生都被权利迷惑着心智,为了权利,为了一切,甚至不惜牺牲了太多的人。
而烈儿,却又是那么偏偏随了自己的恶性,一心想要将川儿除之后快,这样便没有对手与他争这龙位。
曾经,自己始终被这繁华世界,被这欲望邪念蒙蔽着心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母子随意造次。
如今,自己也是半身埋入黄土之人,而这天下却也是不能够交给烈儿这般狠毒的君王啊。
唯有川儿这般爱民如子的才是能够心系百姓的,而自己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和权利,把一切阻挡以及与川儿作对的挡路者全部驱逐干净。
烈儿……他终究是自己的儿子,且放他一马好了。但若是他始终没有悔过之意,自己也会酌情处置的,真的到了那一天,即便他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愿那孩子可以早些醒悟吧。
安浮生从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如今都差不多跪了好些时候了,只是百里正雄却一直不曾搭理他一句,他的两条腿都开始发麻了,膝盖也痛的难受,要知道他可是纨绔子弟,自小娇生惯养,从来都是人跪他,哪有他这么给人跪着的,还要遭受这般罪苦。
然而,为了与百里烈商量好的一切计谋,他安浮生今日也算是豁出去了,等到大事落实,自己可就是堂堂的皇子了,到了那个时候一切事情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心中的算盘倒是打的精光响,无奈那双腿真真快要承受不住了,安浮生这才探头探脑的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那坐在书案之后的人。
奈何后者正认真的瞧着手里的奏折,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意味。
踌躇了几次,终是不能再忍受这般剧痛,安浮生壮了壮胆,缓缓的开口唤道。
“陛下……陛下……”
其实,百里正雄根本就是故意的,他眼中看着奏折,可是却也同时在注视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让他跟随自己过来,直接命了他跪下便不再搭理,为的就是给他个教训。
胆敢冒充当今三皇子,还伙同烈儿一起在那么多人面前装腔作势,诋毁他的川儿,这口气他若是不发泄出来,又如何以正天威。
烈儿这忤逆子,自己也算是看明白了,无非是想要这皇位,奈何心肠太过歹毒,一次又一次的想出那么多的奸计来陷害川儿,自己只怪醒悟的太迟。
说到底,他是自己的孩子,这次的事情自己就再饶恕他一次,既然有这么好的替罪羊在此,自己又岂有不用之意。
“何事?”百里正雄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的奏折之上,口吻越发的冷淡,疏离。
安浮生终于得到了回应,这心里还不得乐开了花,也不管人家态度如何,满面堆笑。
“不知陛下唤草民前来有何吩咐呢?草民也跪在这里……”
安浮生尝试着说出了一半的话,偷偷的观察着百里正雄的表情,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这脑袋可就搬家了。
“你自称是寡人的儿子,寡人唤你来,自然是要跟你唠唠家常,确定一下你的身份是否属实,怎么?不乐意?”
百里正雄这次倒是放下了手里的奏章,抬眸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脸上却隐隐散发出寒气和怒气。
“不不不,草民荣幸还来不及,又岂敢有不乐意之说。”
安浮生急忙半趴下自己的上半身,恭恭敬敬的回禀着百里正雄的问话。心中却是一阵得意,听这话音,看来这老王是想要跟自己单独审核的状况。
好在百里烈那个人早已把有关于那个什么三皇子的一切都告诉了自己,自己就有什么答什么,绝对会让这风都老王信以为真,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寡人且问你,你与寡人的六皇子百里烈究竟是如何相识的?在你们相识之前你可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百里正雄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缓缓的在书房内踱着步,却并不往那安浮生身边走。
有小太监端着上好的御前龙井走入,低垂着头,猫着身子将茶水放下,百里正雄摆摆手示意他退去。
自行拿起那茶水抿了一口,继而微微蹙了蹙眉看着那下跪之人。
“启禀陛下,草民与六皇子认识是在一间茶棚内,当时草民正与家丁路过,偶然看到六皇子当时正被人欺负,故而上前替皇子解了围,有此认识。”
“在此之前,草民也曾在小时候听爹爹提起过,是在龙渊与风都的一处山野边上看到了当时年少的我,这才将草民捡了回去。”
“只因草民的娘长年未有子嗣,故而对草民宠爱有加,几乎可以说真正把草民视为了亲出,也不想要告诉草民自己的身世,唯恐草民的亲生父母寻了来,她舍不得草民,还是在她过世之后,草民的爹这才告诉了草民有关于自己的身世之谜。”
爹,娘,你们可别怪孩儿如此忤逆,孩儿也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宏图大业,再说,你们与其也都不在了,孩儿也不必顾忌那么多了。
安浮生这谎言可是说的心平气和,厚颜无耻。早在他跟着他爹从龙渊逃走的时候,他的生母就在逃亡途中不幸离世。
而他爹也是心神憔悴,不久便也撒手人寰,倒是给这不学无术的安浮生留下了一大笔钱财。
奈何安浮生财大气粗,几番挥霍,终是落得个穷困潦倒,最后竟连一碗茶水都买不起,无奈又太过饥渴,笨着手脚偷了人家一碗茶水,所反倒被抓住,差点揍了个半死,好在百里烈路过,这才救下了他的一条贱命。
百里烈那日并没有死,只是被他姐姐的那一掌打的暂时休克了而已。
早在守灵的第二天,丽姬就发现了他还活着的事情,便精心布置好了一切,偷天换日,将真正的百里烈换了去,用了另外一个小太监的尸体滥竽充数,风风光光的葬了去。
而她自己则也在随后的时间离开了皇宫,原因便是丧失儿子,不愿再多留在这伤心地,其实是要去找百里烈,找最好的大夫为他治伤,并开始继续实施夺取那皇位的计谋。
他们这次便是想了找个傀儡,让他来冒充三皇子,与雪无痕相对抗,直至把雪无痕完全打倒。
这样,即便这个假的三皇子得了皇位,也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的大权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想要这样一个滑头又肯听话的人着实不是那么容易的,却就在这时,刚好让这百里烈遇到了安浮生这个蠢货,由此,便有了洛夕颜儿子满月酒上的那一幕。
这事情呢本是百里烈救了这安浮生,这安浮生倒好,在百里正雄面前一个劲儿的夸赞自己,愣是把百里烈说的一无是处,若是这番话让百里烈知道了,他绝对会气的吐血,从而后悔自己找了这么个愚蠢而不要脸的货色。
“原来如此。”百里正雄淡淡的一应声,拿了茶水再次喝了一口,继而冲着外面吩咐了一声。“来人。”
便有一随时恭候的太监缓缓而入,躬身在前,甚是恭敬的俯首。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百里正雄挥了挥手,那太监走至他身侧,弯下身来,百里正雄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这才说道。
“听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
“去吧。”
“嗻。”
安浮生有些困惑的看着那离开的小太监,继而又将目光转向百里正雄。
“陛下,您……”
“寡人方才听了你的话,不由想起了你的母亲来,这么多年了,你可还记得你母亲的样貌?”
百里正雄看似无意的话语却隐含着深深的危机,同时面上的寒气更胜。
果不其然,安浮生一听这话,身子不由颤抖起来,百里烈怎么就没有告诉自己那个三皇子的母亲究竟长的什么模样呢?这下子,可如何是好啊?
抬起手有些慌乱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回答道。
“陛下如此牵挂母亲,倒着实让草民心生感动,只是草民当时年纪甚小,如今对母亲的样貌倒是多少模糊了,还望陛下饶恕草民的不孝啊。”
“无碍。”百里正雄冷漠的睥睨了他一眼,这谎话倒是说的一出是一出,寡人倒要看看等会儿你还有什么辩解之词。
“寡人不会计较这些的,说来你也是受害人,寡人亦是理解的,起来吧。”
终于得到了指令,安浮生可谓是感激涕零,兴奋的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奈何双腿早已没了知觉,刚刚站起便再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得他整张脸都便扭曲在一起了。
百里正雄就好似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喝着茶,屋子里也并没有其他人在,安浮生只得忍痛咬牙颤抖着双腿重新站了起来,只是那腿却是哆哆嗦嗦,疼得厉害。
方才离去的小太监这时候倒是回来了,怀里抱着一沓画卷,进屋小心翼翼将画卷放到百里正雄坐着的那张桌子上,缓缓的将其中一张画卷铺展开来。
赫然,一个绝色佳人出现在众人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眸皓齿,肤白貌美,整个一翩翩佳人。
离桌子不远处的安浮生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瞬间便直了眼睛,那脸上的神情更是震惊不以,那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百里正雄自然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嗤之以鼻,好色之徒!
刷的一下合上画卷,冷眼看向安浮生,眼中是深深的怒气。
“陛下……这……”安浮生被百里正雄这一举动惊了一下,急忙俯身问道。
“方才那画中之人,你可识得?”
“难不成,她就是……就是……草民的……”安浮生故作大为吃惊,还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说话口吻更是夹杂着哀伤。
“皇子,皇子您不能进去啊,陛下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擅闯御书房的啊!”
百里正雄本要发火,直接关了这安浮生去,岂料这个时期百里烈却偏偏赶过来凑热闹了。
百里正雄心中更加恼火,他这个时候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若非心虚来此做甚。
“让开,本皇子有要事与父王相商!”伴随那暴怒的言语,小太监被狠狠推开,那凶狠之人就那么冲进了书房之内。
“混账东西,这般不懂规矩,是不是想让寡人把你拖出去砍了!”
百里正雄猛地从位置上站起身来,狠狠地拍打着桌子,那其中一张画卷掉落,舒展开来。
却是比方才那张更加温柔动人,还增添了更多的风韵。
安浮生吓得又一次扑通跪到在地,那膝盖就那么与地面相碰撞,那酸爽,怎一个痛字了得。
百里烈双手抱拳,单膝而跪,“请父王恕罪,儿臣只是牵挂父王安危,故而才会如此失礼,请父王责罚!”
只是目光在看到那张打开的画卷时,心中却是一阵纠紧,眼神更是流露出狠辣之意。
“牵挂我的安危?此话何意?难不成寡人好好的在这里坐着还会死了不成!”
百里正雄此时也可以说是很是气恼了,本想着饶恕这忤逆子的,奈何他倒好,如此的沉不住气,这般硬闯进来,还不是为了怕这个冒牌货被自己给审漏了陷。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还请父王息怒。儿臣知错,儿臣只是怕会有歹人从中作梗,故而才会……”
百里烈想来也是被百里正雄方才的那句话给震慑到了,慌忙趴下身子,语气软了几分,只是却还是在继续着谎言。
目光又一次落在那副打开的画卷上,心中不由猜忌,父王怎会将那雪无痕母亲身前的画卷拿出来?
莫不是以此来考验这安浮生的,自己刚刚硬闯而入,却也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说到了哪一步,若是这安浮生被泄了底,自己岂不是?
目光微微闪烁,不露声色的游移到一旁跪着的安浮生身上,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太过反常,莫不是自己想错了?
百里正雄铁青着脸,怒视着百里烈,却是将他的一系列神态捕捉与眼底,心中怒气更加强烈。
“寡人正与三哥说着他母妃生前的事宜,并差人去拿了你三哥母妃生前的画卷,正在睹物思人,你倒好,如此狂妄的闯入,看看把你三哥伤的。”
百里正雄这番话就是故意说给他们两个人听得,一来打消百里烈的猜忌,让他乖乖离开;二来,顺便提醒某个蠢货一句,让他继续装腔作势。
果然,安浮生一听这话,脸上的愁容更加浓烈,眼中更是升腾起泪水。
“六弟,你这般打扰我与父王,难不成是不愿我和父王相认吗?”
原来父王之所以拿了这些画卷,是已经相信了我与这安浮生的所设的这一计谋了。
太好了,只要父王信了,那么就绝对不会有第二个敢站出来帮那个雪无痕一把。
这下,我倒要看看雪无痕,你还会如何死里逃生!
“儿臣知错,儿臣这便回去,好好反省思过,还望父王切莫再生气,以免伤了身子。”
百里烈这才俯首作揖,缓缓的退出了御书房,心情无限愉悦,他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并与她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父王,您这次亲眼看到了,六弟就是这么的目中无人,儿臣这心中的苦可是千般万般不知如何说出呢?”
安浮生倒好,蠢的把百里正雄方才的话当了真,这一刻便不再自称草民,一口一个儿臣,一口一个父皇,叫的那是一个脸不红心不跳,更加的无耻!
“您都不知道,在这回宫的一路上,他都是如何欺负侮辱儿臣的,他还说即便儿臣认了父王,也不过时个工具罢了,到时候定不会放过儿臣,父王——”
“他说的没错,难道你敢说你不是工具?不是他随意拉过来糊弄寡人的?!”
百里正雄怒斥着打断他的话语,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火气和杀意!
“好大的狗胆,居然在寡人的眼皮子低下冒充寡人的儿子,还当中羞辱寡人的儿子,此等大罪,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陛下……陛下……您……我……草民……这……”安浮生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时候了他多少有些明白了,也就是眼前的风都老王其实早就知道他可能是假冒的。只是一直在利用自己牵制着百里烈而已。
“这一张,根本就是烈儿他母妃丽姬年轻时候的画像!”
百里正雄之前第一张被小太监打开的那张画卷,甩在手里杵在安浮生面前,眼神犀利,口吻冷酷。
“你跟着他们母子这许多时日,竟连她的样子都认不出来?居然还有狗胆来冒充寡人的儿子,真是不自量力的蠢货!”
话语落,狠狠地将那画卷摔在安浮生的脸上,继而大手一收宽大的袖袍,背在身后,“来人纳!将此刁民给寡人拖下去重责一百大棍,然后打入天牢,听候寡人明日差遣!”
“是!”一从御林军而入,将那安浮生就那么拖了出去!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太监过来通报,说百里正雄传雪无痕到大殿上召见。
君忆萝虽说昨晚被自己嫂子和二哥安抚了一晚上,可是当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却始终还是担心的。
在帮雪无痕搭理朝服,穿戴之时,双手根本就是便恶语的。
雪无痕也发现了自费啊我,他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傻丫头,别担心。你莫不是忘了昨日颜儿与阿墨说的话了?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不要胡思乱想,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知道吗?”
君忆萝乖顺着点点头,“好,我会等着你的,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一定会的!”
雪无痕来到朝堂之上时,各大臣早已恭候多时,百里烈也身着朝服站在左侧位置的第一位,见他到来,脸上闪过一抹冷意。
百里千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这皇位从来都是属于我的,谁也别妄想与我争夺!
“儿臣参见父王,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雪无痕并没有过多理会别人的态度,自然我包括百里烈,只是恭敬的跟自己的父亲行礼问安。
百里正雄眼中露出赞许之意,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倒是有寡人年轻时的风范!
“免礼平身。”
“谢父王!”
“川儿,你可知今日父王召你前来,所谓何事?”
百里正雄看了左边那得意忘形的百里烈一眼,明知故问道。
“自然是为了昨日那真假三皇子的事情,儿臣想,父王定然是已经查出了真相!”
雪无痕双手抱拳,一字一句,谦逊有礼,不卑不亢。
“雪无痕,别在这里装了,事情的真相很简单。你就是那个冒牌货,为的就是要谋害我父王,从而取而代之!”
百里烈可以说是被昨日百里正雄那些话语欺瞒的真真的,竟忍不住出言不逊,似乎真的胜券在握!
而,周围的大臣们,则并没有太过表现出究竟向着谁的印象。
这事说起来是陛下的家事,他们若是冒然插手,最后反而会将自己也给搭进去,还是见风使舵的好。
“六皇子既如此坚信无痕便是假冒的,无痕也不与你争辩。因为无痕相信父王,定会给无痕一个公道的答案。”
雪无痕淡淡的看了百里烈一眼,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弟弟,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暴躁,只是如此乖张行事,迟早是会吃亏的。
“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死个明白!”
百里烈冷哼一声,双手抱拳恭敬的面向龙椅之上的百里正雄。
“父王,请您来主持这个公道。让这个刁民心服口服!”
百里正雄挥了挥手,却并没有回应百里烈什么话,而是直接吩咐道。
“把那个安浮生带上来。”
“是!”
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侍卫将安浮生给拖了上来,毫不客气的扔在了大殿之上。
原本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百里烈看见这一幕,瞬间便阴沉了脸色。
“父王,这是什么情况?”
安浮生因为被打了一百棍子的缘故,浑身早已血迹斑斑,长发凌乱,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扒的更只剩下了囚服。
此刻还昏迷着,就那么狼狈的趴在地上,气息微弱。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百里正雄看了百里烈一眼,不再跟他多说什么,却是将目光转向了所有的人。
“诸位爱卿,此人乃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狂徒,此次便是他要挟六皇子,逼迫着让六皇子与之合作,来诬赖川儿!”
“昨日,寡人只是几句言语便戳穿了他的真面目,故而赏了此人一百棍子,待再过几日,川儿登了皇位,便将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陛下英明,臣等佩服!”
“烈儿,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你要告诉寡人,不是这人逼得你,是你连同的他,一起来欺骗寡人吗?”
百里正雄到底还是有些私心的,即便这般情况,还是想要给百里烈脱罪。
“儿臣没有,父王英明。一切就是父王所说,是儿臣胆小懦弱,被这歹人给迷失了心智,继而冤枉了三哥,还请三哥原谅。”
百里烈即便心中再多恨,再多不服,此时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被自己的父亲给算计的,他一直想要孝顺的父王,竟也开始帮着那个人,对付自己,这样的事情,自己决不允许!
“寡人宣布,明日,就让川儿继承帝位,寡人年世已高,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百里正雄直接拿起那代表了一切权利,一切地位,万人之上的玉玺冲着雪无痕说道。
“川儿,从现在开始,父王便将这传国玉玺交付与你,希望你不要让父王失望,好好善待百姓,造福万民!”
“儿臣领旨谢恩!”雪无痕缓缓上前将那沉甸甸的玉玺抱在了手里。
他知道,他接下这玉玺的一刻,也就意味着以后的路是充满腥风血雨的。
百里烈眼中是满满的狠意和毒辣,然而他却异能这么干看着,无能为力!
他被自己的父王摆了一道,他输的一败涂地,此时除了忍,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老东西,百里千川,你们不要得意的太久,很快我就会把一切都夺回来!这一切是属于我的,谁也别妄想占有!
“烈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待到百里烈下了堂,刚刚步入宫内,丽姬便急不可耐的迎了上来,困惑的开口问道。
“哼!”百里烈猛地一甩袖子,“怎么回事?这你就要去问你那个老东西了,他做了什么ha好事!”
“你的意思是……你父王……”丽姬也很是不相信,这件事情竟是百里正雄在护着那百里千川,从而使得她跟儿子商量好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他怎么会忽然站在了那个孽种的一边?这其中定然有着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吧?”
“够了!到现在你还要替那个老不死的争辩吗?这次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把百里千川给除掉了!”
百里烈充斥着血红的双眼,双手紧紧握住,手背上青筋暴起,脸上怒气满布,那个模样恨不得将百里正雄给生吞活剥了!
“该死的老东西,居然如此坏我的好事。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烈儿,你要干什么?你可千万别犯傻,那可是你父王啊!”
丽姬看着自己儿子此时的样貌,不由心里一阵疙瘩,这孩子自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更加冷酷无情,甚至可以说是残忍毒辣,还有些六亲不认!
而如今他的这个神情,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早在他帮着百里千川摆了我一道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百里烈阴狠的目视着前方,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入夜,皇帝寝宫,一道黑影快速而入,直奔床榻之上,月光下,那双眼睛是那么的阴狠毒辣。
手中匕首亮起,精确瞄准榻上之人,丝毫不留情的将匕首插入沉睡之人的心口处。
然而,许是觉得这样不足以至人与死地,又将手腕一横,直接抹了那人的脖子!
这才冷哼一声,收了匕首,转身扬长而去!
第二日清早,伺候百里正雄更衣上朝的大太监,在寝宫外等候了很长时间,可却一直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这让他不由困惑,这才大着胆子推开宫门,进入一看究竟,当视线触及到那龙榻上的一切之时,不由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大喊大叫。
“c来人啊!快来人啊!陛下被杀了!快来人啊!”
雪无痕,君忆萝,洛夕颜以及君御墨等人赶到的时候,丽姬和百里烈早已双双跪在百里正雄的尸首旁,哭的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陛下啊,您死的好惨啊!到底是谁,如此狠心啊,这人怎么就这么毒啊!我的陛下啊!”
“父王,您放心,儿臣一定会查出杀死您的凶手,替您报仇雪恨!”
“法医,可验出我父王如何身故的?”雪无痕没有过多在意丽姬和百里烈的态度,走上前去询问着仵作的结果。
“回三皇子话,陛下乃是被人一刀插入胸口,继而又一次抹了脖子上的动脉,其手法相当残忍,一看就是要置陛下与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