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她的父亲和母亲在很多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双双去世了,我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他。”邱少白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惋惜。
“去……去世了?”孟云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结果,但他又突然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于是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翻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来递给邱少白。
“你看看,这上面的这个男人,是你说的孟祥东吗?是孟真的那个父亲吗?”
邱少白小心翼翼地结果照片,看得仔仔细细,经过好几遍的反复确认之后,他对着孟云点了点头:“嗯,是他。”
“你,你确定是他吗?”孟云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他宁愿没有父亲的消息,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那个男人曾经对他和母亲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可是在孟云童年的回忆里,孟祥东依旧是个爱自己、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父亲。他会亲手为自己做一个不怎么精致的手工玩具,也会把他扛在肩膀上漫广场奔跑。孟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也没有觉得父亲的离开是对自己和母亲的背叛,他反而有些同情父亲,他觉得可以放下自己曾经深爱的妻子和儿子独自离开的人注定是孤独的。
“是他,我确定,这就是孟真的父亲,你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邱少白十分笃定地说。
孟云这一次彻底听清楚了,也相信了邱少白的话。他放弃了心底里那一丝丝挣扎,他觉得或许是因为邱少白曾经有过失忆症,记忆出现了错乱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再一次听到他这样肯定的口吻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原来他已经不在了啊……”孟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说话也没了力气。
“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没关系,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算了,这件事情到我这里就结束吧,我不能让我妈听到这个消息。别看她现在整天乐乐呵呵地跟着一群大叔大婶儿跳广场舞,闲下来的时候还是得骂骂那个没良心的糟老头子。可是现在……”孟云叹着气,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你母亲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对吗?”
“是啊,哪怕他就那么一走了之了,哪怕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妈妈都陷入了悲伤和痛苦之中,哪怕接下来独自一人抚养我长大的生活有多艰难,她好像都没有真正怪过他。她对他的感情,或许比爱情和亲情要复杂得多,但那绝对不是怨恨。”
“真是遗憾,没能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亲自和曾经的爱人说声对不起。你父亲在天上一定会祝福着你们的,孟云,你和孟真一样,都是善良勇敢坚强的人,你们对这个世界都是充满爱的,好人有好报。”
“好人有好报,说实话挺扯的。孟真那么好的姑娘,如果真的有好报,就应该健康快乐地活到八十岁、一百岁,怎么就得了胃癌二十几岁就走了呢?我也没什么报不报的,喜欢的女人都看不上我呢!”孟云抬抬眼,戏谑地跟邱少白说道。
两个人因为孟真的事情一见如故,像是未曾谋面的多年挚友第一次奔现,在彼此的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和你聊天这感觉真好,一点儿都不累。”邱少白除了林慕以外也很少有知心的朋友,像孟云这样爽快直来直去的性格跟他简直是太搭了。
“我也是,很高兴能认识你,少白。你这个名字我听了八年,曾经也无数次想象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叶静初,能让她毫无怨言心甘情愿地为你死守八年?现在我明白了,你眼睛里面是有光的。在提到静初的时候,你是从每个毛孔中都透露着爱意的。”
“只可惜,静初现在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邱少白低着头叹了口气。
“她一定会再回到你身边的,我相信你有这个魔力,也相信你们坚不可摧的爱情。”
“相信你,孟云。”
“要谢,就谢谢孟真吧!谢谢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妹妹,是她把你带回来的。你和她在岛上生活的这些年,我想她已经知足了,她的离开不是任何人的错,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捉弄人。你得相信,一切的安排都是命中注定的,照着剧本演下去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是啊,真是捉弄人。这八年过得就像一场梦一样,除了小葡萄,就一丁点儿真切都没有了。对了,你还没见过小葡萄呢,她大名叫邱梦,现在在爷爷奶奶家正玩儿得开心呢。”邱少白拿出手机,把小葡萄的照片给孟云看。
“看来我这个外甥女是遗传了你和孟真的优点了,长得真是可爱。”孟云爱不释手地摸着屏幕里的照片,又恋恋不舍地还给了邱少白:“那静初对邱梦什么态度?她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对你产生排斥吗?”
邱少白微笑着摇摇头,他十分自信地回答道:“静初不会的,她很喜欢这个孩子,葡萄也很喜欢她,甚至还叫她静初妈妈。可是她还没做好准备,虽然情感上对我们一致通过了,但她还需要用理智来思考一下。静初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会逼她的。”
“你们开心就好。我这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在你回来之前,我看静初整日愁眉不展的样子真的是很难过。曾经我也因为对她的特殊感情冲昏了头,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想在我找到你的时候我一定胖揍你一顿,可是现在,你看这是多和谐的画面。”
“我也想让你揍我一顿,那样反倒我心里会好过一些。静初在见到我以后连一句怨言都没有说过,我对不起她,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如果能弥补过去的伤害,我做什么都可以。”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看似是情敌却也成了知己。这样的迷之关系让孟云和邱少白之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默契,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叶静初幸福,那就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