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北门处聚集着众多城中护卫,而那里更是有数个黑袍之人。
“北门去不得!”沈云山停步,而后便要绕道他处。
“沈叔!”周云寄急呼:“北门或许可行!”
沈云山虽内心惊诧,但也紧跟着周云寄向着北门奔去。
“嗯?大胆!”北门外一个黑袍人大喝:“竟敢自投罗网!”
而其他灰袍人皆是严阵以待!目视着奔来的两人。
在那人群中,只有一个黑袍人坐着,正品着身前桌上的香茗。这人面似冠玉,眼眸如星,那小小玉杯已至唇边。
而他身后立着五个黑袍人,出声之人正是身后其中一人。
“有些意思!”黑袍人放下手中玉杯,而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停在十丈之外的两人。
周云寄停留在十丈外,注视着那黑袍人。这人与其他人有着极大的差别,并非是因他独自一人坐着,而是这个黑袍人很随意,面上神情很淡,即便是两人到来也未起波澜。而其他人皆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炽王!是否要将这两人拿下?”那当先开口的黑袍人道。
“无妨!”坐着的黑袍人摆了摆手。他打量数息之后便见目光停留在周云寄身上,而后更是盯着那身后露出的剑柄,面色终于起了一丝变化。
“墨雪!”炽王喃喃低语。而后神色复杂,轻轻叹息。
“你可以离去!”炽王指向周云寄。
周云寄看向身旁的沈云山。
“他不行!”炽王摇头。
“为何?”
“此城威严所在!”炽王眼眸中闪着精光。
“他若是不能离去,我也不离去!”周云寄内心思索。他已看出这劫王眼中的复杂,与当日见到另外一个劫王眼中的复杂一样。他内心有一种猜测,也是劫王放行与出手相救的缘由。他猜测这些劫王似乎在看到墨雪之后有了一丝异常,那是不该出现在幻境幻化之人身上的异常。
炽王闭上了双眸,而后此地便有些沉闷,带着一种压抑。
“好吧!你们一同离去吧!”炽王睁开了双目,眼神中竟是带着一丝落寞。他将身前玉杯拾起,而后仰天将香茗灌下。
“炽王!”一个黑袍人开口。
“不必说!一切只是一场醒不来的梦!”炽王再次闭上了双目。
周云寄却是身体巨震!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些劫王还保留着一丝记忆,那是在死亡前的执着!即便是虚空之力所化,他们也觉醒了一丝记忆,那是对涅劫一脉能传承下去的希冀与渴望。那是即便万念俱灰,也要保留对后世传承之人的一丝期许。
周云寄内心在颤抖,他觉得或许在这一刻这些人才算是一种另类的重生!
沈云山却是双眼圆睁,内心惊颤!这劫王乃是虚幻之身也能看出周云寄的不同之处!这一切若是细想,太不可思议!
周云寄对着炽王一拜,而后便出城而去。
“不得不叹息!”沈云山内心复杂,看出此城的不凡。
“终究只是幻境了!”周云寄迈开步子向着城门之外行去。
北门外很静,黄沙漫漫,却无人烟。这里并未有人驻扎,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没有人守候在此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沈云山低语。
“麻烦?嘿嘿!什么麻烦?”这一声出现得很是突兀。却只听闻风声起,两人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老者。
老者脸上笑意盈盈,打量着他们,而后似是自语:“嘿嘿!老夫就说北门会有人出来。终于让老夫等到了!”
两人皆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老者。这老者一身衣着极为普通,看似便如寻常老人一般。老者看似极为和蔼,挂着的笑意让人生出一种亲切之感。
“前辈为何守候在此?”沈云山出声。
“既然来到幻都,又能为何事呢?”老者看了沈云山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而后打量着周云寄,口中不时传出啧啧之声。
“小子,能否借剑一观?”老者口中虽说着借,但其右手已向着周云寄身后抓去。
周云寄内心大惊,但身体却受到极大的压力,竟是动弹艰难。而沈云山面色一沉,而后挥掌便向着老者拍去。
老者哈哈一笑,右手一拂,左手抓出。
沈云山感觉一股沛然之力袭来,拍出的一掌被震开,身体不自觉倒退数步。而老者的左手已将剑柄抓不住!
“咦?”老者惊疑,左手收回,右手探出,而后一吸,墨雪飞出,兀自颤鸣。
老者面色凝重,右手中真气激荡,而后向着墨雪抓去。
“嗡!”剑鸣颤动虚空,寒意森森,白色雾气中飘散着雪花。老者本已将墨雪抓实,但剑身之上传出数股奇异之力。一股力在排斥他的右手;一股力在冲击着他的真气,试图侵入他的经脉内;还有一股力带着森寒之意,欲将他的右手冻结。
“好古怪的剑!”老者右手颤抖,几乎快把持不住。体内真气加速激荡起来,稳固着右手,抵抗着剑身传出的排斥力与冲击力。
“嗡!”剑身再次嗡鸣,而后涟漪传出,数股秘力化作一股,带着极为强横的排斥之力,让他右手之上真气溃散。
墨雪颤动,冲击之力传出剑身。老者右手一僵,寒意将他的右手冻结,薄冰在右手上蔓延。
“嗡!”墨雪应声飞出,而后插入黄沙之中,兀自颤动不已。
“好霸烈的剑!”老者惊叹,真气激荡之下将右手上薄冰震碎,而后驱除掉寒意。他面色凝重地看向那插在黄沙中的墨雪,其上冰花在流转,白色雾气在缓缓变淡。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数息之间,三人皆是震惊不已。周云寄惊叹着老者的实力,这墨雪剑乃是劫帝佩剑,武者如何能染指?但这老者将此剑握在手中足足数息,简直有些难以置信。老者实力何其可怕!
“此剑出自幻都?”老者双眼不离墨雪,语气中依旧带着凝重。
周云寄内心轻叹,最终只得点头应道:“是!”
老者点点头:“此剑果然不凡!哎!但与老夫等无缘!嘿嘿!只怕到时皆是白忙一场,幻都不可触碰!”
老者摇头离去,传出幽幽叹息。
待得老者远去,周云寄将墨雪拔出,而后还剑入鞘。心有余悸!老者并未对他出手,否则一击也难以抵挡,就仿佛当日面对那古怪青年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沈云山叹息一声:“速速离开吧!这老者实力太强,只怕幻都外不止这样一位高手!”
两人先是向着北方快速奔去,足足奔出十里之后,便转而向东奔行。
一路之上皆是黄沙遍地,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
“这般奔行,容易迷失方向!”周云寄内心在叹息。他对此地毫无所知!
两人便这般奔行,直到夜色降临。
“幻谷东面三百里外本有一座城池,但其具体方位我却不知。”沈云山道。他盘坐在黄沙上,将手中的干粮塞入嘴中。
“向东而行终会找到出路!”
两日后,两人在那漫漫黄沙之中见到一块绿洲。这绿洲方圆不过数里,但其内却是草木丰茂,在数百里皆是黄沙的大漠之中极为难得。
绿洲上有一个湖泊,而在岸上有一座木屋坐落。木屋四周被丰茂的草木遮挡,若非细看极难察觉。
“这里应当有人居住。”两人在那绿洲外站定。这绿洲处在一个低洼处,身在黄沙包围之中。站在黄沙上能将绿洲尽收眼底。
站立片刻后,两人向着那座木屋行去。
“这里的生机好浓郁!”沈云山轻叹:“在西漠还真是难得。即便是西塞城四周也感受不到这般浓郁的生机。”
“咦?这里有外界难以见到的珍惜药草!”沈云山看向那湖泊边的一块数丈大小的土地。那里乃是被人为开垦而出,其上种着一些药草,有数十种,每种药草却只有寥寥数株。
“有人吗?”沈云山朗声开口。他们此刻已站在木屋外,这木屋并不大,也就寻常三间居室大小。屋顶也是盖着木板,看其很是随意,一些地方还并未被遮盖,露出数指宽的缝隙。
数息之后,那木屋内却无回应。
“路过贵宝地,叨扰之处还请见谅!”沈云山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恳切。
“咯吱!”数息之后,那房门被打开,自其内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你们有什么事吗?”孩童看着眼前两人,却并不显惊慌,眼神中带着好奇。
“我们迷路至此,见此地有绿洲一块,特意前来问路。”沈云山笑着说道。
“迷路?”孩童眼中闪着疑惑之色:“这里一般人可到不了,怕不是迷了路吧!”
沈云山心中一惊,这孩童年纪尚小,但却有一种这个年纪不该具备的警觉。
“宁儿!不得无礼!”声音苍老,但却透着一股苍劲。一个老者自木屋内行出。
老者穿着有些破落,衣衫之上已有数个补丁,但却极为干净,不染纤尘。
老者拄着一根拐棍,背有些驼,看起来极为老迈,脸上满是皱纹,眼窝都因满脸的皱纹而显得有些小。他的双眼浑浊,黑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暗红之色,虽隐晦但依旧能被两人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