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来了如此多人,这弑神殿居然有如此底蕴!”
“天啊!来人中只怕没有弱者!”
“好深厚的底蕴,这一战会艰难无比啊!”
断魂崖上盘坐的上万人中惊呼声不断,一些人身体竟是有些颤抖。
灵台前的百人,大都神色凝重。看向那为首六人,这六人中五人皆为老者,但有一人却是青年模样,那青年额头有弑神卫印记,已然是一位天级弑神卫,他全身散发出阴冷的血腥和暴虐之气,让人感觉有些心悸,极不舒服!
五位老者中有两人当是弑神卫。这两人显得极为苍老,身体瘦弱,裸露的血肉干枯,好似枯木一般。脸上褶皱满布,但却因缺少血肉而显得不深。他们的眼神很锋锐,精光奕奕,犹如两道利刃般,让直视者胆寒。两人的气息虽未带着浓郁的血腥暴虐之气,但散发的气息比那青年危险了很多。
另外三位老者,发丝漆黑如墨,隐隐有华光流转。身型微胖,面上似一团和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与弑神卫的气质截然相反。这三人仿佛并非来此与人生死相斗,而只是来做一个看客,悠闲而写意。但这三人气息内敛,比渊岳更深沉,实力自是高深莫测。
这近千人中,有两成乃是弑神卫无疑,额头上的印记清晰可见,服饰统一,全身劲装,黑袍加身,而与其他人却不同。这些人大都是青年模样,少数人已入中年。他们面色冷漠,似见惯生死,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余下八成人马就服饰而言,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着血红色长袍,服饰也是统一的,这些人占据三成,他们身上戾气极重,且充满血腥之味,双目赤红,仿佛嗜血的野兽一般。而那余下的五成身上衣着有些差异,只是都身披白色长袍,这些人的气质却各有不同,倒不像是弑神殿中人,身上大都缺少杀伐之气,表情各异,与寻常武林人士极为相似。
四周山峰之上,观望之人不能平静,此战胜负已然难料。若是胜了倒也罢了,一旦败了,来此观望的年轻一辈只怕难逃一劫。他们心中犹如一块大石沉下,心底已升起不安。
那弑神殿众人自出现始,周云寄内心便是一颤,双拳已不自觉紧握,手心都沁出了汗水。他大哥白若浚来了!那气息对他而言,很是敏感。他的九元劫经已初入圆满之境,其感知之敏锐非同寻常。那近千人马不知如何隐藏行踪,此刻突兀出现,但方一露面,便被周云寄瞬间觉察到白若浚的气息。
东州众人已缓缓站起身来,将来弑神殿近千人围在中间。两方人马对恃着,山崖上死一般寂静。风卷着落叶在四周打旋,也带动了众人的衣衫。空气中的杀气浓郁得快化作了实质,森冷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气氛很微妙,断魂崖上上万人在此僵持着。东州众人大都将手中兵器紧握,一些人更是额头渗出了冷汗,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风无影略微扫视了众人一眼,鼻中冷哼声轻轻传出。他右手一抬,那紧绷的气氛仿佛碎裂了一般,霎时狂风大作,直奔弑神殿众人而去。而他的身体早已掠出,右手在飞掠时已然拍出,无匹劲力宣泄,让风势更强了。
风无影一动,这场大战便被掀起。东州众人立刻大喝起来,喊杀声不断,声势自是浩大无匹,声震四野。
弑神卫中那两位老者之中一人已迎上风无影,两人双掌重重撞在一起,那沉闷的轰击声让十丈之内空气都是一颤,而后劲气四散,犹如刮起了一阵飓风。
两方人马皆已出手,兵对兵,将对将,在这山崖上厮杀起来。霎时间,飞沙走石,金属撞击声,闷哼声,惨嚎声此起彼伏。
“便是你重伤了我二弟?”风无影大喝,他的对手实力很是高深,或许与他相差不远。
“嘿嘿!是又如何!”那老者笑声中带着轻蔑:“你们风族并非东州之人,却跑来东州,更是来招惹我弑神殿,真欺我弑神殿无人么!可笑!你们不是要约战吗?今日我弑神殿便让整个天下看看,我等是否真的好欺!今日就让东州江湖付出惨痛的代价!至于你风族,他日定登门拜访!”
“哼,真是狂妄!逃过今日一劫再说吧!”风无影出手更是霸烈,伴着狂风,十丈之内无人敢近身!
此刻断魂崖上甚是混乱,上万人战在一起,波及范围也越来越广,一些人已战入林中,将那树木摧毁不少。
双方顶尖高手相差一位,那年轻的弑神卫与一位老者战在一处,他双目赤红,体内劲气狂暴,散发阴冷气息。出手间寒气逸散,白雾蒸腾,那雾气将两人遮蔽,与其他人隔开。
那老者劲气却是偏阳刚,体内劲气犹如沸腾了一般,那劲气如初阳融雪,将空气中的寒气慢慢消融。双掌过处,白雾消散,他的劲气竟是能克制着寒气!
两人出招皆很迅捷,双掌不断触碰,那逸散的劲气冲击得雾气动荡,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渐渐地雾气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已然扩散至三丈有余。
老者嘴角慢慢挂起笑意,雾气虽是扩散了,但中心两人所处之地雾气若有若无。那雾气刚一散出,便被老者震散,一部分彻底消散,而另一部分却被震开,环绕在两人周围。
四周山峰上,观看之人略显紧张,东州来人虽超过弑神殿十倍,但实力却差了一截。而那弑神卫都不是庸手,以一当十却并不吃力。而那些红袍之人更是诡异,远远看去都能发现他们速度极快,战场扩大后,他们的优势就越发明显,往往几个呼吸间便有人阵亡。
东州那顶尖的七位高手,有一人没有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他本以为其他的顶尖高手短时间难分胜负,自己便可以迅速击败那些次一点的高手。而此刻却被数个红袍与黑袍之人围攻,战到现在,却未能重创任何一人。他内心暗惊,出手不敢有丝毫马虎。
那黑袍之人都是中年,看来都处在地级上品,有力神蛊之助实力深厚倒也在情理之中。而那几个红袍之人却是显得诡异了,这几人明显还未到中年,那实力却不在弑神卫之下,这让他很是震惊。那几人从战斗开始,口中便不时发出嘶吼之声,其音带着痛苦,那脸上都有些扭曲,带着痛苦也带着残忍之意,赤红的双目仿佛要滴出血来。但那几人出手狠辣,比之弑神卫更甚。
几人围攻之下,老者却占不到丝毫便宜。老者实力强他们不是一分两分,但那几人的配合却是天衣无缝,攻守间破绽难寻。几人已将老者缠住,让他无暇他顾。
“周兄!你怎么了!可有不适?”穆言秋不知何时站在了周云寄的身旁,他看着周云寄略微颤抖的身影,显得有些讶异。
周云寄闻言双手松了松,摇了摇头。
“周兄不必担心!这一战东州未必会输,弑神殿毕竟来人远远少于我方,即便个人实力稍强,但寡不敌众,待得他们疲惫之时,便是他们落败之时。我东州定可赢得这场战斗!”
周云寄轻轻点点头。
四周之人闻言,不少人出言附和,舒缓着绷紧的神经,面上也挤出了一丝笑意。
周云寄看着远处的战场,内心犹如被撕裂。那远处的白色雾气内正是白若浚,他的对手很强,可想而知,他的实力已多深厚。白若浚成为弑神卫不足十年,怎可能已成就天级之位,力神蛊逆天也不可能到这种程度,要知道弑神殿已三十多年未出过天级弑神卫了。
周云寄内心在颤抖,很痛!他此刻如何能不明白!白若浚催生了力神蛊的霸烈脾性,将那力神蛊转化成了逆神邪蛊!那逆神邪蛊有多恐怖他怎么会不知?逆神邪蛊催生后只有少数人能够承受那种痛苦,每日都会承受!而且会成倍吸收人的寿元生机。他大哥定是为了他,为他复仇!所以才不惜承受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哪怕是每日都要承受也无悔,哪怕寿命再次减少也无怨!
周云寄内心在滴血,在无声哭泣!大哥这般为他,却不能与他相见,只能远远的看着,远远看着大哥与人搏命!
“大哥!”周云寄内心嘶吼,却不敢过于表露,默默承受内心的痛。这种痛不是身体上的痛可比,比他以往承受的任何痛都要痛。心似乎都被撕裂开来,一片一片散去,那种痛无以言表。那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在缓缓远去,比自己生命都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