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东方渐白。弑神殿地下校场上已立了百来道人影。这校场也是一间石室,相对来说很大,足足有数十丈方圆。校场内由数根粗大的石柱支撑,石柱高约莫六丈。此处灯火通明,被上百盏油盆照亮。
校场内有石台四座,各十丈方圆,离地三尺。试炼归来者都已在校场内,周云寄也来了,站在白若浚身旁。
“你不参加比武?”白若浚疑惑的看着周云寄。
“恩!”周云寄点头:“我体内已种下了力神蛊,试炼结束便已是弑神卫了,已无必要参加比武。”
白若浚颔首:“是啊!这比武甄选弑神卫,不就是在争夺力神蛊吗!这样倒是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嘿嘿,那我就多了一分希望了。”
“有把握吗?”
“大不了拼死一搏!”白若浚眼神坚毅,双拳紧握。
周云寄沉默。
“比试即将开始,上场后各凭本事,一方躺下或认输,另一方便获胜。比试不限手段,可放手施为。”四大令使已到场中,左殿主也到了。
紫袍老者续道:“本次试炼有九十八人成功,有一人不会参加比试,因而有九十七人参加比试。比试最终只有二十人可获胜,以抽签决定对手。二十位获胜者将成为弑神卫,余者便失去资格,至于将来去处,殿中自会有安排。”
“此刻开始抽签!”
九十七人都抽取了一只竹签,而后陆续有人上了比武台。
白若浚握着手中竹签,那竹签上乃是一个数字,二十三。他看着那些已在场上的弟子,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此次比试关乎甚大,一生命运便因此而决定。
场上比试已开始,上场的已没有弱者,而实力悬殊也不大,并非一招半式便能分出胜负。白若浚看着场上不断翻飞的人影,内心却在快速思忖着。
这一年很少与人争斗,他要在此刻来估量这些人的实力,比斗之时不至于乱了方寸。
五轮比试结束了,比试已近半。白若浚深吸一口气,握竹签的手不觉紧了紧。
第六轮比试开始,白若浚迈步上了比武台。他努力平复内心,内息在体内运转开来。
他的对手并不陌生,名叫霍炎石的雄壮少年。那霍炎石比他高出大半个头,身上肌肉高高隆起,极具爆发力。
霍炎石双臂展动,骨骼噼啪作响。他的脸上有笑意表露,似乎带着不屑。但那并非轻视,能活着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小看每一个对手。
白若浚眼神微凝,这霍炎石很是难缠,力大无穷且又很耐打。外家功夫只怕也有些火候,不易对付。
白若浚急速运转着内力,双掌已蓄势待发。那霍炎石似乎早已不耐,右拳一握便挥动着冲了过来。霍炎石的拳头很大,拳上似带起了劲风。
那一拳来势凶猛,白若浚不敢大意,侧身一闪,右手成爪,向着霍炎石右臂抓去。
“嘿嘿!”霍炎石口中发出笑声,任由白若浚抓住其右臂,他右臂一震,白若浚右手便被震开。
白若浚只感觉右手上大力涌来,震得他的右手微微发麻。他内心暗惊,这霍炎石右臂仿如铁铸,外家功夫的确非同寻常。
白若浚被震退,那霍炎石右拳快速挥动,拳上力道加重了几分,挟裹着劲风直击他胸口。而左手已成爪,自身后扫来。
白若浚闪避,神色凝重。霍炎石出招不讲章法,但一身蛮力使出,抬手间似能开碑裂石,让他不敢硬碰,只能于闪避中寻隙反击。
百招很快便过,两人交击数次,那汹涌而来的大力让白若浚受到些许创伤。就内力而言,他与霍炎石有一些差距,因而每每硬碰都会让自己内息运转受阻。
而那霍炎石眼中战意高昂,似乎有无穷战力一般,可永无休止。此刻他体内真气仿如江河奔涌,源源不绝,出招间更加迅捷凶猛。
“喝!”
霍炎石口中大喝之声传出,隆起的肌肉成暗红之色,在缓慢蠕动,青筋慢慢浮现。
白若浚一惊,霍炎石这是要全力出击了,正全力催动着体内真气,让自己的肉体更加强横。
白若浚内心一叹,体内真气奔涌,渐渐变得冰冷起来,他的眼眸中都有为不可察的白色雾气萦绕。他也在催动自己体内的真气,将之转化为冰寒劲气。如今他对这劲气已能初步掌控,只是催动劲气后都会讲体内真气消耗殆尽,最终会精疲力竭。
空气中寒气越发明显,尤其是这比武台上,若是常人此刻定已瑟瑟发抖。那寒冷气息扩散得太过迅速,不过片刻已能让人清晰感受。
霍炎石眉头轻挑,出手更是迅猛。他能感到那空气中的寒气在不断加深。那寒气似乎能缓慢消融他的内息。
霍炎石对白若浚是有一些了解的,对于他练功是出现的意外自然不会不知,那冰寒之气已损伤了几位师兄弟的筋脉。而此刻白若浚却将之催动出来,想来便是他最后的手段了。只是这冰寒之气确实有些难缠,必须要尽快结束战斗,若是僵持下去对自己不利,甚至会被损伤筋脉。
思及此处,霍炎石口中暴喝,青筋如虬龙般遍布双臂,骨骼不断传出脆响声。他挥动的双臂仿佛光影交错,快速地向白若浚击出。
白若浚双手亮白如雪,眉头蒙上了一层白霜,呼出的气体都成了白色。他能感到刺骨的寒气不断在空中逸散,但对他却无丝毫害处,反而让他的识觉更加敏锐,身体仿佛都因此而兴奋,在颤抖。
白若浚双手不断拍出,并不触碰霍炎石的身体,但却有冰寒之气向他缠绕而去。
霍炎石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在侵入他的筋脉。他冷哼一声,对那寒意毫不理会,任由它在筋脉内游走,双手兀自翻转不停。
两人皆是全力以赴,白若浚衣衫上都结出了一层薄冰,发丝也被染白。他此刻筋脉内寒劲汹涌,越发壮大,逸散的寒气让那些台下的看客不禁打起了寒颤,不得不运功抵御。
“这孩子居然领悟了如此霸道的寒劲,不可思议啊!”四位令使中有人出言道。
“的确有些意思!这寒劲比之寻常要森寒不少,寒气中还有些许消融真气的力量,假以时日或许能入奇寒之境。”紫袍老者拈须道。
“不错!这倒是难得。且看他能否取胜了。”
四位令使面上皆有笑意,不时点头品评。
此刻另外三座比武台上已先后分出了胜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最后一座石台上。
霍炎石内心已暗呼糟糕,此刻他体内的寒气越发重了,内息运转已受到影响,再不复之前的汹涌。他内息受限,双臂上青筋缓缓消失,狂暴的力量变得衰弱下去。而反观白若浚,那自他体内逸散的寒气似乎无休无止一般,源源不断,连绵不绝。
霍炎石眼中有厉色闪过,攻击不曾断过,但再不复之前的凶猛。而白若浚不时与他双拳交击,已不弱他丝毫。
“你快些认输吧!僵持下去会吃尽苦头的!”
“我呸!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认输!想赢我还早着呢!”霍炎石眼中越发狠厉。
时光悠忽,两人又过百招。霍炎石体内被寒气侵蚀严重,内息运转不时停滞,若非体魄远超常人,此刻只怕早已毫无反击之力了。他身体也已蒙上了白霜,面上毫无血色,苍白一片。
白若浚内心叹息,这霍炎石的确很是顽强,竟是不顾体内寒气侵蚀,不惜筋脉受损,依旧顽抗到底。他只能叹息,出招不再留手,需尽快将他打败,否则筋脉损伤过重,恢复起来过于艰难。
十招之后霍炎石被震下比武台,青袍令使将他扶起盘坐,右掌抵住后心,将精纯的内力度入他体内,助他化解体内寒气。
“嗯?这小子体内的寒气怎还在向外逸散?”一位令使讶异出声。
“嘿!看来他还不能收放自如啊!这倒是有趣了!”另一位令使饶有兴致的看着比武台上的白若浚。
校场上有些喧闹,议论纷纷。石室内的寒气依旧在加重。白若浚此刻很是无奈,只能苦笑。他体内的真气不断转化成寒冷的劲气,而后逸散出来。
白若浚在喧嚣的人声中倒了下去,他体内最后一丝真气都被抽空了,全身酸软无力。他倒在了石台上,全身乏力,有倦意袭来,但他内心却是一松,终于结束了!
石室内哗然之声大起,不少人哄笑起来,对着倒地的白若浚指指点点。
周云寄上台白若浚扶下了比武台。白若浚盘坐下来,恢复着内息。
“安静!比武继续!”
一个时辰后比武结束。四位令使正准备着让获胜者抽签,却看向了地上盘坐的白若浚。
“今日到此为止吧!明日再决出弑神卫人选!”封衡朗声道。此刻的白若浚体内真气还未恢复,已无再战之力,不得已将比武延后。
次日,比武依旧进行。
鉴于白若浚的情况有些特殊,四位令使将他的出场安排在最后。待得角逐出二十位获胜者后,让他抽签选择一位对手,胜了对手后方可成为弑神卫。
最后一场比试,白若浚自是催动了寒劲。那寒劲的确难缠,对手虽是使剑之人,但寒气入体,让他内力滞涩,出招与身法都减缓不少。到得后来更是全身冻得发僵,最终败下阵来。
二十位弑神卫最终敲定,白若浚依仗奇特的寒劲,终于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