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部现在在销售的一共有十三个楼盘，售楼部一共在职人员三百二十七人。这个月平均每天售出十五套房。”张浩沉声道：“当然，这个数据是波动的。”
这些楼盘都是韩星火他们在天阁成立之前就开建的，在天阁刚刚成立的时候，转交给天阁，今年开年时候正好完工开售。
至于这是柳韬光算好的，还是巧合，张浩不得而知。
闫良策看着张浩，牙关咬紧，道：“所以呢？”
“你对你自己的部门都不熟悉，换句话说，你这个经理根本就不称职。”张浩冷声说道。
说着，张浩顺手倒了杯水，边喝边说道：“你也别瞧不起销售员，销售员才是对楼盘最了解，并且最靠近客户的人。一个老销售两句话就知道客户有没有买房意向，有没有购买能力，并且做出最合适的推荐。
而你虽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但你对房产部的了解，根本就不如那三百二十七个销售员。这段时间你就去销售部呆着，正好也对你的一线员工加强了解，至于你说的下级不把你放在眼里的问题，这段时间你也可以自己考虑一下。
如果你和他们一起工作，还不能让他们信服你的话，那就是你的能力问题了。”
张浩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手里水杯也空了。顺手又接了一杯，张浩看向闫良策，问道：“闫经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闫良策沉默道。
“真的没有？”张浩笑着问道。
“我明天就去销售部。”闫良策看向张浩说道。
“希望你能做个好标杆，至少别让那群销售员看扁了。”张浩笑道。
闫良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张总，如果我能达到你的标准的时候，就能回复现在的职位，还有业务。”
“这要看你自己了，你觉得你可以回来的时候直接去向人事部门报道就行。房产部副经理的位置我会给你留着，但经理的位置我不做出保证。”张浩看着闫良策说道。
“我明白了，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工作交接需要时间。”闫良策说道。
“嗯，你回去吧。明天交一份你任职期间的总结给我。”张浩淡道，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噼啪打字。
闫良策稍稍额首，转身拉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张浩从电脑前抬起脑袋，看着闫良策从窗口走过的身影，眼神闪动，呢.喃道：“闫良策，你要是真的能老老实实在销售部呆着，那才是奇怪了……”
导出，打印，张浩整理好新文件，出门交给行政复印，交代好分给各个部门经理。回头的时候，沈晚晴手上搭着一件毛线外套，含笑看着他。
“张总，现在是午饭时间了，一块吃个饭吗？”沈晚晴笑道。
“可以，就楼下吧。”张浩应道。
天阁集团所在的办公楼，一楼全都是餐饮店，大多数白领们为了省事都会选择这些薄利多销的小店。
张浩选了家看起来整洁的连锁店，店里都是两人桌，两人来得还算早，有不少空位。
两人一人一份拉面，沈晚晴随手放下外套，撩开头发，看着张浩说道：“张总，现在是下班时间，随便聊聊可以吗？”
“可以啊，你想聊点什么？”张浩笑道。
“比如说，你今天没有穿正装上班，是昨天没来得及换的吧？”沈晚晴搅动着勺子说道。
张浩苦笑着摇摇头，道：“不愧是专业人力，衣服都看得出来吗？”
“很好判断，你来天阁上班从来都是正装的，虽然集团规定是不能奇装异服，但你对自己要求很严格。”沈晚晴审视的目光来回扫着张浩说道。
顿了顿，沈晚晴继续道：“今天因为柳总的事情你来得很急，应该是今天一早得到的消息，会议的所有内容都是你临时决定的，甚至在你开口前一秒可能你都还在想着会议内容。”
张浩放下手里的筷子和勺子，看着沈晚晴说道：“沈晚晴小姐，你这样搞得我一点隐私都没有，让我有种危机感。”
沈晚晴学着张浩习惯性地耸耸肩，衬衣下精致的锁骨瞬间勾勒成形又很快隐藏，她笑道：“你的隐私我倒是很有兴趣，不过现在还没窥探到什么，你藏得很好。”
“那是我做贼心虚咯？”张浩笑道。
“当然不是。”沈晚晴双臂交错环在胸前，一本正经道：“根据心理学来说，你这种危机感是面对可能会被解剖的本能反应。”
“解剖？有点吓人。”张浩说道，跟着挑起筷子道：“快吃吧，一会我还有事，你也抓紧时间还得上班呢。”
“什么事？”沈晚晴问道。
“私事。”张浩含糊道。
沈晚晴眼睛眯了眯，狭长的双眼显出几分考量来，道：“张浩，你最近很忙。”
张浩惊奇地看向沈晚晴，道：“我不是一直都很忙吗？你今天有点奇怪。”
“听你说了那一番话，很难做到无动于衷吧。”沈晚晴笑道。
“关于天阁的？我不信你这个专门和人打交道的人这么容易被感染。”张浩笑道。
“你错了。”沈晚晴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道：“恰恰相反我更容易被感染，设身处地地投入到你所说构建的蓝图里。”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告诉你个秘密吧。”张浩突然严肃道。
“需要我凑近点吗？”沈晚晴饶有兴致道。
“不用，反正别人也听不懂。这个秘密就是我今天说的都是真的，天阁真的会成为业界标杆。”张浩笑道。
店里人多了起来，前台挤着一堆人牌号，找位置的，打包的，囔着叫服务员的，纷纷扰扰。
张浩笑地漫不经心，随口吃着勺子里的半颗鸡蛋。
沈晚晴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张浩握着勺子的手。
“怎么了？”张浩愣愣看着沈晚晴。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这份看起来比较好吃点。”沈晚晴眯着眼睛，头发从肩头滑落到胸前，带着丝丝缕缕的阳光晃进张浩眼里。
“那……你再点一份？”张浩问道。
短短几秒的触碰，沈晚晴收回了手，笑道：“不用了，别浪费粮食。”
说着，沈晚晴若无其事地专心吃起自己碗里的面。
张浩这才发现，沈晚晴不知道什么时候烫卷了头发，随意披散开平添了几分懒散。
“你在看什么？”沈晚晴突然抬头看向张浩。
“没什么，就是刚刚发现你换发型了。”张浩心虚地错开了目光。
“是这样吗？那你觉得现在好看还是之前好看？”沈晚晴随手将头发拨弄到肩后说道。
当女人问出关于“好看”的问题的时候，警惕是男人的第一反应。
“我要是说都好看的话你不会觉得我敷衍吧？”张浩说道。
沈晚晴轻声笑了笑，道：“你现在已经在敷衍了，算了我也不为难你。”
张浩大松了一口气，这种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二选一怎么选都是错的，根本就是无解。
两人无声地各自吃着，张浩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好像朋友之间一起吃饭不该是这样的场面，也上下级似乎也不对。
想了想，张浩还是开口道：“沈晚晴，你觉得我今天做的决定对你们会不会太有压力？”
“压力？我不觉得，真正有压力是宁副总吧，你把房产部交给他，双倍的工作怕是睡觉都没时间了。”沈晚晴笑着说道，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宁副总在集团基层几乎没什么人缘，要是能趁着这次机会，拉拢人心，建立权威，对集团也是件好事。”
张浩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如果这都看不出来，那我还怎么知道你要什么样的人呢？这也是职业素养。”沈晚晴笑道。
“这也算是职业素养一部分？那人力资源这一行，也太难了吧。”张浩叹道。
“有点难吧，不够你不用操心，天阁有我一个就够了。”沈晚晴自信道。
张浩诧异地看着沈晚晴，今天的沈晚晴真的很不一样，这种张扬的话张浩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从沈晚晴嘴里说出来的。
“这么看我干嘛？很惊讶吗？”沈晚晴长眉微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看你很累的样子，想让你安心一点。至少集团的人力部门，不会有问题的。”
“你是为了宽慰我？”张浩语气复杂。
“可以这么理解，你看起来很需要休息，我觉得应该宽慰你一下。”沈晚晴看着张浩说道。
张浩顿时安静下来，看着沈晚晴叹道：“这种宽慰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那我们换种方式好了，比如说最常用的——拥抱？”沈晚晴看着张浩笑道。
张浩苦笑道：“还是上一种比较好。”
“张浩。”沈晚晴低沉开口，她直直看着进张浩眼里，沙哑的嗓音认真道：“天阁集团不仅是你在付出心血，我也是。你的隐私我不会过问，但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