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宇文湘儿被几个侍卫压了出来,还被吓得有些癔症,养心殿外侯着的景嬷嬷赶紧询问这门口的小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得知皇上要让公主跟难民同吃同住,还没说时限,她身体一颤,但瞬间稳住心神,快速回了长秋宫。
“娘娘!娘娘!不好了!”还未推开门,景嬷嬷就大喊,进来直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也不知她老胳膊老腿疼不疼。
淑妃正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自己在身呆了边几十年的得力助手如此失态,她睁眼询问,“景嬷嬷,何事让你如此大惊小怪?”
这景嬷嬷趴在地上,带着哭腔抑扬顿挫地说“也不知为何,公主又惹怒了皇上,皇上已经下令将她下放到郊城难民营,与那些低贱的难民同吃同住!公主如何能受这种苦啊!”
“你说什么!”淑妃花容失色,显些晕过去。“快备轿!”淑妃大喊一声……
半个时辰的功夫,淑妃来了辰王府。辰王府内,宇文北辰正在练习武功,与随风相互切磋。
管家孟叔过来通报,“殿下,淑妃娘娘来了,我这就请进来?”
“好。”宇文北辰丝毫没有停下来迎接淑妃的意思。
“辰儿!”淑妃从门口跑来,跑的急了些,还在喘气,“辰儿!你可得帮帮你妹妹啊!”
宇文北辰收剑,询问道“不知母妃指的是何事?”
淑妃着急地说“你父皇今日将你妹妹派到了郊城难民营,你妹妹从小是我带大的,一点儿苦都没受过,我听说那些低贱的难民吃不饱饭不说还有衣不蔽体的,你说湘儿她怎么能受得了这种苦呢!辰儿,你快想想办法吧!算母妃求你了!”
“妹妹定是有事情触怒了父皇,父皇不过是对她稍作惩罚,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宇文北辰丝毫不领情,他想,如果今日去的是田粒儿,她一定不会嫌弃难民营的难民,她说过人人平等……
“辰儿!你怎么能如此绝情!和你父王一样!”淑妃无计可施。
“说绝情,谁也比不过母妃。”宇文北辰转身背对淑妃“母妃不必过于担忧,若十日内湘儿没回来,我会想办法。若无其他事,母妃请回吧。”
淑妃擦擦脸上的泪,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好……我的湘儿……”
程府内。
“雯萱妹妹,你近日来的次数可有些频繁~”程雪晴捂嘴,轻声笑笑。
“姐姐你怎能取笑我……”说话这女子便是摄政王的女儿苏雯萱。苏雯萱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
程雪晴说,“这两日你都未见到家兄,今日家兄还有半个时辰就该回来了,正好中午你就留下与我一同用午膳。”
“不好不好,我是该走了,父王与额娘都在府中……”苏雯萱听到关于程平章的信息便心跳加速,不知如何是好。
程雪晴一边笑一边说“妹妹不必如此慌张,就当咱们今日是来探讨琴艺的~找个下人去摄政王府报个信就行了。”看到苏雯萱没有拒绝的意思,程雪晴说“彩莲,你去趟摄政王府,就说雯萱妹妹与我探讨琴艺,相谈甚欢,用过午膳后再回去。”
“是。”程雪晴的丫鬟彩莲说。
“谢谢姐姐。”苏雯萱心中欢喜。
没一会儿,程平章回府,午膳已经给女眷们端进各自屋里,程平章正要去正厅与程仲一同用膳。
“兄长”,程雪晴带着苏雯萱一路走来。
程平章转身,“这位是?”
苏雯萱脸一热,眼睛也不敢看他,说“我是摄政王府的苏雯萱。”
“原来是摄政王府的小郡主,在下程平章。”说罢程平章还行了个礼。苏雯萱连忙也行了个礼。
“雪晴,要是没事,我就去同父亲用膳了。”程平章对程雪晴说。
“兄长快去吧,我们没事。”程雪晴说。说罢,程雪晴就同苏雯萱回屋了。
“妹妹,有时候我真的十分羡慕你……”程雪晴与苏雯萱用午膳中。
“姐姐此话何意?姐姐是否有什么心事?”苏雯萱问。
“也没什么,只是羡慕你可以与喜欢的人心平气和的说话……”程雪晴也多么希望能这样与宇文寒玥相处,可他一直拒她千里之外……
“姐姐,你不要这么说,”苏雯萱脸红起来,随即又问“我见姐姐桌上有张鸳鸯手帕,姐姐可是有了喜欢之人?”
“虽有,但不得接近……”程雪晴说。
“哦……如果姐姐需要帮助,随时告诉妹妹,妹妹定当全力帮助。”
“谢谢妹妹,来,尝尝这新鲜的竹笋。”
养心殿里,皇上独自用过午膳,再次拿出那封只有一个字的信。他仔细端详这个“生”字,忽然发现刚刚被水湿过又烤干的那一角似乎有一捺……
他将信放在案上,倒上茶水,让整张纸浸湿,这“生”字竟逐渐消失了……他又将其轻轻提起,拿到烛台上烘烤……一盏茶的功夫,这张纸上竟出现了几行不是特别明显却能看清楚的字迹。
“凛灏,我入后宫,并不是因为对你死了心,而是我没办法抗拒命运。我早知你并无战死,但我需完成成就西魏霸业之使命,否则我将永生在此地轮回。我对你说过,我并不属于你所在的时代,我是千年后的人,我也有家人在那里,我早已结婚生子,如此看来,我再爱上你是够花心了。但我对你的感情始终如一,我不后悔与你之间发生的一切。我留了记忆在这里,你可从与我相关的人去寻找,但我又怕你找到,怕你不能承受。还有,拔拓虽狠心,但他对我还好,他是一国之主,有得必定有失,只不过这失是牺牲掉我,我确实有些恨他,他太狠心了,嘴上说爱,可最终他还是看重他的江山。他比我们都可怜,他需要承受的是天下之重,儿女情长不可束缚他,我能够理解他。希望你看到这封信时,能够平安,也希望西魏可以一直辉煌……请照顾好我惦念的人……已经是大人了吧……泓儿书。”
宇文拔拓看着这些熟悉字迹,浑身失去力气,趴在桌上,泪如雨下。从信中的语句,他知道她理解他,这就够了,他以为这世间没有人知道他作为最强大国家的君主有多大压力,他需要防备的人太多了,他真的很累,如今让他有些释怀、有些……感动。她恨他,他不求她的原谅,他真希望她还在这里,打他那他他都愿承受,他心中也有些平衡了……不一会儿写封信就被烛火烧的只剩灰烬……他想独自享有她的东西一次……想到白凛灏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写封信的内容,他心中竟释怀了。
“来人。”宇文拔拓冲门外喊。小公公急忙进来。
“宣旨。孝亲王镇守北疆有功,赏黄金千两,布匹百卷,首饰五箱,并放出深水狱,回归自由身。”
“是。”小公公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进了深水狱还能出来,不由佩服起这孝亲王来,随即带着圣旨去了深水狱。
郊城难民营是西魏国最大的难民营,这里的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性格也愈发野蛮……宇文湘儿被迫住进难民营,她刚进去就被难民围挤倒在地,她护着自己的衣服惊恐流泪地大喊“你们这些贱人!都离本公主远一点!小心本公主叫人杀了你们!”
可这威胁的话语并没有用上一点力,宇文湘儿的头饰、首饰和华丽的服装已被疯抢而光……她穿着单衣,散着头发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哭的一塌糊涂。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跑来冲她笑笑,捡起地上的馒头渣,递给她。她看着这馒头渣觉得十分恶心,她恨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随手拾起地上的石子扔向小男孩,瞪了他一眼,小男孩无辜的自己吃了手中的馒头渣。小男孩身后,他的母亲,一个身上只有几片破布、全身都是灰尘的女人,两步上前狠狠地扇了宇文湘儿两个嘴巴子,她的脸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痛感……她哭到流不出眼泪,身体一阵阵颤抖,再也不敢多动一下……
她发誓,只要她能从这里出去,不论付出何等代价,她一定要让田粒儿和白绯若尝到同样,不,是加倍尝到失去一切让最低贱的人践踏欺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