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宝钗他们怎么办,快回去。”从未对雪宁大声过的薛谦,头一次冷声喝道。
依旧年轻漂亮的面容收敛了往日温婉的笑容,撂下脸来道,“今儿无论如何,我都要知晓到底发生何事,你说,还是你来说,”沉静的眸子从薛谦扫过薛虬,话中透出的坚定不移让人无法质疑。
“母亲,您……”
薛谦一抬手,制止了薛虬的话语。挥手让白矾到外边守着,这才叹道,“具体之事我也不清楚。只知太子的人闯进宫去。”
雪宁无言心中一窒,简单的一句话,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却不一般。太子,这是要弑父篡位。
这时,外边又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一个身穿黑衣之人快速的进到书房,单膝下跪,对薛谦恭敬的说道:“老爷,外边有乱党朝咱们这片来了。”
薛谦面色一变,须知薛府坐落之处乃是权贵之区。若乱党到了这,是否说明大内兄他们已落败。因道:“让后边的丫鬟婆子们继续躲好,男丁们都备上家伙守着。”
起身走到雪宁边上,道:“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咱们还有三个孩子,还有钰哥儿。若是咱们两人都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不错!母亲,弟弟妹妹们还小,还请您赶紧回去照看他们。”薛虬双眉紧蹙,严肃道。
“你也跟着你母亲去到密室。”
“父亲……”薛虬惊叫了一声,而后倔强道:“我绝不会留父亲一人在此的。”
雪宁红着眼眶,坚定的望着薛谦,“要么你跟我们一块儿去,要么我也不走。”面上挣扎少许,旋即面色一肃,隐约带着些许愧疚道:“虬儿过来。”
“母亲?”薛虬一愣,随后走近雪宁边上。
雪宁轻柔的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道:“你身为薛家长子,也有一十四的年岁,算得上是一个小男子汉了。若你父亲真个出了什么事?也只有你能担起薛家,还有照顾弟妹。”一面说着,一面突然杨手砍下薛虬的脖子。
轻抚抵在她肩上的脑袋,雪宁含泪扬声道:“白矾。”
“在,太太有何吩咐?”白矾轻一扫此时场面,忙低下头去。
雪宁道:“将大爷送到密室去,白术该还在那儿,你也留在那保护几位哥儿还有姑娘。”见白矾未有所动,她冷声道:“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薛谦接过薛虬,看得出他再不接受,雪宁就要支撑不住了。而又对白矾一点头,道:“去吧。”白矾这才应声背起薛虬离开。
“我竟是不知你还有武功。”
雪宁身子一顿,武功?遂想到她方才打薛虬的那一下。因道:“我有没有武功你还能不知道?”她还真没武功,不过是在现代之时学着玩的防狼招式。今儿也是超长发挥,才能完美一击。
“就是知道,你才要离开。快回去密室躲着,若是无事,我自会来接你们上来。”
雪宁坚定一摇头,握紧他的手,“我不会离开……”正要再说时,外头大门传来猛烈的撞击声。
薛谦放开雪宁的手,道:“来不及了。你留在这,我去瞧瞧。”
雪宁哪里会听他的话,紧跟着他也去到前院。就见大门已让人用两张大桌子顶住,后头还有几个家丁使劲按着。饶是这样,几个按着桌子的家丁还是被人撞的一晃一晃的。
“再上去几人按着。”薛谦命令一下,又有几个牛高马大的家丁上前。
站在正厅里的雪宁焦虑不安,不时的探头想要知晓外边的情形。她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太多轨迹,所以她现在真的不知晓接下来会怎样。双手紧握之时,无意间碰撞到腕上的镯子。心下安慰自己,她还有法宝。到时叛军冲进来,她就带着薛谦进到空间。
不多会,她又舀出怀表一看,仅过了十几分钟。对她来说,却仿佛过了几年之久。她就这样在不停的看怀表,又不停的担忧中度过半小时。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不断的惨叫声,兵器碰撞的声音。顾不得许多,雪宁匆匆赶到前头。便见大门已被人顶破,只乱党却未有进来。
未见着薛谦,她正要再往前行去之时,有人一把拉住她,“出来做什么?赶紧进屋去。”听到薛谦熟悉的声音,雪宁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一回事?乱党呢?”
“我也不知,大概圣人的军队到了,正在外头厮杀?如今大门已破,赶紧去到后头边好。”
雪宁一蹙眉,正要接嘴时,便见王子腾满身是血的进到里头,“你们没事吧。”
“没事,大哥没受伤吧?”雪宁大松一口气,此时她大哥过来,便代表着已没事了。
“我无事。”王子腾拽紧手中的刀,眼中布满了血丝,哑着声音道:“老爷太太他们?怕才有事了。”
募得瞪大眼睛,雪宁不敢置信的问道:“怎会?王家也有不少家丁,哪里就?”
王子腾抿了下唇,道:“此事等明儿再说,宫中圣人还等着我回去禀报,我先行一步。”
薛谦扶住有些腿软的雪宁,冷声道:“立马去找人将这里收拾妥当。今晚之事,谁人都不许多嘴,违令者,不论何人皆发卖偏远之处。”见在场众人面露恐惧,又道:“我也知今夜大家都受惊了。这样,阖府赏半年的月奉,在这的男丁另加半年,再有方才顶门的再加半年。”说完这番话,也不顾下人们脸上的喜优,便带着雪宁进到后院。
甫一进门,就见薛虬红着眼冲出小书房。听到开门之声,他立马看过来,见着雪宁和薛谦,募得顿住脚,也不说话,只死死的盯着二人。
雪宁掰开薛谦的手,缓步走到薛虬边上,伸手过去,“对不起,妈也是不得已。不过现在都没事了。”
好一响,薛虬方伸过手,哽咽道:“母亲怎能这样?”
搂住薛虬,顺着他的背,雪宁在他耳旁喃喃道:“对不起……”
翌日,雪宁等人一早便起来换上素服。只因昨儿半夜王家打发人来报丧,王老爷去了。
薛谦几人皆是在一旁小心观察雪宁,就怕她会怎样。心下一笑,她对老祖母有感情,可对王家其他人,却没多少情分。只是她也不能太过冷漠,以免让人觉得不孝。少不得又在帕子里抹了些姜汁,故她这会是真的泪流不止。
哽咽几下,雪宁方道:“咱们进去吧。”
王家此时挂满白布,来回行走忙碌的下人们也是身穿素服垂头低声哭泣。由彩露扶着进到灵堂,雪宁又是一番大哭。
正在此时,王夫人也哭着进到灵堂。问道:“老爷前儿还好好的,怎么就去了?还有太太,昨儿来人说太太也不好了,太太怎了?”
“想必大妹妹也知昨夜情形。”王李氏拿帕一抹泪,接着说道:“老爷便是在宫里伤的。等出来时,说不到三句话便走了。至于太太……还是等你们二嫂子告诉你们吧。”
雪宁与王夫人对视一眼,这里头怕另有乾坤。再说这会子也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等她们拜过老爷,又去到太太屋里瞧她。
行到门口之时,雪宁顿了□子,道:“姐姐进去瞧太太吧,我就在外屋候着。若是太太提起我了,我再进去。”王夫人愣了一响,遂点头自去。
盯着王夫人的背影,雪宁心中很是困惑。按说荣国府也在贵人一带,别家皆有如薛家那般情形,偏他们那儿昨晚风平浪静。而后她又想到后世解说中,秦可卿是废太子之女,故贾家才会娶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做宗妇。照现今看来,也不无可能。
雪宁猜的不错,王史氏果然提也未曾提她。她也乐得无需演戏,坐在外屋休息还清静自在。
饷午,有人匆匆进到门来,跪下道:“太太们快去前头,有天使前来宣读圣旨。”
几人忙起身整理衣冠,匆匆朝前院走去。果见王家两位老爷和女婿皆已在那等候,备下香案,众人均是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雪宁竖着耳朵,听了个大概。无非是圣人感念王老爷救驾之功,特追封他为一等承恩候。再有便是王子腾有护驾之功,准其不降封接任侯爵。
王子腾颤抖着接过圣旨,稳声应道:“臣,谢主隆恩。”磕过头,众人方起了身。
“侯爷稍等片刻,咱家这还有一封密旨要单独给你。”那公公不动声色的接过一个荷包,点头说道。众人自是回归各处,不敢出声质疑。
等王子腾再出来之时,便宣布了三日后乃入土吉日,届时让王老爷入土为安。
只要不是笨人,都能猜到这与圣人的密旨有关。故众人皆是默不作声的接受,雪宁还能隐约瞧见两位嫂子眼底闪过的喜意。也无怪她们如此,哭灵四十九日可是个苦活。只后日就要发丧,这几日也有的忙活了。
不想第二日,王史氏竟也跟着闭眼了。让本就笼罩着一层阴云的王家,逾发的阴沉。其实也不光王家,那晚乱党可是杀了不少人,皆是在这几日发丧。这让满京城都蒙上一层使人哀泣的雾色。
有皇上的密旨在,悲伤不已的王子腾也只得匆匆让王史氏随着王老爷一块入土为安。刚一回到府中,王子腾便病倒在床。接连去了爹娘,也确是让他伤心。
又三日,雪宁等人终是知晓为何皇上让人匆匆发丧。
只因他老人家要宣布退位,下旨立三皇子为新皇,于年前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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