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祚好不容易将小青牛哄好,并且许下了一堆不平等条约,比如晚上给他讲故事什么的,便见阿丑俏生生的站在一旁,得,晚上得给两个人一起讲故事了。
“父皇……”阿丑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道:“我不喜欢父皇吓我。”
“我也不喜欢。”小青牛刚哭完,吐字还有些不清晰,但还是让秦祚听明白了。
秦祚心都软了,忙认真的检讨自己:“这次是父皇错了,以后父皇不吓你们了,可好?”
小青牛笑着点头,阿丑更是凑过来在秦祚脸上香了一口,甜甜道:“父皇真好。”
秦祚被逗乐了,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女儿真是会疼人。然后忍不住看向一旁静坐着的苏素衣,不知她在家中是否也会跟自家阿父撒娇卖萌,她脑补一阵,却总是想象不出那样的苏素衣是个什么模样。
“用膳吧。”她将小青牛抱起放在椅上,阿丑闻言自己乖乖就坐好了,她看在眼里,心中突然冒出个想法。
“阿丑三岁时也是自己用膳吗?”她坐在苏素衣旁边,轻声询问道。
苏素衣一怔,然后点头道:“阿丑两岁多便开始自己用膳了。”
“唔……”秦祚眼睛一亮,笑道:“青牛日后跟着你可好?”她觉得苏素衣很会教育孩子,反正阿丑如今便很懂事很有灵性,性格也好。小青牛却是被朱太后惯得有些娇气了,而且胆子比阿丑一个女孩子还小。如今才三岁,还可纠正,若是以后大了,性格定形了,可就不好了。
苏素衣却是被吓了一跳,这人果然荒唐,怎会生出这种想法,但又见她一脸认真,似是根本不知其中的重要性。缓了口气,轻声道:“此举不妥,陛下在臣妾面前说说便罢了,且勿让母后知晓。”
“为何?”秦祚疑惑了,如今后宫中只有你与母后两人,我觉得母后不会带孩子,交给你带,又有何错?
苏素衣抿了抿唇,道:“青牛乃是中宫嫡子,臣妾乃青牛庶母,哪有嫡子交给庶母抚养的道理,传出去,还以为天家都不守礼数呢。”说到‘庶母’两字时,苏素衣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被她遮掩过去。
秦祚一直注视着她,自然没有错过。是了,这贵妃一位说得好听,其实也不过是皇帝的妾罢了,苏素衣这天仙般的人物本就有傲骨,想来是难受的。
可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立马下旨将她立为皇后吧?皇后,乃国母,岂是说立就能立的。况且她如今根基不稳,只能先按部就班,可不能出其他幺蛾子。
殿内的气氛一下沉闷起来,秦祚脑筋急转,想找些话题,她可受不了这么安静。
“咳咳,你宫中可有一名唤作青遥的宫婢?”秦祚问道,她有些时日没见着她了,想得慌。
苏素衣一怔,眼神有些闪烁,反问道:“陛下问这作甚?”
秦祚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道:“我见她有些眼缘,想向你讨她,你可允?”
这人,那日说的话都白说了吗,还是来找我讨人了,苏素衣淡淡道:“她一无相貌,二无大才,陛下哪来的眼缘?”
秦祚嘿嘿一笑,道:“你前些日子教训过我不能以貌取人,我都虚心接受了,今日你又说出这番话,不觉有些前后矛盾?”
强词夺理,苏素衣将这话咽进肚里,瞥了她一眼道:“这个臣妾做不得主。”
苏素衣本就长得极美,那一瞥的风情,更是撩人,让秦祚打了个激灵,忙在心中暗念几遍不要以貌取人,不要以貌取人……这才平复下来。随后又有些愤然,怎么同为女子相差这么大呢!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这么好看呢!她有些沮丧。
过一会儿,又想起正事,忙收了其他心思,惊讶叫道:“她可是你宫里的人,你竟然做不得主?”
苏素衣轻笑道:“陛下不必激我,这事,臣妾确实做不得主。”
秦祚见她不上当,一声轻叹,这宫里的女人怎一个个都如此聪明,摇头叹道:“不好玩,真不好玩。”
苏素衣柳眉一挑,见她像个小孩子一般,不由失笑。伸手将跑过来的阿丑揽在怀里,就欲告辞。秦祚也不留,只是说道:“我也不向你讨了,不过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每日到长生殿来为我研墨。”
这几天偶尔看见王瑾研墨的手,短短胖胖的,一点儿没有美感,想着若是青遥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定然很赏心悦目。
“父皇为什么不要娘亲研墨?”阿丑突然出声,很骄傲的说道:“娘亲还会自己制墨呢。”
“阿丑……”苏素衣唤了一句,又突然想,若皇帝真打定主意让我研磨,相比易容之后,还不如就这样来,至少不容易被发现。
秦祚咧了咧嘴,道:“你娘亲还得陪你玩呢,是不是?”
阿丑却很大方的摆摆手,道:“没关系,我可以去找皇奶奶玩,父皇就让娘亲多陪陪你吧,父皇都没人陪,好可怜。”
秦祚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苏素衣有了自己的思量,见她这副模样,嗔道:“莫不是陛下觉得,臣妾还不如青遥?”
“不不不……当然不是。”秦祚连连摆手,这苏贵妃怎也跟着阿丑胡闹起来。她偷瞥一眼,见她雪肤樱唇,杏眼秋波,嘴角噙笑,呆了半晌,心想这样的美人儿嫁给自己真是可惜了。反应过来之后,又暗呸几声,是嫁给之前的皇帝可惜了,关我何事?
这样一想,这天仙般的人物竟跟自己没一丁点儿关系,心中低落起来。还是青遥好,虽然对自己不冷不热,但就是觉得亲切。可又想到自己的女儿身,愁得眉头高蹙,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陛下若觉为难,还是让青遥来吧。”苏素衣见她的样子,心中一软,退了一步。
秦祚此时正在为难自己与青遥同是女儿身,这等事怕是用皇帝之尊也不能逼迫的,况且青遥并不是那种可以让人随意揉搓的女子。她愁得心发慌,徒然听到苏素衣这么说,下意识的回避道:“不用了,你来就好。”
苏素衣脸一下冷下来,也不知别扭个什么劲,抱着阿丑哼道:“臣妾告辞。”
秦祚看着她们俩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到底是愿还是不愿啊。这时小青牛也过来告辞了,小小的人被合顺牵着离开,顿时偌大的殿中又只剩下她一人。
噢,还有王瑾,正搬着奏折进进出出,看起来很忙碌。秦祚如今也没有心情批,懒散的靠在椅上,眼睛无意识的黏在王瑾身上,转过去……转过来……
王瑾被看得心发毛,停下手上的工作,屁颠屁颠跑过来,笑道:“陛下可有何吩咐?”
“王瑾啊,快跟我说说话儿。”秦祚无力的说道。
“呃……”王瑾为难,小心翼翼道:“陛下,恕小的愚笨,不知陛下想听什么话儿?”
“哼,无趣!”秦祚骂了一声,又道:“最近宫里有些什么好玩的事,你挑些给我说说呗。”
王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便开始跟她讲:哪个宫婢的内衣不在啦,哪个太监找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宫婢对食啊云云。他本不想将这些秽事说与皇帝听,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却见陛下听得眼睛发亮,他就只有投其所好了。
秦祚摸了摸下巴,问道:“宫中可有宫婢跟宫婢对食的?”
王瑾吓了一跳,看不出来,陛下的思想竟如此新潮,他想了想,满脸神秘的说道:“有的,甚至比太监跟宫婢之间都多呢。”
秦祚眼珠子转了转,岔开话题道:“还有什么新鲜事?”
王瑾沉吟一阵,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愤愤不平的道:“前些日子,谢医女被太医院院长赶走了呢,不知怎么回事。谢医女人挺好的,平日我们这些当奴婢的有个小病小灾,她都会帮忙看呢。”
秦祚笑着看他,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肯定知道其中□□,是也不是?”
王瑾呆在她身边这么久,也隐隐摸清她的脾性,只要不是大事,陛下是不会生气的。忙笑嘻嘻的拍记马屁:“陛下英明。”
“少来!”秦祚拍他一下,道:“说说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