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菊心中一癝,道:“萧将军,话不能这么说,当初民‘妇’将红薯‘交’给巡抚大人时便已告知只有三块,目前那三块红薯还在巡抚大人的庄园,结果还未出来,萧将军怎可如此妄下决断?”
萧江手一挥,煞气凛然道:“三块?若不是本将军早知道你的底细派人去吴镇查探,当真要被你骗了去!路上捡的,偶尔得知,李家姨娘当真是天大的好运气!!”
说罢萧江又看了红菊一眼,冷笑道:“李进士可知大周律法欺君枉上如何处置?!”
李孝竹闻言面‘色’刹白,嘴‘唇’哆嗦道:“当、当诛。”
只是随后又见李孝竹抬起头来,满是复杂的看了一眼红菊咬牙道:“董姨娘身体有疾,烧坏了脑子,一场大病下来本就忘了许多前事,在回京路上又旧疾发作,一度记忆模糊,这才浑以为只有三块,欺满萧将军实非董姨娘本意,还请萧将军能够网开一面饶董姨娘不死。”
“饶她不死?烧坏了脑子?想不到天子亲选的进士竟然也是满口胡言,本将军就是砍了你们全府的脑袋都不足以抵你们二人犯下的欺瞒之罪!”萧江煞气未减,怒气生生的一拳打在桌子上,便见那桌子四分五裂开了‘花’。
李孝竹吓的猛一颤,垂下脑袋道:“小生该死。”
要说萧江此举红菊没被吓到,那肯定有假,只是好在她心‘性’够稳,才能瞬间平静,但看着那裂开的桌子还是有些心悸,这黑心将军果真还是有两下子的,若是那一拳打在自己身上岂不是会要了她半条小命?
而平静下来后,红菊的倔脾气就开始上来了,虽说她穿越至今已有月余,并且这月余之间所发生的事也生生的开始磨掉她的菱角。但她骨子里到底还是有着不服输不服软不畏权不惧法的‘性’格,要不何置于一刀杀了那扰她家庭的小三还丝毫没有愧疚恐惧之‘色’。
眼见在黑心将军的‘淫’威之下李孝竹迂腐软弱的不堪一击,红菊不禁恨铁不成钢的上前两步一把把他给拉了起来,“他要杀你磕头有用吗?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一个要杀你的人真是有出息!!”
未有防备本就体弱的李孝竹也未想自己竟然被红菊一把就给拉了起来,在听到红菊所言后更是面上一红很是难堪,却是忌讳的看了眼萧江。道:“董姨娘不可无礼,你我本是有罪之身,在萧将军面前当得这一跪。”
萧江此时却是看着红菊一阵冷哼。
红菊闻言暗自摇头,对李孝竹是否还能‘挺’起傲骨已不抱任何希望,抬眼看向萧江道:“萧将军今日请民‘妇’来无非是红薯之事,眼下那三块红薯还在巡抚大人庄园,若萧将军给民‘妇’时间,民‘妇’确保可以将红薯种出,届时萧将军如何定民‘妇’之罪。民‘妇’绝不会有怨言。”
萧江却是不为所动,冷声道:“有周夫子在即便是杀了你红薯照样可以种出,本将军要你何用?!即便没有周夫子,天下之大本将军还不信我大周没有一个贤能异士能将它种出!”
此局红菊不敢赌,特别是在她犯了最低级错误致使红薯腐烂,而又看到那位太子后,红菊更不敢再强势肯定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种,再来有太子提点周夫子已经‘摸’到了路,眼下自己确实有些多余。
萧江看到红菊沉默下来,却是冷哼一声。双手轻轻击掌。而随着萧江的掌声落下,只见张阿宝与张二宝二人抬着一人进了厅堂,随将那人如扔垃圾一样的甩在地上。
被扔之人衣着褴褛,破烂之处皆见皮‘肉’,满是伤痕,头发蓬‘乱’的遮了脸,两只胳膊拖拉似的紧贴地面。半天不见反应,许久才听到他哼哼惨叫,更是口吃不清的猛吐脏言。
红菊不解萧江此时是何用意,但略一细想,猛的上前半蹲下来捋开那人脸上的头发,道:“朱大能?你怎么样?”
地上所躺之人果真是朱大能,红菊见状疑心却起,刘良安明明告诉她朱大能被萧将军好生招待。怎么还会伤的如此严重?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朱大能睁开眼在看到红菊后,咧了咧牙头仰着头似想坐起来最终却还是又倒了下去。“媳‘妇’,你怎么来了?媳‘妇’,俺的胳膊好像断了,不听俺使唤了。”
“住口!休得胡言!”李孝竹面目青白,一边怒瞪朱大能,一边瞥向萧江以观其脸‘色’。
只可惜李孝竹此举并未能阻止萧江所想,只见他面‘露’嘲讽,更有意味深长之意,“一个不守‘妇’道的人还想让本将军礼待,取得本将军的信任,真是可笑至极!”
红菊闻言根本就未做他想,伸手去‘摸’朱大能的胳膊果真松松跨跨,虽然前世她被‘逼’无奈厮杀商伤,但哪见过打人打到这种伤势的地步,眼下见朱大能如此,只觉心中甚凉。
而此时朱大能才反应过来,不顾己身疼痛面有愧‘色’的对红菊小声解释道:“李、李娘子,俺、俺不是有意的。”
说罢朱大能又抬头看着萧江道:“你怎么这么说李娘子?是俺的错,李娘子不是俺媳‘妇’,是俺一直想娶李娘子做媳‘妇’所以才叫她媳‘妇’的,李娘子从来没有答应做俺媳‘妇’,你要打要杀冲俺来,别动李娘子。”
自把朱大能扔在地上就站在一侧的张阿宝听到朱大能这话立马唬了一张脸道:“杀什么杀,不就脱臼加骨折,再特么喊,老子真把你给废了!”
红菊原本的气愤在看到朱大能此时的模样是变的好气又好笑,再听到张阿宝如此一说不禁又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真断了,休养一些日子好生照料后还能好,要不她的罪过就真的太大了。
轻拍了拍朱大能的肩膀以示安慰,红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对萧江道:“萧将军,红薯腐烂之事乃是民‘妇’一人之责,与朱大能无关,还请萧将军能够网开一面。”
既然这位黑心将军能客气的将她从李府请来,想来也不会多么苛责于她,眼下又见朱大能虽身有伤,却无‘性’命之忧,那么红菊更加肯定这黑心将军只怕是又想拿捏她,本身并不想要她‘性’命,故而道:“如萧将军之见,民‘妇’不敢自吹天下只有民‘妇’一人可以将红薯种出,但这时机却是紧要的,眼下大周百姓皆处水深火热之中,难民遍地。”
说到此处,红菊想到了来将军府途中所见那因争一饼而亡的乞民,不禁有些眼涩,她虽冷情,但却终不是无情之人,看到这么多活生生的人受难终是不忍,更何况在吴镇以及回京途中时,她曾一度想以己任而度天下百姓,只不过最终还是忍了这条心,眼下……
顿了顿,红菊抬眼又道:“有周夫子在确实可以将红薯种出,只是这早晚却是不定了。民‘妇’之前虽然有失,但此时却是敢说有民‘妇’一手培植,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将红薯种植出来,好缓大周国库之需,如有可能,萧将军征战所需粮草也不会太过紧张。”
红菊说完静静的看向萧江,却见萧江眼眸一片幽深,完全看不出清绪‘波’动,而此时张二宝却是突然上前一步看着红菊道:“李娘子,二宝听闻李娘子掌有稻谷一年一熟之术可是真的?”
红菊闻言心中一惊,这稻谷一年一熟之事她只在回京路上时提过,张二宝怎么会知道?
郝娘子虽然与她涉‘交’不深,但红菊自信郝娘子不会惹是非的把这件事告诉旁人,至于另外的刘张氏和李孝言更不会说也没机会说,李孝竹那榆木疙瘩就更不可能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周夫子,难不成是周夫子告诉了他?
思此,红菊看向萧江,却见萧江满目‘精’光死死的盯着她,心中瞬间明了,暗骂道:果真如此,早知道他黑,没想到这么黑,这是明摆着想把她的底挖空,变着法的想让她免费的“为人民服务”,说不定还要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果真是什么样的狗寻什么样的窝,这大周的官都特么一伙的,没一个是纯心的!
而此时萧江见红菊沉默下来,却是一甩胳膊又坐回了主位上,道:“本将军可不管你掌没掌什么法,本将军要的是粮食!能充饥能果腹的口食!眼下本将军可以看在你们身为李尚书的嫡孙子妾饶你们一死,但若你们不能够为本将军所用,为我大周百姓寻得一点利益,本将军可不管你们是跟谁有关系,照杀不误!”
红菊对这黑心将军已经彻底没话说而不‘欲’理采,李孝竹在萧江的喝声下低着头神‘色’复杂。
一身伤的朱大能此时却是道:“那啥,你说你是个将军,你咋就这么不讲理呢,俺都知道饿了要自己去找吃的,那别人都不知道吗?这干李娘子啥事,你咋老找李娘子麻烦捏?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人也不嫌丢脸。”
萧江冷冷的扫了朱大能一眼,轻抬薄‘唇’,不带丝毫感情,“拉下去继续打,给我打到废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