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表哥阎行天还没来之际,我和姬如霜他们去了马东叔的房间,用姬如霜的话说,看看能不能从现场发现一些凶手留下的线索。
案发现场,除了马东叔和婶子的尸体之外,凶手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要说唯一线索的话,就只有插在婶子胸口的那把匕首了。
我发现自打一进屋,那个日本女人静下惠子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那把匕首上面,于是我就走过去问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可她没回答我,而是看向一旁的姬如霜,直到姬如霜点头,她这才开口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说:“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把匕首应该是我们日本二战时期,战士用来切腹用的武士刀。”
听她这么说,我仔细看了看匕首的尾端,发现那里缠了几圈白色胶布,刀身很窄也就一寸左右,而且刀身有些弧度,这一点确实和日本那种比较短的武士刀很像。
不过单从这一点就说它是日本刀的话,显然有些太过草率,于是我又问静下惠子:“除了这刀的外观,还有没有明显特征,来证明这刀是日本刀?”
“有。”静下惠子点点头,接着蹲下身子准备去挪动马东婶子的身体,只不过她的手还没触碰到身体,就被我旁边的丫头冲过去一巴掌打开了。
丫头怒视着静下惠子说:“你干什么!”
静下惠子把收回去,半蹲在地上看看我又看看姬如霜,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我双手按在丫头的肩膀上面,安慰她说:“丫头,这是为了查出凶手。”可丫头却小声对我说,不想让日本人碰冬梅婶子的身体。我只好点头答应,然后自己走过去蹲下身子,侧过头问静下惠子:“你说怎么做,我来。”
静下惠子指着匕首尾部那一圈圈的白布,说:“把白布揭开,如果是日本刀的话,末端会有一个武士的武字。”
我按照静下惠子说的,轻轻将那一圈一圈的白布揭开,等白布完全揭开之后,我发现在匕首末端那里果然有一个武术的武字,是用中文写的。
看到这个字的时候,我就笃定这把刀肯定是日本刀了,如果问我为什么这么有把握,正是因为这个‘武’是用中文写的。
对于字画我非常有研究,所以日本字画我也略有涉及,大家都知道,日本许多文字都是从我国汉字照搬过去的,而这个‘武’恰恰是其中一个。
不过日本人写这个‘武’字的时候,和我们写还是有明显区别的,日本人写这个字的时候,斜勾那一笔很长,要超过左半边那个止很长一部分,而且勾上去的时候也比我们写的时候多出来一些。
这把日本刀末端的字是刻上去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仿照日本文字的方式刻上去的。日本人崇尚武士道精神,画作上往往都会出现这个‘武’字,所以我特意研究过一段时间,从一些细微的细节上面,还是能看出来差别的。斜勾那一笔刻下去的很深,这是少有人知道的,这一笔寓意就像是一把刀,下笔要苍劲劲有力,无论是书写还是雕刻都是如此。
如果说杀害马东叔他们的是中国人,那么一切倒是还解释的通,他们肯定是怕我查出我爷爷当年被陷害的事情,怕我查出来是谁把东西卖给了日本人。
可是日本人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只是买古董,真正怕的应该是卖给他们古董的中国人才对,他们又怕我知道些什么?
这一点是我如何也想不通的,按理说贩卖倒卖古董给日本人,归根结底是我们中国人自家的事儿,日本人买了古董就算完事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掺和进已经和他们无关的案件当中?
难不成当年发生的不止是贩卖古董,当中还有着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表哥阎行天来了之后,把我们带去了警察局做笔录,等做完笔录,姬如霜他们都走了之后,表哥把我带去了他的办公室。
表哥阎行天把门关好之后,掏出两颗烟地给我一颗,点上抽了一口之后,跟我说,让我暂时先别查这件案子了。我问‘为什么’?表哥回答说,他查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说五牛图将会出现在七天后潘家园鬼市的鉴宝大会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丢失的五牛图开始,它不但关乎着我爷爷李三泉的死因,我爸李中山的失踪,联想到马东叔的死,更有可能关乎到日本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五牛图如今可能会出现在潘家园鬼市的鉴宝大会,我当然是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坐火车连夜去北京。可是我又放心不下丫头,她父母刚死,现在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怕我走了之后,丫头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
表哥阎行天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马辰明,但五牛图是目前最有可能查清,当年那件案子的唯一线索。你放心,马辰明那边,我会安排王倩看着,等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我会去北京找你。”
“那就多谢表哥了。”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上一次表哥打电话拜托湖南的朋友查姬家的事情,于是就问他:“对了表哥,你上一次托人查姬家,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表哥摇摇头说:“姬家现在没什么举动,而且我也查了一下天津火车站和客车站的记录,也没发现有关中山舅舅的下落,我想舅舅应该还在天津,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人关在了什么地方。”
我一听我爸可能还在天津,我倒是放心了不少。因为天津不属于三古本家势力,所以想要查我爸的下落,相对来说容易不少。
怕就怕我爸人被抓去了湖南姬家又或者北京叶韩两家。他们在本土的势力非常大,如果真在他们本土势力那里,到时候就不容易调查了,如果没有证据的话,连他们三家的大门都进不去,门都进不去,就更不用说查了。
我表哥阎行天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提前准备好了三张明天上午天津站开往北京站的火车票,除了给我准备的火车票,另外两张是马东和马西,他们两个随我一起去北京。
表哥嘱咐了一番之后,就派王倩开车送我回去了,我回到家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我们李家家传的观闻指被我藏起来了之外,另外就是我爸李中山和我开店攒下的积蓄。
我把观闻指藏在了灶台的暗格里,那里有一块砖是松动的,拿出来之后里面是一个暗格,我把观闻指放在了里面,这地方很隐秘,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而且只有我和我爸知道。
收拾好之后,我就去了隔壁马东叔家,我去了之后,马东叔和马东婶子的尸体已经入殓了,两口棺材就放在院子左侧的一个棚子下面,丫头就站在那里看着两口棺材,眼眶很红,明显不久前又哭了很久。
丫头见是我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我请进了屋子。她怔怔的看着我,忽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却不知怎么开口去安慰她。
她抱着我一句话不说,我拿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丫头是怎么看出我要走的,忽然就抬头问我:“四海哥,你是不是要离开天津。”
我说:“是,去北京查一些线索,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马东叔和冬梅婶子的死,可以说是我间接害死的,可丫头却说她不怪我,还劝我说,如果危险的话,就不要去查凶手是谁了,她不想失去我这个唯一的亲人。
我眼眶微红眼泪差点掉出来,我抬起头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使劲把丫头揽在了怀里,轻声说:“等着我,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