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突然提起精神怒喝一声:“好端端的楚王府,谁许你用这些旁门左道,牛鬼蛇神的鬼方法,还说给我治病,我看你是居心不良,想害死本宫。”
霜子被她这一声怒吼,吓得脚都软了,半瘫倒在清水肩膀上,也不为自己辩解。
倒是清水忍不住插嘴道:“老夫人这样,可真是错怪我家姨娘了。”
“霜姨娘以前是对您有些意见,您瞧不上她浣衣丫头出身,也是正常。可前天您在众人面前,给她赐了座,霜姨娘便高兴了一整天,跟奴婢一直念叨,说您终于接受她了,她自当好好孝敬您。”清水说着有些愤愤不平:“恰好昨儿个听叙笙大夫说了这个办法,霜姨娘马上便让奴婢割了她的手腕,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说着揭开霜子的袖口,胳膊肘上一圈,缠的严严实实的,白布上还隐隐约约渗出血迹。
老夫人见事出有因,自己也的确为了寇敏的事情,给霜子赐过座,一点点小事情,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上心,一时便有些动容,说道:“那也不能这么胡来。”
霜子虚弱的小声说道:“妾身并不是胡来,是的的确确问过叙笙大夫了,他的医术,您是最信得过的。”
清水忍不住补充说道:“霜姨娘不仅用血给您熬药,还听说诚心跪拜菩萨,老夫人的病能早些好,因此昨儿个在佛堂跪了一宿,刚才苏嬷嬷去叫时,才起的身。”
说着语带急切:“还请老夫人下令,别让霜姨娘这么跪下去了,不然再跪几个时辰,身子都要垮了。”
霜子嗔她一言,呵斥道:“胡说什么?没瞧见老夫人精神好多了么?若是老夫人身体能彻底康健,别说跪几个晚上,就是把病过给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完似乎发觉老夫人还在场。急忙半蹲下行礼道:“妾身方才情急,忘记这是在坤院了。”
老夫人像是没听到她那番话,咳嗽了两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以后这样的事情别做了,本宫即便是喝了,也是心有戚戚,于心不忍。”
霜子受了拒绝,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煞白,像是很懊恼。
老夫人又说道:“不过你一片孝心。本宫心领了就是。”
霜子这才面上显出喜色。朝老夫人行个礼。小心的在清水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到门口时,恰好碰到沈雪如低着头走进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见霜子行礼。冷哼一声,并不应答,直直朝老夫人房间过去。
清水忧心的问道:“这就能成了?”
霜子摇头道:“老夫人何等精明的人,怎么会凭这样一点儿小事就被打动,顶多是延缓我几日。”
清水笑着道:“那咱们是,还要放血?”
说完想着霜子的行为,吃吃笑了起来。
霜子也虚弱的笑了,说道:“放血是不必了,但是还要想别的招。要沈雪如没有做过的。这次争取了时间,下一次就要将权利,全部握在自己手中。”
清水点点头,疑惑道:“那接下来怎么做呢?”
霜子也在苦苦思索。
沈雪如怒气冲冲的从坤院出来,老夫人的话犹自响在耳边:“你现在身子虚弱。不宜操劳,王府的那些事务,还是让霜子继续管着吧,等过些日子,你身子大好了,就叫她还给你。”
末了,还叮嘱上一句:“你是楚王妃,嫁给北楚也有两年多了,却尚无所出,子嗣才是你的头等职责,是当前楚王府最大的事情。你先把身子养好,再给北楚生个一男半女的,膝下有人,楚王府断不会落入旁人手里去。”
沈雪如听得是大动肝火,掌管王府的权利丢了不说,还拿没有孩子还要挟她。孩子,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么?皇甫北楚近几个月来,每日忙于朝政,不说歇在她那里,就是歇在府里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一个手指头还有得剩。怀孕,她何尝不想,却怎么能成功?
想着想着不禁又恼怒起来,直觉的就往柔院里面闯,却桐花紧紧拉住:“霜姨娘现下,明显是用了心,不想将大权交出来,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沈雪如疑惑的看着桐花:“什么叫将计就计?”
桐花笑着说道:“王妃可还记得,寇敏小姐走时,跟王爷说的那番话?”
沈雪如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桐花说的是哪句,急忙让她别卖关子。
桐花抬眼往远处看了一眼,长卿的影子徘徊在府院里,似乎百无聊赖。
“今儿个初三,王爷去上朝,却并没有带长卿。”桐花小声说道:“上次因为寇敏的事情,长卿一时情急,为了帮您,不得已没有经过王爷,便直接将证物呈给了老夫人。这本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却被寇敏小姐三言两语,挑拨成长卿与您有私,想必是王爷也有些芥蒂了,因此才没带他。”
沈雪如刚才光顾着心烦,此刻见长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身影,的确像是被皇甫北楚介怀了,故意留下的,因此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昨儿个寇敏一说,她也的确心里很是不舒服,像是搁了一块儿石头,压得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桐花小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索性让霜姨娘与长卿侍卫有私情,如此一来,那个贱人自然是逃不过干系,昨儿个的死扣,也就迎刃而解了。”
长卿越过皇甫北楚,无非是想证明寇敏心怀不轨在先,不想让她当上楚王府的侧妃,这件事情除了对沈雪如有利,对霜子,也不得不说是一件好事情。
不管霜子内心是否不想让寇敏进来,至少在外人看来,的确如此。
“到时候,咱们大可以说,长卿那日那样做,不是为了王妃您,而是为了霜子那个贱人,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桐花信誓旦旦:“一箭双雕的事情,王妃别犹豫。”
沈雪如即便是心狠手辣,也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龌龊手段,桐花深知她大家闺秀的教化,不可能立刻接受,只得循循善诱。
苦口婆心讲了一会,沈雪如才冷哼着说道:“除了手段有些许不光彩,法子倒是好法子,只是那下药就算了,弄个香炉吧,放在房间里焚着,由不得他们抵抗。”
“若是到时候查起来,立刻把香炉灰拿出去丢了,也是没有证据的。”
桐花听后笑着说道:“还是王妃想得周到。”
两个人心里有了计策,心情霎时爽朗了许多,便说说笑笑往锦苑走去。
待到下午出来时,沈雪如却是一个人,在书房门口找到长卿,皇甫北楚在里面办公,并没有留意。
长卿见着是她,笑着说道:“楚王妃怎么来了?王爷正在办公,不许人打扰呢。”
沈雪如也和蔼的笑笑,直看得长卿眼睛都直了,才叹口气道:“我不是来找王爷的,是特地来找你的。”
长卿愈发疑惑。
沈雪如索性直言道:“那日你替我解围,揭穿了寇敏的阴谋,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你呢。本来是备了茶点,让王爷和你一起过去的,既然他忙的很,那你便自己过来吧。”
长卿犹疑说道:“这不大好吧。上次的事情,是小事,实在不足以让楚王妃费心。”
他的拒绝和推辞,早就在意料之中,沈雪如笑着说道:“难道你非要逼我说实话不可?”
长卿闻言一愣,似乎想不到沈雪如还有什么实话可说,就听沈雪如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老跟在王爷身边,也没有个自己的生活,可曾想过成个家?”
长卿听到这话,立刻显得局促不安,搓着手说道:“属下,属下实在没想过,更不想劳烦楚王妃。”
沈雪如柔软的笑一笑,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也不必紧张,只是我屋里的桐花,对你很是属意,私下里求了我好几次,我便想两件事情碰在一起,借着这个由头,好好感谢你。”
长卿本来脸色有些红红的,大抵一看是害羞的神色,却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立刻单膝跪下,大声道:“桐花姑娘花容月貌,温雅贤淑,属下实在是配不起,平时更是想都没有想过,还请楚王妃与她说明,别在属下身上浪费功夫了。”
沈雪如听完这话,脸色有些难看,却仍旧是笑着说道:“你既然说她温雅贤淑,那便是平日里也有留心,才能发觉这些优点,何故又说配不上呢。”
“你起来吧。”沈雪如微微一招手:“本妃说配得上,那便是配得上,你不必自谦。”
却不料,此话引起了长卿更大的反应,他本来绯红的脸变得有些青,义正言辞道:“婚姻大事,属下不敢轻慢,自然得考虑妥当,属下虽无父母做主,却也到时候要求王爷,他给属下选个什么样的姑娘,属下自当受着。桐花姑娘的好意,属下实在担待不起,还望楚王妃海涵,帮忙转告则个,就说长卿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