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北楚决然反驳道:“不行,我努力了这么久,绝对不可能再次屈居人下。再者,庆王若是真的上位,断然容不下我。”
霜子张口劝道:“命里有时终须有,你如此执着,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
皇甫北楚握紧拳头,“砰”一拳砸在小桌上,眼里几乎冒出火来:“本王不信命。本王与命斗了这么久,要么成,要么,上天就把本王这条命收回去!”
霜子被他的毅力和执着吓了一跳,内心几乎想质问他: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在心中,就真的一文不值?
想到被刺杀的父亲,霜子心中闪过一抹痛楚,再也没有开口。
皇甫北楚低头思考了许久,才抬起头,缓缓道:“你好生歇着,眼看母妃寿辰要到了,雪如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多帮着些。”
霜子点头称是,又听皇甫北楚道:“这几日我可能都不能过来了。西北地区干旱,百姓颗粒无收,正在闹饥荒,父皇正着急上火,召集群臣找办法解决呢,我也得抓紧机会,为父皇分忧。”
“情势严不严重?”霜子有些忧虑。
“目前情势还算稳妥,只是尚不知干旱的情况如何,到底波及了多少地方和郡县。”皇甫北楚却微微有些喜悦:“我得集中精力,想几条治灾良策,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
霜子所有所思。替他把衣服整理了下,看着皇甫北楚收拾好心情,往锦苑去了。
各种摆设和酒水菜色络绎不绝运进府中,沈雪如眉开眼笑的站在花厅之中,苏大管家不停传达着命令:“将这几个寿字挂高点,门口再贴上两个大的。红灯笼今日就得挂上去。”
“苏厚。叫你请的戏班子,你请了没有?今晚上安排他们住在客房,明日好唱戏。”
“沈侧妃,您看戏台是现在搭,还是明天一早上搭建呢。”
沈雪如见一切井然有序,笑着道:“苏总管看着办吧。”
她的心情相当之好,一切都很如意。她本以为楚王府平日里俭省惯了。她必定要走回霜子小家子气的老路,却不料老夫人还是喜好奢华,对她提的那些摆件和桌席,酒水相当满意,称赞:“这才是楚王府脸面。”
那么这次寿宴,她一定要大大扳回一局,好生风光荣耀。将持家治府的本事叫大家看上一看。
毕霜。一个奴婢,也想骑到她头上。算个什么东西。
关键时刻,还得是她来操持大局。
一个丫头过来,小心翼翼:“沈侧妃,薛侧妃请您过去呢,说是有事商量。”
沈雪如趾高气扬站起身来:“本妃忙着呢。她若有事,叫她自己到本妃跟前说罢。”
丫头神色左右为难。
桐花提醒道:“薛侧妃怀着身孕呢。走路久了怕是吃不消,还是您过去一趟吧。”
沈雪如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心不甘情不愿的瞪着眼睛:“走吧。”
又叮嘱苏大总管道:“毕侧妃负责的烟火炮竹,你也多提点着她,别到时候出了岔子,给我丢脸。”
鸿院。
薛宾鹤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沈雪如高贵骄矜的走进门来,微微一笑,却并不起身。
“妹妹今日身子有些沉,不能起身迎姐姐了,还望姐姐海涵。”薛宾鹤毫不客气得开口,指着左右边的椅子道:“姐姐请坐。”
左为尊,右为卑。
沈雪如看着懒洋洋窝在左边椅子里的人,本就带着三分气的心里,愈发恼怒,只是一时不便于她起纠纷,暂且忍下,却坐在另外一边的矮凳上,挑衅的看着薛宾鹤:“妹妹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哦。”薛宾鹤见红豆上了茶和点心,才慢慢道:“不是什么大事。姐姐先别急,吃口点心吧,这可是从王爷请天下楼的大厨,亲手做了,快马加鞭送回来的‘豆香糕’,每日只供应五十份,去晚了还没有呢。配上今年新夏刚贡上来的龙井,香甜着呢。”
沈雪如对她那些华丽描述的辞藻置若罔闻,淡淡道:“有事便说吧。外头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出去做主呢,稍微不看着点,就给我出乱子,回头母妃怪罪,我可担待不起。”
又仿佛是才看见桌上的糕点,“呵呵”笑着叹口气:“还是妹妹幸福啊,有这等闲情逸致,品茶吃糕,我可是快要忙死了。”
薛宾鹤显摆不成,反被倒着讽刺挪揄一番,冷笑着道:“我这也是件大事。”
“姐姐,前几天来的藤草,是你屋里的丫头,过来这几天,伺候我,也算得力,我想着她年纪也不轻了,想给她指门婚事,配个小厮。本来这事我做主便罢了,回头回禀老夫人即可。但想着你是她从前的旧主,必须也要知会你一声。”
沈雪如闻言一惊:“妹妹何出此意?”顿一顿又道:“藤草真是好福气,来了没多久,就让妹妹为她这般筹谋。”
心念一动,暗道不好,担心薛宾鹤知道藤草与苏厚有私,便仔细去留意她的神色,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薛宾鹤懒洋洋的笑着,直白道:“明人不说暗话,姐姐将藤草放在我这里,妹妹的确是看不明白用意。但我现在怀有身孕,万事都要小心些,因此没空照顾她。可若是亏待了她,又难免辜负姐姐一番好意。便想着将她指出去,一来不辜负姐姐好心,二来,我也放心得多。”
沈雪如听她话里话外满是戒备之意,一时想不到好的对策,问道:“那你是看准了谁?”
薛宾鹤轻轻吐出两个字:“苏厚。”
“她是苏大总管的侄子,又忠厚能干,算是个得力的人选,姐姐觉得如何呢。”薛宾鹤故作懵懂,轻声一问。
沈雪如却早已经领悟完她所有的意思,暗道难怪突然要给藤草指婚,却并不让藤草在场,原来这话是专门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