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的反映很是正常,兵部尚书这条线,一直是江河在跟的,每次跟雷虎汇报,也是汇报情报与动向,并不曾描述过他们的样貌,难怪雷虎没认出来。
亦或者,雷虎第一次模糊看了一眼后,之后不忍心再看,只听墙根,因此也不大认得。
这小子,杀人如麻,对女人倒是心地善良。
“既然你如此心疼红豆,那以后兵部尚书府的线,你来跟。”霜子想的周到,免得江河哪次撞见了,不晓得利害关系,把红豆害了。
“那红豆……”
“不用跟了。她的事,半句也不许透露。”霜子叮嘱:“她私会情郎,由着她去,若是薛之前过来,你就跟过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霜子伸出一个指头在他眼前晃动:“记住,非礼勿视!”
雷虎羞得满脸燥红,黝黑的面庞愈发滑稽。
霜子偷着笑了一会,赫然意识到出来已经许久,该回府去了。
照样从狗洞里爬进去,又将树丛掩盖好。
回头去藏衣服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掀开杂草丛生的地方,霜子来回仔细找了许久,仍旧是没看见,有些着急。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离院。
刚拐个弯,薛宾鹤迎面走来,只身一人,手指上,正挑着她那件外衣。
“这么快就回来了?”薛宾鹤诧异道。
霜子情知她是知道红豆出去干嘛,因此上次帮忙隐藏,这次又拿了自己的衣服,笑着说:“跟丢了!”
说完伸手一抢,薛宾鹤闪身一躲,将衣服抱在胸前。轻笑一声:“我才不信。”
霜子也笑了:“就算没跟丢,发现了这个秘密,又能怎么样?事是红豆做的,我告诉王爷,你大可以全部推到她身上,毫发无损。”
观察着薛宾鹤的表情,试探道:“再说,红豆与我无冤无仇,我也不会害她。她不过是见自己的旧主,讲些王爷最近做了什么,王爷顶多把她赶出去而已。我又没什么好处。”
薛宾鹤笑得花枝乱颤:“早知道妹妹是聪明人,果真懂事。我父亲,不过是想靠着王爷赏口饭吃。”她挑着艳红的指甲,漫不经心:“偶尔让婢女提供个好机会,献献殷勤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倒是楚王侧妃偷偷出府,坏了规矩,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所以呀,明人不说暗话。”
霜子看不出来她是真不知道红豆与薛之前的那些恶心事,还是装作不知,灵机一动,答道:“姐姐话说的明白,妹妹也是听得懂的。只是红豆老是偷偷出府,妹妹今日能够发觉,时日长了,保不齐王爷也会的……”
薛宾鹤抢白道:“这不劳你费心,也没多少时候了。等父亲根基一稳,我自然会给红豆择个好人家嫁了,她跟了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霜子见她面色坦然,言之凿凿,有些真情流露,暗自庆幸她对红豆与江枫、薛之前的关系并不是完全清楚。少一个人知道,以后为红豆筹谋,就容易得多。
面上神情缓和下来:“既然姐姐有打算,还忘早日为红豆铺好后路。妹妹先告辞了。”说完敏捷抢过薛宾鹤手中的衣服穿上,拔脚欲走。
薛宾鹤伸手拦住:“欸!”
霜子错愕的看着她。
薛宾鹤笑着道:“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恨沈雪如。据我了解,浣衣房婢女毕霜,与沈侧妃并无交集。”霜子那不共戴天的恨意,来得太过蹊跷。
“而你,第一次找我合作,就弄掉了她的孩子。”这种狠心,不该是正常存在的。
霜子笑得神秘而又可爱:“姐姐,别急啊,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拍拍薛宾鹤的肩膀:“反正您也喜欢静静的看好戏,那就不要好奇,继续看吧。”
将衣裳整理好,对着薛斌鹤温和的笑笑:“姐姐,不会为难我吧。”
薛斌鹤亦笑靥如花,
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怎么可能,妹妹这是说哪里话?可别忘了,沈雪如的头胎,我还花了足足六百两呢。”
霜子会意,这是与她站在同一阵线的表示,带着笑意走了。
离院。
沈雪如坐在院子里,桐花摇着扇子,不住的用手帕擦汗,却还是顶不住炽烈的太阳。
飞燕在旁边使劲儿的给她摇扇子,被嫌弃的挥手,叫她让到一边,飞燕又急忙端酸梅汤出来。
沈雪如嫌弃的看一眼黑乎乎的酸梅汤,翻个眼儿道:“黑乎乎的廉价货。”瞧一眼飞燕诚惶诚恐的模样,慢条斯理道:“本妃喝的酸梅汤,向来是城郊梅庄的陈杨梅酿造出来的。”
飞燕讪讪的端着,拿回去也不是,递过去也不是。
桐花在一旁笑着,接过来:“奴婢口渴的很,就让给奴婢喝吧,谢谢这位妹妹了。”
飞燕感激地不得了,把桐花让到一边喝酸梅汤,接过她手中的扇子,给沈雪如扇起凉风来。
又坐了片刻,天气热的烦人,日头愈发高照,沈雪如一怕桌子,冲不住忙前忙后的意儿骂道:“小贱蹄子,竟敢消遣本妃,你们侧妃跑哪儿去了,不是说马上回来?这都等了多久了?”
“毕侧妃在花园里玩儿,方才清水已经出去叫了,奴婢绝不敢消遣沈侧妃。”意儿恭敬回答道。
“还敢狡辩,给本妃张嘴。”沈雪如一声怒吼,后面的婆子走上前去,拉住意儿。
意儿挣扎几下,瞥见院门外,清水扶着霜子的声影,急忙大声叫道:“毕侧妃回来了。”
霜子急忙快走几步,将意儿拉到自己身边,笑着问沈雪如:“姐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小院蓬荜生辉啊。”
沈雪如冷哼一声道:“拿上来。”
霜子这才瞥见桌上有个小小的包裹,揉成一团,像是衣物之类。
将左右摒退,只留下亲信。桐花才解开包袱,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布料。
“夏季的衣料要开始采买了。”沈雪如开门见山:“这是我一位旧相识,他此番货物在路上出了岔子,遭遇雨水,大批量衣料被浸泡,晒干后,皱皱巴巴的,不好卖。本妃答应卖他个人情,将这批衣料认到了楚王府名下。”
霜子拿过一块放在掌心,使劲撑开,手指一松,布料又弹回皱皱巴巴的旧模样。用倒是能用,就是踩出来的衣裳不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