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夏被吻得七荤八素,但因为晚上顾府还有个晚宴,于是匆匆回了“睿园”换了件衣服,就赶忙去了“竹园”。【高品质更新】
春梅看到被带过来的碧云,兴奋的不得了,两人手拉手,开始絮家常。碧云跟春梅讲了舒思玉想要回族籍的事儿,春梅听得忧心忡忡,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是这种怀疑又很快被重逢的喜悦给冲淡,虽然只是分别了三天,但两人就像有说不完的话。
舒安夏水眸闪闪,一想到等会的宴会……于是把热络地话家常的春梅和碧云叫了过来,低声在她们耳边吩咐了一下,碧云和春梅会意,兴奋地点点头,终于她们又跟着主子回到“战场”上来了。
顾瑞辰不知道舒安夏又打着什么主意,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便牵着她的手,去了“竹园”。
等舒安夏和顾瑞辰到达“竹园”的时候,整个前厅内已经坐满了人。顾老太君看到他们,赶忙招了招手,顾大夫人脸色不善地扫了一眼舒安夏,转头看到顾瑞辰之时,她又撇了撇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顾瑞辰正了正衣襟,先给老太君请安,再是大夫人。舒安夏也直了直身子,跟着顾瑞辰行礼,这个时候,顾老太君右手下方第一个蓄满络腮胡子的男子映入舒安夏的眼帘。
顾瑞辰在此时也是显然看到了男子,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拉过舒安夏的手,走到男子面前,鞠了一躬,“参见西王!”
舒安夏一怔,眼前这个男子就是跟皇帝同母所出,差点就成了一国之君的西王?他不是该在西藩玉门么,怎么会在京都?再者,朝廷并没有传出西王要进京的说法,他如今冒然进京,是不是违了规矩?
就在舒安夏思索间,顾瑞辰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舒安夏立即笑意盈盈地上前,“拜见西王。”
西王点了点头,向旁边扫了一眼,旁边的少年腰细臂长,手指修洁,浑身透着股精致流畅的韵味,虽年轻,但举止间风华尊贵,长长发丝卷成一个小团,侧脸半露薄唇一点,也是精美的弧度。
见西王使了眼色,少年慵懒地起身,对着顾瑞辰和舒安夏双手叠拳行了个礼,他的表情淡淡的,眼神空洞,仿佛世间根本没有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任何事。
顾瑞辰也跟着回礼,“西王世子越来越有风采了!”
舒安夏水眸闪闪,原来他就是西王世子赵一铭。
她闲暇无聊之时,经常听一些有资历的丫头八卦,其中有一次,就是有关这个西王世子的。
这个西王世子赵一铭爱诗成痴,择妻条件只有一条,就是能做出他所喜欢的诗词。据传言,曾经西王世子在青楼遇到一个诗词知音,执意要取回府做正妻,西王和夫人十分生气,转念间就把那个青楼女子弄给别人当了小妾,然而这个赵一铭仍然不死心,拉着那个女子一同跳崖殉情,从而成就了一段佳话。
两人被救回之后,西王和夫人无奈,只好顶着各方压力,各种周旋,终于同意了赵一铭娶那个出身青楼,还是他人小妾的女子为正妻。结果,就在婚礼的前几日,赵一铭忽然拒绝成亲,又把女子送回了“前夫”之家。
对此,人们就充分发挥了各自的想象力,有人说赵一铭之前被鬼迷了心窍,还有人说赵一铭是为了气西王,不想接替世袭王位,也有一个不同是声音,说女子的诗词并非她本人所做,成亲之前,才被赵一铭发现。
众说纷纭,但是舒安夏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她更愿意相信,赵一铭是发现女子的诗词并非她本人而做。
思忖间,顾瑞辰已经将舒安夏拉到了座位,他有些不满地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压低声音,“想什么呢!”
舒安夏莞尔,虽然顾瑞辰年龄已经不小了,但是在她面前,总会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面,尤其是碰到陌生男子的之时……
仿佛看穿了舒安夏的心思,顾瑞辰皱皱鼻子,桌下紧紧攥起舒安夏的手。
舒安夏眨眨眼,回握他。
顾瑞辰这才满意,扬了扬脖子,眼神中满是得意之色。
这时开始上晚膳,一个个精致的碟子在丫鬟托盘的衬托下鱼贯而入。
当一个刻纹琉璃碗盛着杏仁莲子羹放到她面前,一股浓郁的杏仁想起扑鼻而来之时,她弯起嘴角,顾云婷故意告诉过她,大夫人酷爱杏仁。
视线悄然旁落,大夫人端着琉璃碗,喝了几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大夫人放下碗,给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赶忙上前,听候吩咐。
“今日的猪肺羹做的非常好吃,赏。”
婆子欣喜地点点头,赶忙下去了。
舒安夏的水眸闪闪,虽然离着远,但是她看得清大夫人所说的话,“猪肺羹”——舒安夏抿唇一笑,想起顾云婷那种梨花带雨的脸,她的眼底精光乍现。
水眸渐渐下垂,舒安夏的视线落到这碗杏仁莲子羹上面。
厅内的其他人也各怀心思,大夫人满意地看了一眼西王世子,然后又给楚姨娘使了眼色。
楚姨娘会意,缀了一口茶,“西王世子真是一表人才,这要是有了婚配,得碎了多少女子的芳心啊!”
西王尴尬地扯扯嘴角,“犬子还未婚配!”
“呦,这么优秀的公子还未娶妻呢。”楚姨娘美目流转,一派惋惜之色,转而将视线转向大夫人,“咱们家大姑娘知书达理、乖巧贤惠,您可要帮大姑娘找个好婆家呢!”
一听楚姨娘如是说,一旁的胡姨娘和陆姨娘对视了一眼,胡姨娘正了正身子,赶忙道,“二姑娘蕙质兰心,恰好也到了婚配年龄,还望大夫人多操操心!”
“就是,三姑娘——”陆姨娘的话刚说了一半,大夫人凌厉的视线便扫了过来,眼中暗含浓浓的警告。
陆姨娘愤恨地咬了下舌头,低下头去,胡姨娘也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别过脸手臂垂下,轻轻地扯了一下陆姨娘的袖子。
话说到这里,其他几个姨娘也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敢情是想把大姑娘许配给西王世子呢。
不过话说回来,以顾家的家世跟西王结了亲,那可是锦上添花,尤其对于现在朝廷皇后一派和长公主一派的对峙,如果有了西王的加入,定然变得更加精彩。
但是听到大夫人这话的顾瑞辰,表情却愈发的凝重了。
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世人皆看表面现象,顾家树大招风,遭来猜忌,现在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果再跟西王结亲,会让皇帝更加顾忌,从而成了他的心头病,到时候——
后果不堪设想。
西王一听几个姨娘的话,布满络腮胡子的老脸上,扯起一抹干练的笑容,他回京都,没有向皇帝禀告,也没有跟朝廷报备,而是直接带着赵一铭来了顾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向顾家表示亲近。
如今几个姨娘敢说出这等话,定然是受到顾家的当家主母的授意,那么正好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好,好,本王正有此意!”西王爽快地端起金桐细纹樽,将樽中桂花美酿一仰而进。
老太君张了张嘴,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跟西王结亲家,又是一个多大的诱惑力,一时间,有些矛盾。
大夫人高姿态的跟西王絮了一阵子家常,于是话题就转到了顾婉婷身上。
西王早在官场打混多年,当然明白大夫人的意思,也顺着大夫人的话,说什么早闻顾家大姑娘的贤名之类的,于是顾婉婷想当然地就被请上了前厅。
顾婉婷手里端着古月壶,手拖金银双樽,恭敬地献给西王,西王满意地结果,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般翠绿浣花佩。
顾婉婷双眼一亮,接过浣花佩,又行了一个大礼。
舒安夏有些不解,转过头,瞄向顾瑞辰。
顾瑞辰的脸色更沉了,看到舒安夏眼中的疑惑,头一偏,压低声音,“顾婉婷用了顾家最高的接待礼仪,而西王也回了礼,意为接受!”
大夫人满意地看着顾婉婷,老太太虽然忧心,但是看到西王送给顾婉婷的东西,嘴角也有了笑容,赵一铭的神情始终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舒安夏舔了舔唇,又舀了一口杏仁莲子羹。
忽地,一个不合时宜的叫声响起,打破了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众人闻声转头,只见大夫人捂着胃,满脸的痛苦之色。
“怎么了?”老太君蹙眉,“快找去太医院请陈太医!”见大夫人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老太太顿感事情不妙,赶忙吩咐道。
西王见大夫人脸色青紫,提了一步,说了句石破天惊之话,“顾夫人莫不是中毒了?”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大夫人面前这碗与众不同的“猪肺羹”上面。
在北国,杏仁莲子羹是一份尊贵必不可少的菜,专门招待有身份的客人。但是因为大夫人对杏仁过敏,又偏爱猪肺羹。所以凡是有宴会,大夫人那份“杏仁莲子羹”就会被自动调换成“猪肺羹”。
陈太医很快就来了,给大夫人把了脉,说了一堆什么气郁堵塞、食材不适之类的官话,简而言之就是大夫人食物中毒。
老太君眼神一凛,再加上有西王在,登时火了,把所有经手过大夫人食材的丫鬟婆子一同抓了上来。
几个厨房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哆哆嗦嗦地跪满了前厅。
陈太医趁着这个空挡,又检验了一下大夫人所吃的食物,最终叹了口气,“这碗杏仁猪肺羹就是根源。”
原本专门负责膳食的婢女瞠目结舌,“杏仁猪肺羹?怎么可能!奴婢明明尝过了,没有杏仁的味道,而且也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才命人端上来的!”
“你尝过了?那么说这个‘杏仁猪肺羹’不是你做的?”厨房的总管事杜妈妈怒问道。
婢女身子一颤,水眸中氤氲了一层雾气,委屈之色尽显。
经过逼问,婢女说是六姑娘顾云婷想尽一下孝道,所以差人送来的这个‘猪肺羹’,因为当时时间紧,大夫人的膳食确实没有做好,于是,她就尝了一下这个‘猪肺羹’味道鲜美又富营养,于是她就命人端了上去充数。可她万万也没想到,这里面会加了“杏仁”!
“做这碗‘猪肺羹’的人很聪明,知道用柠檬去掉杏仁的香味儿,掺杂在猪肺里,使得羹愈发的鲜嫩。而且杏仁本身和猪肺就冲突,同食会引起腹泻,而大夫人对杏仁过敏,就单食杏仁也会引起极度不适,更何况是加了猪肺!”陈太医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太君气得一拍桌子,命人赶快把顾云婷找来。
不一会儿,顾云婷和她的几个婢女都被管家带上来,她头发散乱一脸茫然。她原本用过晚膳就要沐浴,结果刚刚打湿身子,就被管家带来了。
“六丫头,你可知罪?”老太君脸色如墨,不悦地瞪着她。
顾云婷茫然地摇摇头。
那个管膳食的婢女又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顾云婷大叫冤枉,老太君觉得事情蹊跷,就蹙眉问了厨房管膳食的丫头,“是六丫头的哪个婢女给你送去的?”
管膳食的婢女茫然地扫了顾云婷的几个婢女一眼,咬着牙就随便指了一个。
“你胡说,我没有!”
管膳食的婢女低下头,她当时因为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抬头,所以自然就是让来人把“猪肺羹”放下,等她忙完了手头是事儿,才去尝的,那时候送“猪肺羹”来的人,早就无影无踪了。
她当然不敢这么说,否则,倒霉的就是她了,所以她索性就随便一指,反正都是六姑娘的丫头,是谁都一样。管膳食的婢女如是想着。
顾云婷喊冤的声音更大了,老太君不耐烦地摆摆手,“把六姑娘待下去,关到祠堂面壁思过三天,抄佛经十卷。”
顾云婷哭天喊地的叫冤枉,老太君背过身,也不再理会,顾云婷直接被几个小厮拖了下去。
离开前,顾云婷看到了站在一旁淡淡盯着她看的舒安夏,忽然心里像明白了什么。
“贱人!”顾云婷咕哝着,狠狠地剜了舒安夏一眼,满眼都是毁天灭地的恨意。
舒安夏冷笑着耸耸肩,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她走之前,告诉春梅用柠檬去掉杏仁的香味儿,掺杂在猪肺里,使得羹愈发的鲜嫩,然后顶着顾云婷之名,把猪肺羹送到“竹园”的厨房。她是想用猪肺和杏仁的作用,小惩一下大夫人,以“回报”她几日来的刁难,顺便也“回报”一下顾云婷故意透露“大夫人酷爱杏仁”这个消息给她的用心。
见事情落幕,老太君有些抱歉地对着西王父子笑了笑,西王点了点头,示意他理解。
之后老太君准备了几间最好的客房给西王父子一行住,并且跟西王商量着,何时去叩拜皇帝。
西王哼哼呀呀打了几句马虎眼,也没再提叩见皇帝之事,老太君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客房,但是老脸上的担忧之色更重。
西王掌握了北国的西部命脉和关卡要塞,是维护北国稳定的重要因素,他的西藩玉门属地,极为富庶,商业发达,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所以跟西王结亲,自然是顾府的无上光荣。
只是,刚刚她一番试探,西王此番前来京都,并没有去朝拜皇帝之意,假如他有了不臣之心,那么……。
顾老太君打了一个冷颤,本是兴奋的脸色,被浓浓的担忧所取代。另一边,听到顾云婷被罚跪三天祠堂的消息,顾娉婷骂骂咧咧地去了祠堂。
顾云婷一见到顾娉婷,梨花带雨的小脸又氤氲了雾气,“四姐姐——”
“我早就告诉过你,别用那么弱智的方法,她舒安夏是谁啊,可是把舒府弄的鸡犬不宁的,就你那套路,还假装示好,告诉她母亲酷爱杏仁之类的,根本就是扯淡,你看看,现在害得母亲卧床,你还被她算计了一把,到时候母亲好起来,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顾娉婷双手一掐腰,看着顾云婷的眼中满是不屑。
顾云婷一听大夫人要收拾她,哭得更凶猛了,“四姐姐,你要帮妹妹啊,妹妹也是想帮你出出气,帮母亲出出气嘛,哪里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四姐姐,谁不知道你是母亲的心头肉啊,你去帮妹妹跟母亲解释解释,好不好?求你了!”顾云婷抽噎着,满脸的楚楚可怜之样。
“你不说我也会帮你,你可是我妹妹,她不过是个讨厌的外人!”顾娉婷说着,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你以为这件事你做的很漂亮吗?她倒要看看,母亲醒了怎么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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