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抓住的堕落冒险者不停的在说:“你们都不知道世界的真相,你们都是一群丑陋愚蠢的家伙,你们在互相食用对方的肉和粪便,还自以为代表着光明,你们都是浑身长满脓疮的猪!”
马林问道:“这位兄弟,你知道吊死鬼房间么?”
他说道:“当然知道,那里是魅里大人的住所。”
“魅里大人是谁?”
“梦境预言者,真相告示者。整座城内最伟大的女人。”
“她就是那个郎步平的小老婆么?”
“那是她的伪装身份。”
“她一直在那里么?”
“一直在,但是你看不到。你是个瞎子,还浑身淋满粪水。”
马林说道:“那我怎么样才能看到呢?”
“这里的光明武士,你杀掉四个,你就可以看到了。或者抓住两个用最残忍的方式虐待,依照那本《虐杀艺术教程》来做就可以了。”
因为这里是梦境,这些人明白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会故意选择一些重口味的做法。
马林说道:“那么,那本书哪里能够买到呢?”
“前去血与粪水道具店,你不但可以买到这本书,还可以买到很多实用的道具。”
“你自己试过么?”
”试过。反正都是在做梦,怕啥的?我在这里虐杀一个女人,她又不会真的死,她只是在做噩梦罢了。”
“那么,你感到快乐么?”
“非常快乐,比男女之事还快乐。”
马林说道:“可是我认为你已经失去了男女之事方面的能力,是真的吧?”
“是真的又怎么了?”
“人因为自律获得更多愉悦,而纵欲只会降低愉悦。像你们那样子只会越来越嫌弃自己的身体,生活越来越无聊。”
“因为无聊才要寻找新花样嘛。这是一条漫长的路,而我最满意的一件事就是,我发现人们普遍都是蠢货,污秽肮脏而不自知,屠杀他们则是给他们以解脱,给社会以净化。”
“那你自己是否污秽肮脏?”
“是的,我也污秽肮脏,但是我懂得遮掩。穿上我这种衣服就不会污染别人的眼睛。”
“那你眼中的美女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道:“伟大的魅力大人便是真正的美女。我有幸见过她一眼便完全被迷倒了。”
马林说道:“她经常出去走动么?”
“她住在自己的官邸里,出门很少。你要是想见她,最好的办法还是去那个吊死鬼房间。”
“魅力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人?她的战斗力比起梦境守护者怎么样?”
”梦境守护者只是她的保镖罢了。她能够做到的事情超出你的想象,比如她可以用一个法术把整条街都变得无比漂亮。比如原来街上充满了粪水和肉块,她一个法术下去,街上就充满了鲜花和美女,空气中充满清新的气味。”
这些堕落者说的美女大约就是最恶心的那种尸块人,所说的鲜花大约就是粪水和内脏。
马林只是想一下,就觉得这景象实在是惊悚,这个魅里也实在是可怖。
然而,这个梦境世界虽然狂乱,却有自己的内在逻辑。
一切都是合理的。
关键是为什么这些景象会合理,最深层的原因在哪里?
马林是新进入这个梦境的,所以这些情报对他来说都比较新鲜,而光明武士团的众人每天接触这些堕落者,早就知道了。
这个小圣堂里现在关着一个怪物,是一个彻底失去理智的梦境冒险者,现在已经异化为无法与人交流的魔物。
马林上前去查看。
光明导师说道:“这一个人已经救不过来了,异化程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完全无法跟我们交流,我们救他,他却以为我们才是怪物,而且正在伤害他。”
这是只多足蝙蝠怪,非常巨大,恶心,是由一个堕落太深的冒险者变成的。
让人看一眼之后觉得畏惧、恶心、浑身不适。
“你看他觉得不舒服,是不是?他看你也同样的不舒服。这种感觉是相互的,他经历了漫长的堕落过程才会成为这种样子。我猜测想救他也需要走同样漫长的路,可是并没有足够强的大人物愿意在他身上花那么多功夫,因而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不是异化度达到百分之八十就可以从梦境顾问那里接到特殊任务了?”
“好像百分之五十就能接了,完成任务后可以成为梦境神侍之一,只是绝大部分人完成不了。在那种精神状态还保证冷静、思维缜密,难度太高。”
这些都是马林需要的情报。
马林又开始跟这里的光明武士聊天,目的还是想对异化和深层梦境加深理解。
深层梦境是指把浅层梦境的伪装给剥去,露出最黑暗可怖的一面。
异化者认为,浅层梦境只是假象,所有进入浅层梦境的人都是被假象蒙蔽了,只有觉醒后才能了解真相。
普通冒险者以为异化者都是怪物,脑子都疯疯癫癫的,而异化者认为普通冒险者都是愚民。
究竟谁对谁错,关键在于道德和立场。
有的人认为善良、正直、勤劳是美好的,有的人则持相反的态度。
这是个态度问题。
异化者追求黑暗,于是便觉得自己掌握了世界的真相和秘密,而普通人则是一群无知的蠢货。
他们鄙视普通人,认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智者,因为自己的知识和见解而怀有优越感。
马林其实对异化者的道德和精神状况充满了好奇。
“这个小圣堂对于治疗精神污染有不错的效果。但是如果一个人自己堕落了,他就会对这里充满抵制心理,不愿意接受治疗。”光明导师说道。
马林说道:“你们与梦境卫士战斗过么?”
光明导师说道:“我曾经与一名梦境卫士战斗过,因为它袭击我的一位学生。很难对付,我把它打伤后它便招呼同伴过来。我只好逃到了一处避难所之中,第一时间脱离梦境,然后又等了三天才重新进来。它们不再通缉我,但是我受到了四十点精神污染,看到的人似乎个个都嫌弃我。我到这里治疗,却觉得同伴们都怀疑我,对我很不友善。但是我越待下去,感觉越是好,经过了两天两夜的治疗,我完全恢复了正常。”
这种心理活动很多人都有过。
美好的事物是互相吸引的,丑陋的事物也是互相吸引的。
马林说道:“如果我哪天瞧起来很奇怪,想到你们这里接受治疗,你们会欢迎我么?”
光明导师说道:“不管你怀有什么目的,我们都会试图治疗你。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异化者,但是异化者常常怀疑我们的动机,对我们不放心,然后拒绝配合。”
这是人之常情,异化者在心态上是病态的,排斥光明。
小圣堂内部存在一道光明之泉,是由这些光明武士自己建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