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颇丰的安世平正要继续解这块红锈乌沙石,却被一旁赶过来帮忙的老余劝阻了:“安老板,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小姑娘也该早点儿回家休息了。”
说罢,老余不动神色的让安世平瞧了瞧四周窥觊的人群。那一双双眼里充满了贪婪、狡诈和羡慕,刚切出的百万苹果绿让这些赌徒红了眼。
顿时明白了其用意的安世平父女俩在老余的帮助下,带着买好的毛料迅速离开了赌石场。
两个小时后,天色渐黑,安世平一行三人回到了家里。
老余帮忙把毛料一一放置好后,早已是满头大汗。十分过意不去的安世平、唐慧夫妻俩热情的挽留老余吃晚饭。
岂料,老余却“噗通——”一声跪下了,立时把俩人给惊呆了。
双眼含泪的老余跪倒在地,语带梗塞激动的说道:“安老板,今天您和您家小姐,是我余长福的贵人,求您一定要救救我老余一家啊。”
说罢,老余朝着水泥地砖上连连磕头。
“余老伯,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安世平、唐慧夫妻俩忙将老人扶了起来。
手脚还有些棉软的老余被扶在椅子上坐好,唐慧端来了杯热茶。此时平复了心情的老余这才慢慢讲来:
原来那赌石场口原本是他家几代经营的玉石店,为了寻找高端的翡翠玉料,老余也涉足赌石。
不料,前些日子,在一次开仓时,老余凭着几十年观玉赌石的经验,看中了一块儿三十斤重,表现极好的毛料,为了慎重起见,老余在毛料上擦开了数个‘窗口’,里面儿尽是水头通透,绿意满满的冰糯种翡翠!
正巧老余的的玉玩店接了一个大单子,老余就在几番激烈的叫价后,以高价购买到了这块毛料。却不料解开一看,里面却满是断絮、开裂的紫青种!
更加怪异的是,老余的玉石店内的所有翡翠玉类,在一夜之间通通变成了浑浊发白的废石!
接连两次打击,再加上高额的违约赔偿金,老余不得不把店铺低价转让给了王文才。
说完,老余已经是老泪纵横,哀叹连连。
闻言,安常笑微微低下头,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老余的经历和她前世中琉翠阁的遭遇一模一样!
安常笑相信以老余的经验和眼光,再加上他刚才提醒父女俩的小心谨慎之心,这毛料定是被做了手脚。
根据她前世的知识,这块毛料,一定是用冰糯种的翡翠做面儿,贴在低廉的紫青种毛料上,再用树脂粘合,放在碱性的沙石地里埋上几年,在表面上形成凹凸不平,粗糙的天然纹理,来冒充高档的翡翠。
不仅这样,卖家还会安排几个托儿,和老余竞价,造成奇货可居的错觉,这才使得他花巨资买了块假货!恐怕,连那个下单的买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看来,要这个王文才不简单!
说完,老余竟然又激动起来:“今天,要不是安老板和小姐放心让我老余解毛料,我这‘刀刀垮’的名声恐怕就要伴我孤老。不过,就算家财散尽,我老余只要还有手艺在,不怕没饭吃,可我家中亲人却莫名得病垂危,就连医院大夫都没有办法,还请安老板和小姐救救我老余家。”
说罢,老余这就还要磕头。
安世平夫妻虽然有些听得不太明白,不知道老余为什么口口声声要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帮忙,但还是忙搀他起来。
只有安常笑心中了如明镜:这老余人老成精,在切割毛料的时候,安常笑为他注入百年纯阳之气,驱散了盘踞的阴煞,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体内的异样就足以引起他的注意,老余知道,只有她能救他的一家。
安常笑微微垂眸思索,瞧面相,这老余鼻柱准直,眼神和而不弱,是个忠厚正直的人,况且这件事儿还和王文才有关,更是涉及到了前世里琉翠阁玉器离奇变为废石的事,这忙,她帮定了!
望着老余额上还残留的青黑之色,安常笑紧了紧小手,开口问道:“爸爸,您不是常教导我,要帮人与困难之处,救人于危难之中吗?咱们就帮帮余伯伯吧。”
“这……”
安世平有了一丝迟疑,毕竟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女儿,但瞧着老余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唐慧也发话了,他只得答应下。
老余感激之余,忙定下日子请安世平父女到他家里,接着告别离开安家。
几日后。
安世平父女在老余的带领下,来到了老余家里。
这是一座山脚下的老式院子,青砖红瓦,绿柳白墙,十分的雅致清新。看的出房子主人原来家境富有,但自从一进门,安常笑就觉得这屋内的风水有异样!
这风水一说,就好比是人们常听到的磁场。在大自然中,充满着金、木、水、火、土五行磁场波动,只要这五行调和,气场协调,那么居住在里面的人也就会相安无事,身体康健。但如果平衡被打破,这五行与人相克,轻则病痛缠身,重则却会家破人亡。只见屋内摆满了木架,上面放着不少各类的翡翠玉器,不是余长福放心没有贼人光顾,是因为这些玉器翡翠皆灰白变色,形同废石。安世平围着这些废石,连连感慨惋惜。
仔细看了一圈,安常笑感到一丝疑虑,这里除了风水磁场紊乱,看不出到底有什么能使得这些玉器翡翠变种、变色。
安常笑还察觉到,这老余家,气场大乱,屋外轻风暖日,但屋内气息却阴冷,宁人心神不安。原本位于宅内丁未位的白虎宅神,此时却狂暴不已。安常笑略微思索片刻,趁着父亲安世平好奇的瞧那些变为废石的玉器时,低声问余长福道:“余伯伯,您家里是否是伯母有恙?”
余长福虽然惊讶一个小女娃却如同一个成人般冷静、沉稳,但还是点点头:“是,正是我家老婆子。”
这宅内青龙主男,白虎主女,所以安常笑才断定生了重病的是位女性。
只顾瞧玉器的安世平没瞧见,年过半百的人精余长福此时却像是一个跟班似的,踩着一个才九岁女娃的脚后跟小心翼翼,亦步亦趋。
余长福见安常笑仔细瞧过四周后,面色沉重起来,顿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小姐,您看有什么不妥吗?”
安常笑一脸凝重的指着院子西南角一处被细长茂密的柳枝遮挡的地方,说道:“余伯伯,你去瞧瞧那里。”
虽然还有些狐疑,但老余还是依言照做。
老余顺着安常笑的指点仔细寻了过去,不出片刻,在柳枝后,一处隐蔽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破洞寻到一个物件儿。
老余面带一丝慌乱回来了:“小姐,这是什么?难道……难道我家里这些日子都是因为它遭的罪?”
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黄纸躺在老余的手里。
三寸大小的黄纸上面画着鲜红的诡异符号,安常笑皱了皱眉头,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直冲她的鼻翼,实在不像是用普通朱砂画的符。
“这符咒只是一道加持,能增强凶煞的威力,对人没有直接的害处。”安常笑肯定道。
“那为什么……?”老余面带疑色,不解道。
“真正使得余伯伯宅内不安的是那个看似不起眼的破洞!”安常笑肯定道:“这宅子坐山靠水,在天干地支里,宅内的白虎、黄泉宅位就在‘丁’、‘未’两处,也就是那西南角落里。”安常笑一边指点,一边说道:“此宅向的屋子忌在这两处开门、防水,否则会犯宅神,成为大凶的白虎黄泉煞!轻则破耗钱财,重则损伤人口。”
“啊——!”
余常福震惊不已,继而愤怒道:“我老余虽然行商多年,但从未做过期满诈骗的事,到底是谁要置余家于死地?!”
突然,一道犀利的光芒掠过安常笑的双眼,她抬头一看:屋内一尊黑曜石貔貅端坐在正中,散发出隐隐灵力,在众多灰白发浊的玉器废石中格外的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