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柏这般,让在座世家受宠若惊,纷纷举杯回敬。
“王爷言重了,柳家乃是仁善大家,能跟柳家交好是我等荣幸!”
“说起跟柳家相识相交,德奥更多好处的是我等世家,万当不得王爷之托!”
“柳大人任职云州,围观清正严明,爱民如子,乃是云州幸事,但凡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等必不遗余力!”
一时间,整个宴席都是诸人急言表态。
待众人话语告一段落,风青柏到过谢后,看向隔壁镇守跟李老夫人那一桌。
镇守立即坐直了身子,心头砰砰跳,又忐忑又激动又兴奋。
不敢妄猜王爷接下来会说什么。
“此次,本王多额外多感谢两个人。一是苍梧镇守袁凤培,一是李府当家夫人李老夫人。”视线落在两人身上,镇守跟李老夫人忙起身恭听,风青柏抬手示意他们坐下,“前段时间本王出使北仓,朝中有人趁机兴风作浪,将浪头打到了柳家头上,迫使柳家不得不出逃保命。期间,曾得到镇守跟李老夫人援手,才能平安等到本王回来。当日若无两位相助,很可能本王回来时,见到的会是另一番结果。本王在此,多谢二位。”
顿了下,微微侧头,“魏蓝。”
众人便见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个娃娃脸的年轻男子,走到镇守及李老夫人身边,分别递与两人一块黑色令牌,令牌上以银粉刻着一个风字。
那是南陵王府的令牌!
“本王以两块令牌相赠,承诺,日后两位若遇上难事,可凭此令牌向本王求助一次。只要不关系国情,本王必定履行诺言。”
抖着手接过令牌,镇守跟李老夫人皆激动得声音发颤,“下官(民妇)谢过王爷!”
镇守将那块令牌紧紧握在手中。为官多年,他没别的大本事,官场上的钻营之道也比不得那些官场大鳄,胜在有一丢丢小聪明,所以十数年间守在这小小镇守位置上悠然自得,安安稳稳。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有自知之明,这辈子不求升官发财,只求能在这个位置上平平顺顺呆到致仕,偶尔捞上那么一点小小油水,就足够了。
他真的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袁凤培竟然会因一念得到如此大的馈赠!
李老夫人的激动不比他少半分。
他们李家只是镇上一个小小乡绅世家,她数十年汲汲营营,甚至做出过无数在外人看来不近人情的决定,也没能把李家维持在以前的风光,反而每况愈下。
可是而今,她得到了这块令牌,便是不做他用,供奉在家族祠堂里,李家的地位也会跟以前截然不同!
一念之间,一脚地狱,一脚云端!
周围世家将这一目录看在眼里,羡慕嫉妒之余,也极是心惊。
这才是南陵王宴请他们的真正目的。
王爷用这样的方式在告诉他们,谁对柳家好,在柳家需要时能施以援手,他风青柏都会记在心头,他日必定回赠!
同时,这更是一种警告!
谁敢在柳家背后落井下石,动柳家歪脑筋,那么得到的,必然是你想都想不到的下场!
一念,能上云端,也能让你下地狱!
这场宴席,每个人都吃出一份思量,日后在对待柳家的态度上,需要再次调整转变。
如今整个南陵,可谓南陵王一人独大。
被南陵王明言护在羽翼下的柳家,所有人都只能敬着,碰不得分毫!
宴席晌午后方散席。
简单道别后,风青柏带着柳家人上回马车,在无数人注视下慢慢离去,直到马车没了影儿,还站在二楼窗前的权贵世家们才相继离开。
人人在离开前,都特地同镇守袁凤培以及李老夫人攀谈了一番。
最后只剩下镇守跟李老夫人时,二人相视一眼,齐齐失笑出声。
“真是造化啊,”镇守感叹,“经此一遭,李家日后的格局将会大为不同,老夫人您这是盼到了。”
刚才前来攀谈的好几个世家,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跟李家交好,建立生意往来的意思。那些人家,李家以往提着重礼登门拜访,可能连人家门槛都进不去。
如今对方主动前来结交,可见,王爷一句提及,能李家带来了多大的好处。
这是真正的提携。
李老夫人看向远方,眸光悠远,好一会后常常一叹,“是啊,盼到了。来得让人猝不及防……袁大人也一样,老身在此祝大人鹏程似锦。”
镇守笑着摆摆手,“什么鹏程,本官不想那么远,也不想当多大官,只要能在这里安稳坐下去,就满足了,哈哈哈!”
说罢,背着手,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离开。
那份知足跟豁达,常人难及,让李老夫人若有所思。
“祖母,人都走光了,咱也回家吧。”
低头,看了小孙儿一眼,李老夫人点头,“好,回家吧。”
顿了下,将手中令牌交到他手上,“耀儿,这块令牌你好好收着,莫让旁人拿了去,以后能走到哪一步,端看你的造化,祖母老了,能做的不多了,也……不会再管那么多了。”
李君耀眨着眼睛,似听懂了,又似没听懂。
但是,他似乎比较喜欢眼前的这个祖母,那双往日里极为凌厉的眸子,已经开始染上柔和。
像柳家老夫人的眼睛。
李老夫人没有再多说,揉揉他的小脑袋,牵着他慢慢走下楼。
她的孙儿有造化,心性赤诚,这是他的福气,也是李家的福气。
因着他这份秉性,柳家那位外表大咧内心精明的柳二公子,才会有意无意的,出手提携。
否则,也不会在这种场合,特地将耀儿叫上主座,得以跟南陵王同席。
宴席过后,回到柳家大院,一家人再次开始马不停蹄忙活。
别人还在家里继续享受年节余味,围在火盆子旁边猫冬,他们家就得赶着准备喜宴,忙活家里小孙女的亲事了。
二月初二,可没几天了。
这头在忙活的时候,潜力之外的皇宫,小皇帝也不消停。
现在朝中平静,在左相倾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没人敢再轻易蹦跶了,让他得以小小喘息。
一闲下来,心思就飞到了即将到来的那场亲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