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掌心冰冷,眼眶红透。
他心痛又无力的望着赫瑞言,那种从肉体到灵魂的愧疚感,几乎将她击得粉碎。
他咬牙入肉入血,一字一句:“没有活路,没有体面,不能相忘于江湖,绝不老死不相往来,赫瑞言,不追回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说完,他深目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门打开,小茶几旁的陆绎听到动静,抬起眼睛,却见李乾一步步向他走过来。
他起身,下意识的扣好了西装扣子,非常沉稳简单点了下头。
李乾上前,眼中血色还在,“陆家二少是吧?”
“是,您是……”陆绎明知故问。
“李乾,赫瑞言的前夫。”
陆绎伸手,“李总,您好。”
李乾低头看了看那只伸过来的手,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是在追求我前妻吧?”
陆绎丝毫没有半点尴尬的收回手,目光与他对视,眼眸清清亮亮,他回答,“是!”
“听我一句劝,赫瑞言不是你应该追的,你也追不上。”
“追不上这话,我能听;不是我应该追的,什么意思,李总?”
陆绎森然一笑,“你和她离婚了吧?
都是法律上承认的,单独的个体吧?
请问我不应该追她,你就应该吗?”
“陆二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在法律上还不是承认的,单独的个体吧?”
李乾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陆绎眉眼之间全是彻骨的冷,看来,不光是自己在打听李乾,李乾也把每一个有可能是情敌的对手,打听得清清楚楚。
“我是不是独立的个体,就不劳李先生操心,但有一点请李先生一定要操心下,李先生如果再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女人,那么我不介意把手伸得长一点,替你来管教。”
李乾听了这话,狠狠的吃了一惊--这个男人,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就这么对峙着。
强大的气场,让边上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劝一句,都只能心惊胆颤的看着。
白罗罗双手交握在胸口。
天啊,天啊,一个前夫,一个现任追求者,他们对上了!啊啊啊,都是大帅哥啊!!她该支持哪个呢?
这时,李乾勾唇一笑,转身离去。
陆绎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扭头,愣住。
办公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赫瑞言倚在门框上,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她手里还夹着抽了一半的烟,烟火星星点点,陆绎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
她只有在最痛苦的时候,才会来上这么一根。
他上前,拿走她手里的烟,掐灭,扔进垃圾筒,笑道:“女人最好少抽点烟,对皮肤不好,走吧,我请你吃午饭。”
“你怎么知道周奚的事情?”
赫瑞言冷冷看着他。
陆绎拍拍她脑袋,“我不知道周奚的事,也不认识周奚是谁,但你的事情,一定多留个心眼,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应该是下三滥的人才能做出来的。
刚刚是我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唬人的。”
赫瑞言:“……”“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我落了下风,总要想点法子也让他难受难受。”
陆绎叹了口气:“就像唱空城计一样,心里再虚,也得唱啊!”
“诸葛亮唱完空城计就死了。”
赫瑞言淡淡道。
“我也快了!”
陆绎硬朗的面部轮廓纹丝不动,“为你心痛死了!”
赫瑞言:“……”这土味情话说得,真想让人一巴掌抽上去,但被李乾影响的好心情,似乎又回来了一点。
“吃串串,重辣,行,就走!”
陆绎略微低下了头,咬着牙,几乎贴在赫瑞言耳边,“男人,从来没有说不行的。”
“是吗?”
赫瑞言冷笑一声,“话别说得太早!”
……成都的傅小姐串串,中午的时候座无虚席。
点完餐,赫瑞言又请服务员拿了一瓶大的冰可乐上来,“你的案子我研究了下,虽然难,还是有胜算的。”
“胜算在她的精神病并不成立上,这个,张大龙已经在帮我找证据。”
“这只是一方面,美国的法律虽然是帮助弱者,但不是袒护弱者,孩子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从时间轴来说,她出轨在先,欺骗在先,病发再后。”
陆绎只觉得眼前一亮。
“你要是不介意,找个时间把你和你前妻的点点滴滴都详细和我说下,相信除了孩子,还有很多细节的地方,我们可以做为突破口。”
“两位客人,你们的串串来。”
服务员上菜,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谢谢!”
陆绎瞳孔落在那厚厚的一层红油上时,顿时扩大了。
实话说,他是个非常注重养生的人,太辣的,太重口味的东西,一般都不会碰。
“怎么,怕了?”
“确实有点,但愿意陪你!”
赫瑞言拿起几个串串,慢悠悠拖长了音调,带着刻意的讥诮,“明天,菊花会教你怎么做人。”
有那么辣吗?
陆绎拿起一串,咬进嘴里,“还好啊!”
赫瑞言不可置否的笑笑,低头吃。
一串当然还好,十串以后呢?
十串以后,陆绎一个大男人,连眼泪都辣了出来,额头全是辣出来的汗,一张嘴,嘴里能喷出熊熊烈火。
赫瑞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边流眼泪,一边鼻子呼拉呼拉的,纸巾一张接着一张。
“原来,你也不能吃辣。”
“吃串串的好处是,你可以因为辣而肆无忌惮的流眼泪,别人不会嘲笑你,也不会同情你,只会说--啧啧,这人还挺勇敢!”
刹那之间,陆绎整个人僵了一下。
赫瑞言去抽纸巾,指尖触到的时候,手被人握住了,陆绎眼睛里似乎也有一团火。
“想哭,没必要用这么虐的理由,我怀里随时可以。”
赫瑞言挣开手,翻了个白眼,“陆二少,别吃个饭还假惺惺的向我表白,我不是十八岁小姑娘,不吃你这一套,省着点口水。”
“不是表白,是真话!表白的话,等到我离婚了再说给你听。”
陆绎把纸巾递过去,赫瑞言正要去接,他的手突然一个拐弯,拧上了自己鼻子,“这会你就是想听,我都不会说的。”
赫瑞言:“……”手又有点忍不住想抽过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