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把小恬送了回去,到她小区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小生,谢谢你。”她对我说,“今天真的谢谢你,我们都这种关系了,你还来关心我,这让我心里非常内疚。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以后我们都要保重,还是少些来往吧!”
“哎哟喂!臭拽什么哪?不来往就不来往,郭新生,我们走,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大猛子拽着我的袖子就把我往公交站牌拖。
“大猛子,等等,我有话跟小恬说。”
“说什么说,厚着脸皮跟人说话你不怕丢份儿么?”
“我说两句就走。”
“半句都不行。”
这会儿我心里有些乱,大猛子越耍性子我心里越乱。“喂!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挡着我?你给我闪开!”我忍不住对大猛子吼道。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我脸上响起:“让你丫不知道我是谁!小仨儿,我们走。”
大猛子牵着小仨儿转身就沿着马路向前走去,我摸着热辣辣的腮帮子,心里想着这小娘们为啥就是跟小恬看不对眼呢?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仇恨吗?我盯着大猛子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好一阵苦笑。
“你……我……我走了,你要是还发烧记得去大医院里查查。”我转身走了两步,觉得还是嘱咐一下小恬比较好,于是又对她说道,“鲁杰要是功课紧的话你就辅导辅导他,多关心关心他的日常生活。”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唉!我哪是关心鲁杰,我其实是想让小恬多观察观察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只见了鲁杰一面我就有了跟胡玉才一样的感觉,觉得这小孩不简单。
“傻妞!傻妞!等等我!”我紧跑几步追上大猛子,当我伸出手臂地拦住她的去路时,我看见大猛子正用手抹着泪。
“对不起啊!大猛子。”我看到大猛子这么委屈,心里一阵难过,跟她认识以来,无论她再怎么强势,我都没有跟她争吵过,但是今天我却为了一个她讨厌的人跟她发火,她肯定委屈得不行。
“猛啊!刚才是我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来来来,别哭了。”
“猛啊!我是告诉小恬让她留心着点她弟弟,鲁杰长的很像那天在光岳楼跟踪咱们的人。”
“猛姐,妆都花了,可以去京戏团唱花脸了。”
“猛姨,咱晚上还是去买呱嗒吃好不好?”
“猛奶奶,要不我给您磕一个?”
“磕吧!”
“……”
劝了半天,大猛子终于有了反应,我嬉皮笑脸地从口袋里掏出昨天吃剩的瓜子:“磕一个,磕两个,磕三个……”“郭新生!你大爷!”大猛子破涕而笑,使劲地拧着我的胳膊。我嘴上哎哟哎哟的喊着疼,心里的石头却落了下来。很久以后,当我问起大猛子是不是因为要化解连命孤才跟我在一起时,大猛子摇了摇头:“很多人都可以让我笑,但你可以让我停止哭。”
逗笑了大猛子,我才发现我们三人已经偏离了回家的站牌很远,很久没回家,我甚至都没有认出来这是到了哪儿。这时我看到不远处的建材市场钢管上坐着一个小男孩,愁眉苦脸,神情落寞地看着地面发呆。我气冲冲地走到他跟前喊道:“姜畔!你给我起来!怎么没去上课?”
“生……生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呀?”他抬头看到是我,露出既惊又喜的表情。这个叫姜畔的小男孩是我姨家孩子,学习成绩不错,跟小恬以前一样,都是市一中的高材生。
“少扯淡!你别管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训着姜畔。
“哥,今……今天周末。”
“跟我你也敢撒谎?再不说实话你信不信我踢死你?你见过哪家学校的高三过周末?”
姜畔蔫巴巴地回答道:“生哥,我……我不敢去学校。”
“咋了这是?有人欺负你啊?”我问姜畔。
“不是,哥,现在学习这么紧张,谁还顾得了欺负别人。”
“那到底怎么回事?赶紧的!”我最受不了男的说话畏畏缩缩墨迹个半死。
“哥,你信鬼吗?”姜畔突然反问我,他的眼神里透着恐惧,好像想到可怕的事情一般。
“我?我不信,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鬼啊!”他既然提起了鬼,那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了让他心安,我只能否定鬼的存在。但是话又说回了,为啥这两天见鬼的人这么多?地府那些阴差都吃干饭的吗?
“唉!你们都不信。”姜畔沮丧地再次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次我没再凶他,而是轻声问道:“小畔,虽然我自己不信鬼,但是我不否定别人的所见所闻,毕竟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太多了。”
“生哥,我们学校有鬼。”姜畔耷拉着脸说道。
“就算有鬼,为什么别人敢去你不敢去?”
“他……他们都看不到鬼,你知道吗生哥,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学校连续死了六个人了。”
“什么?死了六个人?都怎么死的啊?为什么我没听说?”
“哥,我们学校是半军事化的管理,毕业班不管是不是本地的学生都得住校,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学校只通知他们家长说在学校封闭学习,并没有告诉家长死讯。”
“人都怎么死的?如果都是意外的话你不用太害怕啊!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你不知道,生哥,听说我们公寓楼就死了一个,而且……末末也死了,她是第六个人啊!”姜畔说到这里嚎啕大哭起来,“我没敢告诉家里,我不知道怎么办,末末就死在学校的湖里,每天我都能听见她哭,说有虫子咬她!”
姜畔说的这个末末叫姜末,是他叔家的妹妹,因为是个独生女,他叔感觉自己这一分支的血脉要断,所以起名叫“末”,姜末这小孩我认识,跟我们家隔一号楼,因为姜畔的关系,她见了我也“生哥生哥”地喊,嘴可甜了。
“末末她?死了?”我心头一惊。
“是的,前几天的时候,我在宿舍点着蜡烛复习物理复习到很晚,突然一阵风过来把蜡烛吹灭了,深秋天睡觉我们都把门窗关得很严实。当时我以为是同寝室的室友跟我开玩笑,可是一扭头就看到末末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我的床边,我当时吓了一跳,看到是末末,才平静下来,就问她怎么半夜来找我了。”
“末末说让我天一亮就请假回家,暂时不要到学校上课。我哪儿愿意呀!马上就快期末考试了。末末见我不理会她的意思,居然把自己的头发连头皮一起拽下来吓我,说不走就跟她一起死掉,我害怕极了,求她别杀我,末末说不想死就赶快离开学校。”姜畔好像把这些话憋了很久,一下子就跟我们讲了很多。”
“我问末末怎么死的,她还没有回答我,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穿透墙壁吸走了,临消失前她大叫着让我听她的话,我一着急就醒了,蜡烛并没有灭,但是我们屋里的地板砖上有一大片的水迹。天亮后我赶紧去末末班里找她,她班里同学包括她室友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从此后,每天晚上我都能从宿舍旁边的湖里听到末末的哭声,可是其他同学又听不到。我不敢告诉我叔叔婶子,因为我不知道说出后会有怎样的厄运等着我,我告诉了几个要好的同学,他们都笑话我。我就问他们难道死了六个人都不害怕吗?他们笑着说没有这么夸张,根本不当一回事。”
“消息封锁的这么严密,你是怎么知道死了六个人的?”
“我昨天想去末末班主任那里问一下末末到底怎么回事,刚走到办公楼的走廊,就听到她班主任好像在给人打电话,说这这个月已经有六个人失踪或者死亡了。我听了感到非常震惊,也没敢推门进去。昨晚睡觉时我越想越怕,末末不能白白死掉,一定得把消息透露出来给她们一个说法,于是就趁今天是星期天学校里老师比较少偷跑了出来。”
“那你准备报案?报了吗?”
“没有,生哥,我想去却不敢去啊!万一说我造谣把我抓起来怎么办?”
我心想这执法机构应该没这么昏庸吧?不问青红皂白直接说造谣抓起来不大可能,不过幸亏姜畔没惊动外边的人,不然事情一闹大更不好去调查了。
……
不错,这事儿我一定会去查个究竟,倒不是我多富有冒险精神,而是因为这个事件实在是离我太近了,自己的弟弟有了危险,我这个哥哥一定要铤而走险,这是必须的!以前我总是以为水城是一个安静祥和过了夜晚十一点路上就没人的小县城,这趟回家后我才发现,虽然没人了,但是他妈有鬼呀!水城的夜晚也不是我想的那么安静啊!
“小畔,死的那六个人你都认识吗?”
“听说了几个,但是有几个不知道是谁。”
“小畔,你现在敢回学校么?”
“生哥,我……”我看姜畔低着头不说话,知道他已经对学校恐惧到不行。
“那你先回家,就说放假了,等明天你姨夫三七过了我送你回去。”
“可是……”
“别怕,虽然我不信鬼神,但是我认识一个高人,我去请他跟我们一起去,绝对没事的。”我口中的高人就是指严叔,这也是我为什么有勇气去调查学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