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
江糖睁开眸,暖阳灼目。
她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正在男人怀间,望着他胸膛那刺目的痕迹,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顿时重回记忆。
孤男寡女,深夜醉酒,现在赤身裸体,共睡一床,很显然发生了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晚上还是她强上。
江糖脑袋突然开始疼,心里觉得有些不妥。
这在别人家里,趁着人家醉酒乱来一通,不妥不妥,实在不妥。
静默时,身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他睫毛颤颤,悠悠转醒。
江糖看过去,小声问:“醒了?”
“嗯。”林随州意识不甚清醒,他揉揉眼,迷迷糊糊去找时钟位置。
“七点了。”
“嗯……”
江糖咬咬牙,低低提醒道:“昨天……?”
昨天?
林随州总算醒过来,他警惕看向江糖,手上的被子不禁往身上拉了拉。
江糖挠挠头:“你喝高了,我也喝的有点高,就……”
林随州皱眉,唇线紧绷:“你对我做什么了?”
他的质问更让江滩心虚的紧,无比痛恨起昨夜的自己,被什么男色迷惑不好,非要被这朵霸王花迷惑,可事情都发生了,总不能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江糖拉过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小沓子红钞票递过去:“这一千块是我的小小心意。”
林随州:“……”
林随州:“………………”
他颤着睫毛,幽邃的眸中满是愕然:“我就值一千?”
江糖也说:“林总,你不要瞧不起自己,我这是心意,又不是睡你的钱。”
“操。”他第一次爆了粗口,愤怒的小表情让江糖觉得真他妈性感。
还好,江女士把持住了自己的兽欲。
“你不要就算了。”
正要把毛爷爷重新收回钱包时,一双骨骼修长的手横了过来,夺去那沓子钞票。
他垂着眼睑,手指飞快的数过:“九百,少一张。”
说着,手掌伸过,面无表情:“给我。”
江糖眼皮子狠狠一跳,这才想起其中一百块钱被自己昨晚上拿去打车了,看着那宽厚的掌心,江糖任命的去翻钱包,她先拿出一张十元,又找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零五毛,最后从侧口袋翻出个不知放了多久的一毛硬币。
江糖握着一把零钱,笑容有些尴尬:“那个……要不下次给你吧,我打车钱不够了。”
林随州冷笑声:“穷就不要学人家耍帅。”
“……”
她是认真的想给点心意啊。
“女人就是肤浅。”
撂下这嘲讽一句后,林随州裸着身子进入浴室。
他臀部上有一块青紫的牙印,那是昨夜江糖咬的,因为他臀型好看,又qq弹弹,一下子让她没控制住……
也不知道他发现没发现……
江糖随便裹上衣服,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准备去另一间房洗个澡。
结果刚出门,就撞上站在门口的梁深梁浅,小家伙手拉手,纯洁的大眼睛看着她,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江糖半天平复下心情:“你们怎么在这儿?”
浅浅歪歪头:“妈妈你不是回家了?”
“额……”江糖有些尴尬说,“舍不得你们,就过来了。”
浅浅听后,扭头和梁深咬着耳朵:“妈妈在撒谎。”
梁深点头,也悄悄说:“估计是没钱回家了,电视剧说单身妈妈都很穷。”
浅浅又低低道:“那我们偷偷和爸爸要点钱,补贴家用。”
“嗯,顺便帮我多要些零花钱,妈妈每天就给我十块钱,好小气哦。”
江糖:“……”
要不要和这两个宝贝儿说她都听到了?
“哥哥呢?”江糖转移了话题。
浅浅再次仰头看向她:“奶奶刚来了,哥哥在下面和奶奶吃早餐,我们来叫你和爸爸。”
已经来了?
江糖不敢耽误,匆匆走向另外房间。
浅浅和梁深依旧跟在后面,他们仰头看着江糖,突然,梁深指着江糖脖子说:“妈,你脖子有东西,有人打你?”
他说的应该是吻痕。
江糖更是尴尬,捂着后颈半天没有回答。
急忙进入房间,把兄妹俩都关在了外面。
望着紧闭的房门,两个小家伙迟迟没有动弹。
一会儿后,浅浅很悲伤的看着梁深:“哥哥我和你说,妈妈病了,那个痕迹就是证明。”
“啊?”
“你不要再气妈妈了,妈妈死掉我们会有后妈,后妈会打打我们。”
梁深更是茫然:“啊???”
浅浅越想越难过,语气越发沉痛:“说不定还会领来两个孩子,到时候爸爸就不管我们,还让我们去扫烟筒。”
“……可是我们家没有烟筒。”
“那就让我们扫厕所。”
扫厕所……
想到那臭烘烘的地方,梁深脸色立马变了,他一把捏住鼻子,含糊不清说:“我不要去扫厕所。”
“所以你要听话!”比梁深矮一头的浅浅一脸严肃教育着二哥,可惜她的声音太奶,就算再凶,也奶奶的可爱,“你不是小宝宝了,不能再让妈妈生气,知道吗?”
“知、知道了。”
“那你发誓!”
“我、我发誓。”
浅浅满意点头,“走吧,我们去找大哥。”
梁深总算松了口气,最后朝房门看了眼后,小跑着跟上梁浅步伐。
江糖只用了20分钟的时间就收拾好自己,的亏她天生丽质,貌美如花,就算不化妆也自带美颜效果,不然绝不会这么快出来见人。
等她下楼后,林随州也已经过去了,和孩子们围在林爱国身边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见人过来,男人抬眼冲她一笑:“睡好了吗?”
语气温柔的像是掐出水来,尽管知道他是在母亲身边做样子,可江糖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自然点点头,径直到林爱国身边:“妈,您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两人也就一段时间没见,林爱国女士除了瘦了点外没发生什么变化。
“嗯。”她扫了江糖一眼,又看了看身边明显变乖的孩子,不禁心底生出满意,“他们都听话了,尤其这个……”林爱国在梁深脑门上戳了下,“顺眼多了。”
梁深瘪瘪嘴,心有怨念不敢反抗。
“行了,你们去玩,我和你爸爸妈妈说些事。”
他们本身就不想和奶奶在有一块,听到放人立马一左一右缠上初一,闹着去玩乐高。
初一看向江糖,眉头微皱,由二人推搡着向前走去。
到拐角时,初一脚步顿下:“哥哥要去一趟书房,你们可以先自己玩儿吗?”
梁深和梁浅没有多问,点点头向后花园跑去。
目送两人离开后,初一才缩在角落暗暗听在那边三人的对话。
“这次回来也不是其他事,就是为了初一。”林爱国直来直去惯了,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她端起茶泯了口,说,“初一那孩子的病我都知道了。”
林随州听后,表情微变:“您怎么知道的?”
他就是怕母亲操心,所以才没把这事透露出去。
林爱国白了林随州一眼,冷哼声:“你也不看看你妈以前是干啥的。”
“……”
收敛视线,林爱国继续说:“我给初一聘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明天就会过来,现在初一还小,早治疗早好。”
江糖皱皱眉,轻声道:“妈,这么突然过来,我怕初一会怀疑。”
“初一再聪明也是个孩子,只要瞒着点就成,我问过医生,一旦人格形成,很难消失,但也不是没共融的案例,只要多加治疗,初一会变成正常的孩子。”
“他现在也是正常的孩子。”
“他不是。”林爱国看着江糖,“我接触过很多重量级罪犯,其中百分之三十的犯罪者患有人格障碍,只要一步走错,天才便会沦为恶魔,你是大人,应该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意味着他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甚至随着长大,单纯善良的初一会被同化。
江糖当然清楚。
她比谁都清楚。
她甚至明白初一以后会变成冷酷无情的高智商犯罪者。
可那又怎样?
她只知道他是她的孩子,他只是有些与众不同,不是不正常。
初一一直缩在角落静静听着,低垂着头,脸上无喜无悲。
片刻,他起身向外面跑去,绕过巡逻的安保人员和园林员,最后从小门钻了出去。
初一随身带着纸笔,这方便他和阿无交流,虽然有时候阿无可以在脑海里和他直接对话,可是那种情况非常少见。
[他们想要杀掉你。]
[谁?]
谁……
初一停下脚步,他大口喘息,眼神茫然无措。
他一直知道自己有些不一样,可是从没有人说过这样的他是错误的,所以他欣然接受了这样的自己,便也以为其他人也会接受。
然而……
然而终归不同。
他不正常,不是正常的小孩。
初一嘴唇抖动,眼泪就在眼眶中打着转。
[阿无。]初一哆嗦着小手,慢慢在小本本上写,[我不想失去你。]
他太孤单了。
这世界上只有阿无肯陪着他,肯把他当做弟弟一样关心,如果阿无不在,他会死掉的。
阿无不在,心里难过的时候说不出来;被人欺负的时候更没人保护,他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你放心,我不会去看医生的。]
打定注意后,初一握紧小本本,继续向前面走。
他决定这一次要保护好阿无,虽然他很喜欢妈妈,喜欢梁深梁浅,喜欢爸爸,可他们拥有彼此,就算少了林初一也能好好活下去。
可是……
林初一只有阿无,阿无也只有林初一。
他们同身共体,一人死了,一人也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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