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雨幕中缓缓开着，车轮压过雨水，溅起小片水花，将城市在水中的倒影打的支离破碎。
段柔怔神许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极力黏合那颗同样破碎的心。
对于李大年，她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她自忖自己不是个好人，但对情感却十分忠诚，尤其是被夜帝破了守宫砂之后，她便决定要一辈子跟着这个男人。
她不在乎夜帝身边有多少女人，又爱不爱她，只要他愿意跟她在一起就好。
可是如今，连这点卑微的要求都不能了。
李大年又抽起了烟，看着段柔那雪白侧颜，心中泛起几丝怜悯，对于这个歹毒妮子，他的情感更复杂。
起初知道自身魔蛊与她有关时，恨的牙痒痒，后来知道原因，并且将她收为奴仆时，又觉得这妮子不可多得。
她忠心，有能力，而且从不会提过多要求。
烟雾缭绕中，车窗外更加模糊，马路嘈杂的声音似乎也安静了许多。
段柔忽然踩了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的一滩水中。
雨声哗哗，敲打着车顶，咚咚作响。
一身黑衣的段柔扭过脸，意外的问李大年要了一支烟。
李大年倒没多想，人在烦恼或者伤心的时候，抽烟的确能缓解不少，随手掏了一支烟，不绅士的把打火机也一并扔了过去。
段柔抿了抿嘴，重新对夜帝的绝情有了认识，点上烟抽了几口，情绪才逐渐回升上来，恢复原先的媚态，盈盈一笑道：“经过不懈的努力，我终于摸到了国际招安组的门槛，如今已脱离杨显纯，在A国的一个领导人手下做事。”
李大年相当惊讶，“A国居然也参与了国际招安组？”
A国，是综合国力排名前五的国家，只比汉国低了两个名次。
A国最为耀眼的是他们的科技，包括物理、化学，在很多领域都远远领先于其他国家。
各国的军事专家都曾说过，全世界有一半的科学在A国，更有传闻说他们甚至早就接触过外星人，掌握了某种外星科技。
前些年A国出了很多大事，比如有人用视频记录下飞碟在A国领空飞翔，后来飞碟不知所踪，据说是被A国某秘密基地捕捉。
还有A国的士兵素质都格外的好，在近代很多小规模战争中，A国总有百人小组灭万人的壮举。
他们的单兵作战素质，是公认的世界第一。
当然，这要除了汉国某神秘特种部队。
不过A国与汉国素有渊源，经济贸易往来相当频繁，两国关系一向极好。
这也是让李大年惊讶的地方，国际招安组对付神武门，明显是在挑衅汉国，而以A国的实力，在这个组织中应该也属于领导地位，他们参加了这个组织，说明汉国与其友好关系只是表面，内里还说不清有什么样的争端。
从与许从戎的几次对话来看，一向秉承中庸之道的国家已放弃了和事佬态度，准备反击了。
但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国家还是得由神武门来背这个锅。
李大年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终于知道神武门对国家的作用了！”
段柔对此并不好奇，接着道：“据我了解，A国现在秘密训练了一批人，已渗透到汉国，大概率是为了神武门传承，所以门主，你要小心了。”
李大年摊摊手，一脸的无所谓，A国那边单兵素质再高，那也就是个身体素质好的普通人，充其量靠各种高科技武器提高战斗力，但汉国这个地方，对武器管控极严格，他们渗透进来也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看来，这背后一定又是魔门的手段。”李大年肯定的道。
段柔不解道：“虽然国际招安组的背后很可能是魔门，可是如此费劲巴拉的叫A国搞渗透，为何魔门的人不直接来汉国？凭他们的高超实力，对付你不是更容易？”
李大年微微一笑道：“他们倒是想进，可进的来吗？以往在地下江湖呆的久了，觉得咱们都很了不起，可是最近我才发现，咱们这些散兵游勇与国家相比，简直如同一群小蚂蚁，国家要真想灭了咱们，分分钟的事。而魔门应该也很忌惮国家，所以他们一直在试探，血洗神武门，埋伏齐祖公，每一件事都在碰触国家底线。“
段柔若有所思道：“所以国家肯定做了什么，把魔门的人都拒之在外了。”
李大年点点头道：“帮神武门的那个魔门高手，是国家有意放进来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考验一下我，又或者是为了借刀杀人对付蓝大，不得不说效果很好，一石二鸟，既证明了夜帝很有能力，又让蓝大从一个半步地仙变成了平庸武者。“
说到这儿，李大年心中不知为什么发沉，大概是这段时间没有仔细思考过近来发生的事，这仔细一琢磨，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国家的掌控中。
而一直让自己很不舒服的那双操纵一切的手，很可能就是国家。
段柔摇开车窗，扔烟头的同时飘进一阵雨，将她的黑色纱裙打湿，李大年不经意瞟了一眼，脑海中不自觉浮出与段柔缠绵的画面。
这妮子媚术超群，实在叫人难以忘怀。
李大年暗骂了一句自己无耻，强忍住想把段柔蹂躏一番的冲动，接着道：“你在国际招安组手下，可曾见过魔门的人？”
段柔拿出一张纸巾，擦拭了一下头发上的水珠，更显动人，笑了笑道：“我目前只负责外围工作，还没有资格接触国际招安组的幕后，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有能力打进去。”
“干的不错。“李大年赞赏一句，又道：“这么说来，你是从A国回来的？”
段柔点了点头。
李大年疑惑道：“以国际招安组的警惕性，你能确定身后没有狗跟着吗？”
段柔忽然露出一个邪笑，“主人，别怪我！”
她的话刚说完，只听嘭的一声，李大年脸一侧的车窗忽然炸开，一只拳头如闪电般击来。
李大年心内大惊，来不及思索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一歪头，同时双足一蹬，撞开前车窗滚了出去。
刚一落地，车窗外的偷袭者如影随形，一条腿跟着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