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国破山何在?忠君将士俱断魂,沙场之上马革裹尸血流成河,一片血腥满目苍夷,这就是杀戮,毫无人性的杀戮。仿若地狱般的修罗地,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艳红色。
望往日繁花似景花团锦簇的大好河山,只短短数月已是残垣断壁,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没有了昔日的车水马龙,没有了人声鼎沸的叫卖声,没有了人头攒动的喜悦,有的只是哀鸿遍野,尸横遍野……。
夜色无边,浓厚的夜幕带着血腥压抑着这一切,他站在高楼远眺,目色沉重,痛楚不堪!却还是无可奈何。
难道今夜就是他的最后一次站在自己的国土上么?
“王,让属下护送您从暗道离开吧,城门已然支持不住了。”暗卫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终于忍不住了出声了。
“王…。”
回答他的只是无边的沉默,不在其位的人怎么能明白一个用尽心血才建立起一个国家在眼皮下被摧毁的痛!
目色深深留恋地看了眼锋火连边的城,看了眼到处哭声震耳欲聋的城,他绝决的握住了妻子的手,眼神刚烈“虞儿”
“王”她忍住了泪,悲鸣如杜鹃啼血,凄泣一夜冷风,她知道他在与她决别,她想劝说,但却无法开口,因为她知道,他这么心高气傲之人是不可能投降,他这么心高气傲之人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入侵,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是绝不会苟活于世,如果可以,她亦愿意追随他而去。
“带璃儿走吧,去哪都成,只要远离战火,隐姓埋名直到她长大,等她懂事了再告诉她今日之事。”他叹了口气,爱怜地伸手触摸襁裕中的女婴,眼神黯了黯又道:“让她知道她的根在哪,但不要报仇!”
本来睡得香甜的女婴忽然惊醒了,哭声响彻夜空,惊天动地,那一声声的哭喊似乎在喧泄着心中的恐惧,害怕与亲人的离别,仿佛知道此次一别再无相见可能。
她竭尽全力的哭,似乎欲挽留男人的心,似乎企求这即将永远消逝的父爱。
“王,能不能…。”孩子的哭叫让虞儿肝肠寸断,她眼中滴血,哀哀泣求
“虞儿,对不起,我不能!”男人黯然的闭了闭眼,指却留恋地贴着婴儿的脸,指腹间传来因婴儿哭叫而震动的触感,那无止尽的颤动每次都如刀般剜着他坚硬的心,让他差点忍不住松口。
“走吧,你一定要活下去,为了我,也为了孩子。”他狠了狠心,抽回了手,对边上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不!让我与你一起吧,你曾说过,你要给我这世上最幸福的生活,你可知道我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与你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亦甘之如饴,所以求你,如果你一定要死,让我与你一同去死……。”虞儿泣不成声,几乎晕倒
人生最悲惨的事不是面对心爱之人的尸体,而是明知道心爱之人即将赴死而无能为力。
“对不起,虞儿,就当我负了你。”男人猛得抱住了虞儿,唇颤抖地贴近了她的唇,舌贪婪的吮吸着她一颗颗苦泪,他要熟记她的味道,在黄泉路上他情愿徘徊数十年,亦要等到她再次相遇。
“王……”她在他的怀里哭得无法自拔,她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温柔,她只能最后感觉他的体温,从此一别后,天人永隔,昔日柔情蜜爱如幻影般在眼前流过,流过之后,心亦划出一道道伤痕,这一刻,她恨,恨那些侵占她国土的敌人。
“记住,一定要保住水家最后的血脉。”男人用力推开了她,硬着心将哭喊着的她推入了暗道,沉声道:“带夫人离开,请一定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说完他单膝跪在了地上。
“王!”将士们先是惊呆了,随后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坚定道:“王请放心,哪怕属下是粉身碎骨亦会护夫人与公主周全。”
“谢谢”男人眼中流下了泪,这些血性将士也是与他一同打江山的,血雨腥风过来,本来征战杀场死而后已才显出他们英雄本色,如今却要他们为保护两个女人而牺牲,他有愧于他们啊。
暗道的门缓缓的合上了,隔绝了他的牵挂,隔绝了他所有的柔情,这一刻他已是死人了。
他举起了无情的大刀,带着狠冽的绝杀之意,傲然登上了城楼,锋火连天,火光映着他的脸,似乎预示着他即将化羽而去,他眼光犀利如刀地看着蜂涌而密密麻麻的敌兵,脸上浮起凄然的笑,“来吧,你们这些无耻的入侵者,想要我的人头,那就与我一决生死,今天我的大刀就要饮下你们这些贼子的血,让你们的血祭我的刀魂!”
传说,男人身中了数百箭依然不曾倒下,他双目圆睁,虎目流血,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大刀,刀上泛着浓郁的血腥,从刀身中汩汩地流出鲜血,那刀重重地插入土中,支撑着他庞大的身躯,他的眼似乎望着远方,眼底藏着一丝的眷恋。
他虽然死了,却没有人敢靠近他,更没有人敢割下他的头颅。
最后被一支火箭烧了掉了身体,只是奇怪的是,那柄曾经扬名天下的刀在火光散尽后竟然没有了踪影。
人们只知道曾经在西域有一个小国灭亡了,只知道那个小国叫水国。
据说那水国的夫人与公主水琉璃被敌兵紧不舍,数十将士奋勇杀敌,终因寡不敌众全军覆灭,而水国的夫人虞姬为保爱女以身诱敌,最终惨死。
其女水琉璃下落不明,从此水国成为历史。
中原。
雪山之中,两匹快马踏雪而来,一匹是黑如锦锻的千里马,一匹是红似滴血的汗血宝马,两匹马欢快的奔驰着,扬起的是漫天霜花,奔驰的是欢声笑语。
“夫君,看来你的踏雪远比不上我的寻梅。”跑在前面的女子声音如泉水般清澈,笑如银铃,让人不禁暗自猜想狐裘之下是怎么样的国色天香。
“呵呵,赛马我比不上你,但别的你比不上。”男子笑得暖昧,惹女子一个白眼。
“什么我比不上你?”女子不依地噘着嘴停了停,让男子有机会与她并驾齐驱。
“在床上你比不上我。嘿嘿。”男子控住了踏雪的步伐,将上身凑向了女子,唇轻触着她的脸,十分的无赖样。
“你!讨厌!”女子听了脸变得通红,与这白雪相映成辉,一下染醉了漫天白雪,此时便是梅开白雪间,美得让人情不自禁。让人不自觉想到一句诗来: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女子羞恼地拍了拍寻梅飞奔而去。
“哈哈”男人爽朗地大笑,声音如钢琴般的优越,那容颜亦是妖孽般的绝伦。
“踏雪,超过寻梅,超过了,明天把寻梅许了给你当夫人。”男子笑过之后猛得拍了拍踏雪的屁股,踏雪听了快乐的长嘶一声,立刻甩开了马蹄如一根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又追上了女子。
原来男子一直让着女子,他是用他的方式来表达着对女子的深爱。
女子娇羞地看了眼心爱的男人,只觉最幸福莫过于此了。
“咦,前面好象有孩子哭声。”女子突然眉轻皱看向了不远处,那里似乎有一个山洞,是经常打猎的人在那里休息所用。
“去看看。”男子十分的宠爱妻子,只听妻子的话音就知道她想去探个究竟了。
两人来到好个洞口,这个洞口只有常年在此打猎的猎户才知道,外面是一片冰凌掩住,以防风雪飘入,而且不知道谁设了个简单的阵法,一般之人是无法看出这有个山洞,能够进去的都是本地的猎户,当然也有懂阵之人亦可进入。
“夫君,你快看,这是一个孩儿。”女子进入后惊呼起来,她快步走上前去抱起了哭叫的婴儿,心疼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可爱,要不是咱们来了,岂不是要冻死了?这爹娘真是狠心。”
“也许是有人路过放在这里,出去打猎了。”男子倒并未附和妻子的话。
“那我们等一会吧,如果是弃婴的话,我们走了岂不冻坏了她?”
“好。”
“夫君,你快看,这是什么?”女子正抱着婴儿仔细端详,心中是百般喜欢万般高兴,忽然她从婴儿襁袍中拿出了一块玉佩与一块带血的布,惊疑地递给了她的夫君。
男子拿了玉佩仔细的看了看,脸色有些沉重,那布上用血写着“救,水琉璃”
“夫君,看来是仇杀了,既然这个孩子姓水,与咱们也是有些缘份,咱们成婚多年一直未有所出,不如…。”女子心痛地看了眼水琉璃,没想到这孩子长得粉妆玉琢却是孤儿。
“这孩子来历不简单,唉,既然琼儿喜欢就收养吧。”男子叹了口气,将血布包着玉佩放入怀中。
原来男子是中原水门门主,名为水擎宇,女子为水门门主夫人,名为海琼。
------题外话------
这个是男女主的前世篇,是同时发的。
目前住院中,氨基酸真不是人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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