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射在两个刚成年的小巫师身上,拖出的长长影子隔了条地板缝隙,泾渭分明。
“你就不担心他醒过来之后你会有大麻烦?”德拉科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低声诅咒了几句,底气不足地问道。
要说麻烦,显然他也有一份功劳。
但这怎么能算是他的错!?波特和他约好的是喊他的名字时就动手攻击他,却对他将要见的人三缄其口,坚决闭口不谈,现在他们两个干了件极其、特别、非常愚蠢的事。
所有马尔福都会被他的错误和莽撞惊呆的!
“我不确定自己的昏迷咒能持续多长时间,马尔福,”哈利平静地说,他正矗立在巫师的身侧,看上去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些什么,“如果你希望在他醒来之前完整的离开的话,最好快点诊断。”
真稀奇,原来波特还懂得思考这种东西吗?
德拉科攥紧了自己魔杖,靠近的时候意识到他的手正在微微打着哆嗦。他还记得那时候在霍格沃茨天文台时的景象,他还记得邓布利多摔下塔楼的模样,他还记得那时候……
他将杖尖移到了印记上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上面的放肆而轻率的字体,一瞬间魔杖险些从他手中滚落下去。
“马尔福。”哈利轻声说。
救世主异常冷静的声音换回了德拉科的一部分理智,他稳住手,无法控制惨白脸上交织的难以置信和惊恐。
“他怎么样?”哈利急切地问,全然没察觉到对方正为什么而震惊似的。
德拉科瞪了他几秒。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他几乎是略带颤抖地问了。
“只要你完成我们之间的协定。”哈利保证道,凤凰在他手边不满而焦躁地扇着翅膀,灼热的火星溅到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可他完全没察觉到,他目光落在巫师身上,看上去竟然不比德拉科好上多少。
他迫切地担忧着什么。
德拉科抽出魔杖,犹豫了数秒,低声念出了检测魔咒。
暗淡的白色光芒在杖尖闪烁不定。
“不是诅咒,”德拉科收回魔杖,竭力摈弃了所有不属于治疗师的情绪,声音轻极了,“但它汲取了他的力量……消耗的超出了巫师本身的恢复能力。”
哈利盯着他,绿的惊人的眼睛一眨不眨。
“只是魔力?”他问。出乎预料的敏锐。
德拉科嘴角抽动了一下。“……巫师的力量潜藏在血液之中。”他嗓音干涩地说,像是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勇气,“这是基本常识,波特。”
哈利在刹那间握紧了手掌,青筋在他手背上突兀地暴露了出来,他将目光投掷在印记上,看上去正强自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谢谢。”半响,他终于松开了手,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光线射入大厅,将他们之间切离出一道光影的分割线,哈利站在阳光下,神情被光遮掩的模糊不清。
牢不可破誓言一向都是个极为实用的咒语,当然,也是保密的首选。
“这么说,见证人是谁?”德拉科指出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环顾四周,脸色足够糟糕糟糕。
“克利切!”哈利看了他一眼,转身对着空气喊道。
家养小精灵在移形换影的巨响中啪的出现了,面向他们,朝两位巫师深深的鞠躬,丑陋的大脑袋对着地板,耳朵耷拉着。
“克利切愿意为哈利主人服务。”克利切用难听嘶哑的嗓音尖声尖气地说。
“你让家养小精灵做见证人?!”德拉科嫌恶地看着克利切,像是怕脏了视线一样迅速移开,接着恶狠狠地瞪着哈利,“你疯了!我绝不可能会让一个——魔法生物——来做巫师的见证人!那绝不可能具有魔法效力!”他拖长了调子,语气中的不情愿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随便你。”哈利耸了耸肩,“难道你能找出来比家养小精灵更忠诚而绝不会背叛的人吗?”
“比如你的朋友们!”德拉科压低声音咆哮,完全不顾风度了,“难道韦斯莱和格兰杰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哈利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德拉科慢慢住了嘴。
他后退了一小步,真正的开始认为魔法界的救世主已经疯了。
耀眼的火舌缠绕上了淡金发色的巫师手臂,金红色的花纹迅速烙在了他的手腕上,福克斯轻轻垂下羽翼,旁观着一切的发生。
仪式很快结束了。
“好了。”哈利轻声宣布。
克利切网球大小的眼睛闪了闪,很快恭敬地朝他们躬身,在哈利有任何命令下达之前主动退了下去。
大片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里落了进来,轻柔地洒在了接触的每一块微小的地方,见证了这个顺利的出奇的魔法仪式的福克斯歪着脑袋,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鸣叫声。
德拉科抿了抿唇,缓慢地折下衣袖的边角遮住了手腕上的图案。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涌了上来,他再一次地望向倒在餐桌上似乎正在熟睡的邓布利多,难以描述那一刻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打算干什么?”他最后意外地开口问,看上去甚至被自己的问题吓了一跳。
哈利注视着巫师,绿眼睛在阳光下显得过于明亮了。
“我曾经亲眼看见他在我面前摔下高塔,那是我一生的噩梦。”他说。“现在,他打算独自去面对另一场噩梦,而我做不到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