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真正违背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意愿。
理所当然的,哈利最终也只能苦大仇深地尾随在巫师身后,理所当然的再没机会发出半点儿的抗议,而这一切甚至费不了巫师多少时间。
“早上好,阿不思。”
在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时,伊莎贝拉正忙着往每个盘子里添沙拉,查理一大早就上班去了,而她看上去挺兴致勃勃的,“今天早餐想吃什么?”她快活地问。
“早上好,贝拉,”阿不思温柔地说,轻巧地踩过了吱呀作响的楼梯,“恐怕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你商议一下。”
“……如果是有关格林德沃的话免谈。”女孩停顿了几秒,仍是足够镇定地回答,她放下略带颤抖的餐盘,犹豫着转过身,接着明显被楼梯上站着的救世主吓了一跳。
“嗨。”哈利干巴巴地举了举手。
他站在楼梯上,瘦瘦高高的,黑色的头发鸟窝似的团在头顶上,脸上歪斜地挂着眼镜,穿着一身看上去仿佛电影里巫师的标准长袍,并不显得足够友好。
“这是我的朋友,”阿不思含着笑意介绍,鼓励地看了一眼哈利,“哈利·波特,哈利,她是伊莎贝拉·斯旺,你可以称呼她贝拉。”
哈利抗议地瞪着他。
贝拉!
他难道就不觉得这个名字简直像在叫贝拉特里克斯的昵称吗?
“你好,”伊莎贝拉不安地说,“哈利,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哈利不情不愿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磨磨蹭蹭地打着招呼,“很高兴见到你,贝拉。”
他的语气足够礼貌,却明显不怎么高兴。
“嗯……有什么事,阿不思?”沉默了数秒过后,伊莎贝拉不自在地回头问。
“我得搬走了,”巫师带着遗憾地告诉她,“哈利过来不太容易,他无处可去,但我们不能一起住在这里。”
“为什么不行?”女孩脱口而出,“我可以把我的卧室让给你住!”
哈利觉得心脏不太舒服的微微收缩了一下,他立在原地,仔细打量着漂亮而固执的女孩,意外的,从某个角度而言他竟然觉得相当熟悉——
“别犯傻,”阿不思用一种两个人都很熟悉的目光注视着她,步伐像是某个被遗忘已久的舞步,他停在了几步远的地方,柔和道,“贝拉,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过的很愉快,但我必须离开。”
“为什么?”伊莎贝拉固执地问,眼眶泛红,“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就因为他们?”
“我还会……”
“你忘了你送给我的东西了?”女孩冲着他尖声喊道,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她转身冲进自己的卧室,在片刻杂乱无章的翻腾着。
诡异地寂静笼罩了整个客厅,沙拉味道飘荡在剩下来的两个巫师鼻尖,而哈利竭力控制自己的胃部不下意识的痉挛起来。
不不不,他觉得现在他即将得知某个比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是好友更劲爆的消息……
邓布利多正在和这个女孩同居?
他甚至还送了她“定情信物”——可他现在打算为了自己而和她分开?
嘈杂的声响又持续了片刻,有什么杂物被粗暴的噼里啪啦全扫在了地上,而房间的主人终于珍视地捧着一只小小的玻璃瓶走了出来。
那是古朴莱仙火……哈利几乎立即认了出来。他记得赫敏很喜欢用这个,很实用,并且很有趣,毫无伤害力,然而面前所见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一簇火焰了。
梦境般的幽蓝色火焰在精致的玻璃瓶里跳跃着,滚动着,燃烧着,就仿佛某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告诉过我,”女孩攥住它,指尖发白,神情带着明显的痛苦,“它只能维持三个月,对不对?而今天是最后一天。”
哈利睁大了眼睛,发觉阿不思的神情罕见地滞涩了数秒。
邓布利多今年至少得有116岁了!不,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爱情是没有年龄限制的,尼可勒梅甚至活了6oo岁呢,况且邓布利多现在看上去比那个女孩还要小一两岁。
但邓布利多真的喜欢上了——一个普通的女孩?
“从一开始你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天对不对?”伊莎贝拉小声问,声线不稳,单薄的肩膀也在无法控制地规律颤动着,“你给了我三个月童话般的时光,接着打算像它一样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彻底不见……为什么?就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就注定得是被抛弃的那个?”
“贝拉。”这回轮到阿不思凝视着她了,蹙着眉,像是正为某事而忧虑,口吻带上了一丝慎重和告诫,“别冲动。”
“我并没有冲动,”女孩说,语气显得冷静了些,“爱德华已经答应我了,他怎么能忍受格林德沃天天出现在这里,在对待你都能够——的情况下,我还毫无自保能力?你不能阻止我想保护自己认为重要的人。”
哈利终于迟钝的意识到了她像谁。
她简直像极了另一个自己,他仿佛看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的另一面就是这个同样希望守护别人的女孩。
而他敏锐地从中提取了一个事实。
格林德沃并不是第一次虐待(用这个词听上去也许不甚恰当,但他一时间难以找到更为合适的了。)——阿不思了。
情况已经严重到了足以令一个普通人类女孩都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也许他该试着……找个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