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天际,伊莎贝拉浑身一颤,真正意识到这个金发男人天性中残忍的一面,而卡伦一家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神情各异。
不再有静音咒的束缚,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摧残着每一个人的耳朵,那名叫维多利亚的女吸血鬼瞪大了眼睛,胸膛大幅起伏着,深紫红色的眼底满是疯狂的怨恨和恐惧。
像极了贝拉特里克斯。
“盖勒特。”阿不思低声重复。
格林德沃手腕轻佻的向上抖了抖,以一个完美的咒立停施咒手势停了下来。翻滚中的吸血鬼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时间,无声张大的嘴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双目无神,由于过于用力的挣扎折断了好几个手指,正时不时的抽动着。
爱德华攥着伊莎贝拉的肩膀,早已伸手捂住了女孩的耳朵和眼睛。
“这就是你所同情的对象,”格林德沃柔声低语,话语中的内容却残酷地犹如真正的恶魔,“品性卑劣、忘恩负义、愚蠢到妄图挟持你来要挟我——告诉我,阿尔,他难道不值得这种下场吗?”
“然而你用不可饶恕咒来折磨他,”阿不思的蓝眼睛叹息着,而他沉静地叙述,“而不是简单明了的给予死亡。”
他们之间的距离仅有三英尺,风声呼啸而过,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就不能有一次,你选择去迁就我?”最终,格林德沃厌倦地移开目光,近乎愠怒地说,“早晚有一天这种无谓的怜悯会害死你。”
“但愿如此。”阿不思温文尔雅地回答。
一簇蕴藏着不祥寓意的魔鬼厉火从他杖尖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劳伦特身上,就好像一只地狱蝶翩然坠落——
尖利的嚎叫声再次响起,然而这一次持续的时间只有短暂的十数秒,原本坚硬异常的吸血鬼就化作了一小撮的黑灰,一阵旋风将灰烬打散在了风中。
包括爱德华在内的吸血鬼们脸色都难看极了,巫师所彰显展示的神奇力量轻而易举地屠杀了一名吸血鬼,超乎想象的威胁,而深红长发的巫师仅仅转过透彻的湛蓝眼眸,足够轻柔地扫过他们的身躯,随即像平常那样轻快地走向了维多利亚。
没有人任何人做声。
火焰映照在每个人的眼底,炙热燃烧着的光芒在片刻后熄灭,灰烬打着旋飞散在空旷的洼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下午回去的时候,伊莎贝拉打着哆嗦洗了个澡,破天荒的迅速而乖巧地溜回了自己房间,留下略带疲倦的巫师和百般聊赖的黑魔王。
片刻的寂静过后,阿不思转过身走进了浴室。
蒸腾的雾气还残留在浴室当中,阿不思靠在浴缸里,魔杖放在手边,纤细修长的手指撩过水面。一连串咕噜咕噜的泡泡升了起来,挤挤挨挨的涌在他裸|露出的白皙皮肤上,唱着一首荒腔走板的古怪调子,直把巫师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你再不从里面出来的话,”格林德沃独断专行的威胁语气隔着磨砂玻璃传了起来,似乎带着隐隐的跃跃欲试,“我就打算进去了。”
在飞速思考了数秒后,巫师慢腾腾地放下魔杖,随手披上了件雪白的丝绸睡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衣柜里的),未来得及擦干的长发滴滴答答的漏着水。
“我们得谈谈。”金发的黑魔王盯着他,别有深意地说。
“正有此意。”阿不思接过话,修长有力的手推开了阁楼属于他的房间,语气显得有些散漫,“这很有意思……你并未失去属于你的魔力。”
“大部分,”格林德沃跟着走了进来,露出满意地神色,“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谢谢。”阿不思面不改色地说,“吸血鬼能力并未与你的魔力相冲突?”
“魔咒里面也有消隐无踪。从某个角度而言,它们两个属于完全不同的体系,但正如你所说,冲突,转变成吸血鬼让我失去了一部分的魔力。”
吸血鬼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肆无忌惮地挑起一缕潮湿的长发,下一秒,它们就变得干燥而柔顺了。格林德沃短暂地松开手,嗓音似乎变得有些低哑。
“来到这里的原因我仍未发现,但显然,你比我要幸运得多,阿不思。我毫无防备的被丢在一个强大的吸血鬼领域中,为此损耗了我的魔杖,甚至被那些见鬼的毒液感染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猜测,”巫师若有所思地说,“随后夺魂咒帮了你不少忙。”
他们之间的气氛暧昧而古怪,亲昵的仿佛下一秒就将接吻,却又警惕的仿佛随时会拔杖相对。
格林德沃稍稍退后了些,不再显得那么咄咄逼人了。
“命运的指引,”他满不在乎地翘着低笑,“那个倒霉蛋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他们的记忆告诉了我不少有趣的东西,而我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到来。”
“听上去,”思虑从阿不思脸上闪过,而他口吻足够柔和地开口,“我因你陷入这种局面当中。”
“阿尔,阿尔,”格林德沃近乎温柔地凑近了对方,金眸专注凝视着对方,语气简直是在叹息了,“只有这一次,告别那些该死而永无止境的试探,答应我,好吗?”
他的气息不可避免的钻入巫师的鼻尖,后者似乎怔忪了片刻。
不消片刻,冰凉而强势的吻就攫住了阿不思,缠绵而轻柔。仿佛隔了很久,巫师最终动作略带犹豫地伸出手臂,罕见的轻轻回应了对方。
除了他的蓝眼睛在黑夜中意味深长地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