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取悦他真让人内心惶恐。”伊莎贝拉满腹牢骚地哼了一声,很快思考重新爬回了眼睛里,“吸血鬼,巫师,”她若有所思地重复,又耸了耸肩,“事不过三,我想我的生活已经够精彩的了。”
阿不思决定不告诉她昨天认识的那个新朋友——雅各布,就是传说中的狼人。这个事实太打击人了。
窗外乌云密布,空气潮湿又沉闷,扑面而来的都是水汽。
伊莎贝拉又盯着巫师看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别人的好梦,才终于有些尴尬地轻声开口,“嗯……阿不思,你的论文写完了吗?就是关于《麦克白》的那篇?”
“贝拉,”阿不思叹息着,“你想干什么?”
“陪我出去转转,”伊莎贝拉咬着嘴唇说,“阿不思,我想和你聊聊。”
绕过查理的院子,往东拐进去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仅有一条蜿蜒的小路指向了森林的深处,浓密的树丛,糟糕的天气和盘旋的低气压让这场谈话愈发的压抑了。
他们顺着小路一直往前,直到有几滴水落在了他们身上,女孩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踩着湿漉漉的蕨草,在窸窣的声响中靠在一棵倒下来的西特加云杉旁,差不多带着试探性地看着巫师。
“格林德沃,”她看上去正在试图用一种镇定的语气打开话题,手指却紧张地绞着成一团,“他也是吸血鬼,就像爱德华他们一样。阿不思,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做到和他和平共处的?”
“我个人认为,我们都对和平共处这个形容颇有微词。”阿不思说。
伊莎贝拉看上去被吓了一跳。
“噢,天啊,对不起。”她立即道歉说,“我只是以为他爱你。”
阿不思几乎要失笑出声了,然而他停顿了两秒,还是罕见略带倦怠地否认了。
“他是世界上最不可能懂得爱的人之一,”他轻声陈述,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着,“这是天性的缺失,正如你我生性善良一样,他缺乏对于爱的感触。如果他真的明白什么是爱……”
那么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利用他。
“阿不思?”伊莎贝拉小声问,眼底满是忧虑,“对不起,是我让你想到了什么吗?”
阿不思朝她笑了一下,看上去依旧是无可挑剔的纵容与温和。
“你想问什么,贝拉?”他避而不答地反问。
青苔的颜色都愈发的翠绿起来,更多的水滴落在了湿地上,看上去多半是下雨了。
“哦——我是想说,吸血鬼中也是有善良的是吗?”伊莎贝拉回过神,迟疑而求助地看着他,“就像爱德华?”
“贝拉,别犯傻,”阿不思加重了语气,“他们的善良是建立在意志足以控制本能的情况下,而你甚至不知道你对爱德华究竟是多么大的诱惑。”
伊莎贝拉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了。
“如果我……”她喃喃地说,“对他有好感呢?”
“那就好像猎物主动扑进捕猎者的陷阱中,贝拉,”阿不思温柔地看着她,“就好像飞蛾扑火。”
雨点像暮色一样笼罩着整个森林,触目所及的景物都变得朦朦胧胧的,细密的雨点不一会儿就变大了,等他们俩从小路里重新走出来的时候,鞋面和裤脚上都沾满了雨滴溅的泥点。
“谢天谢地,查理足够粗心大意,”伊莎贝拉咕哝着,沮丧地走向客厅,“阿不思,你的衣服打算交给我一起洗吗?”
魔杖在巫师手中打了个转而,阿不思带着笑意地看着女孩的背影。
“早晚有一天我会说服他重买个洗衣……天啊!”伊莎贝拉猛地惊叫着,视线迅速从干净的裤子转为直勾勾的盯着巫师,眼底几乎是闪闪发光的了,“这太不可思议了,阿不思,太方便了!普通人能学习魔法吗?!”
阿不思遗憾地摇了摇头。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魔杖,而他也没有霍格沃茨自动生成的录取通知单,无法确认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巫师天赋的群体。
“我决定了,”伊莎贝拉失落了一会儿后,随即郑重地开口,她简直是满脸期望地望着阿不思,“以后的家务都交给你做怎么样?”
有那么一刻阿不思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家养小精灵。
这天晚上过得很平静,金发的吸血鬼之王提前打了个电话给巫师先生(听上去很奇怪,但他们真的会用手机),手机嘈杂的信号似乎在昭示着他遇上了些小麻烦。
阿不思挂掉电话的时候,心情意外的好了不少——这至少意味着他终于有一天可以不被打扰的好好睡觉了。
第二天的清晨雨就停了,层层叠叠的黑色乌云散开了,金灿灿的阳光直射下来,只有一些小朵的蓬松云彩还停留在澄澈蔚蓝的天空中,在福克斯显然是个极为难得的晴朗天气。
西班牙语下课的时候阿不思又被埃里克堵了一次,这次不再是问他愿不愿意在春季择伴舞会上邀请他,而是更为委婉的请求。
“我听说你和贝拉都不打算参加择伴舞会,”埃里克小声问,神态间是与大个子毫不相称的忐忑不安,“如果这是真的话,你愿意周末的时候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吗?”
“看电影?”阿不思饶有兴趣地问。
“是的,”埃里克飞快地说,他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你喜欢什么?喜剧片还是爱情片,或者动作片恐怖片之类的?”
“哦,哦,看电影,”阿不思眼底满含笑意,“我猜可以到时候再挑?”
“当然!这么说你答应了?”
“是的,”巫师异常愉快地宣布,“我想我们可以在明天放学的时候见?”
他还从未尝试过麻瓜电影,听上去这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