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丽芳脸色微沉,所以娄燕妮这话,是说她不识大体喽?
娄燕妮说完看向韩父,“爸,对不住,韩凛确实是昨天放了假,不过昨天他带着我进山去弄药酒去了,才会……”
“回来就好,不是什么大事。”韩父心里的火气,因为娄燕妮的话缓了缓。
再一个就是他的火爆脾气向来都是冲着韩凛去,娄燕妮是新儿媳妇,怎么也不能冲着她来,毕竟当公公的不好跟儿媳妇计较什么。
娄燕妮笑眯眯地看了眼隋丽芳,视线转回韩父,“爸,韩凛每年都你您捎了不少药酒,有的还是他特意去深山里猎来的药材,您喝着,有没有特别管用的,明年我们再准备。”
每年?韩父皱了皱眉,想说自己以往并没有见到过韩凛送的东西,刚准备开口,突然想到什么,看向了坐在一边的隋丽芳。
隋丽芳现在吃了娄燕妮的心都有,脸色黑得厉害,这是完全不把她这个后婆婆放在眼里了,见韩父脸色黑沉地看过来,她干笑着道,“有,有吗?没,没有吧。”
娄燕妮放下筷子,一脸惊讶,“怎么会,每年都有捎回来的,阿姨没见着?难道是家里的阿姨监守自盗?”
家里的阿姨?家里只有一个保姆阿姨,但娄燕妮刚刚喊隋丽芳也是喊的阿姨,这就让人有些分辨不清了。
韩欢和韩卓也是面面相觑,她们同时想到了,隋丽芳每年提到外婆家里的药酒,今年回来前,她们还听外公在跟她们妈妈讲,多弄点回来。
“不说这些了,吃饭吧。”韩父叹了口气,看着隋丽芳强忍慌张的样子,哪里不知道这里头的道道,再看娄燕妮,心里觉得这儿媳妇,大概也不是什么省心的性子。
听到韩父又在和稀泥,韩凛冷笑一声,直接放下筷子,“我们吃饱了,就先回去了。”
娄燕妮没说话,不管韩凛做什么决定,她都站在他这边,同时,她心里对韩父也很失望。
“你要回哪里去!”韩父啪地放下筷子,厉目看向韩凛。
这时候的韩父才有了一点首长威严的样子,完全不似刚刚和着稀泥的迷糊样,娄燕妮看了眼韩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回我自己的家里去。”韩凛直视回韩父的眼睛。
韩父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有些气虚起来,隋丽芳也愣了愣,她都忘了,韩凛在北京也是有资产的人,她道,“韩凛,你爸身体不好,你别气他,你的房间,年前阿姨已经帮着收拾了出来,你留下吧。”
韩凛没有理会隋丽芳,拉着娄燕妮就要走。
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把刚刚隋丽芳收到一旁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里的药酒,我每年都会往家里捎,每年都没落下过,至于去哪里了,您可以问问您的好夫人。”
隋丽芳心口不颤,压根不敢看韩父的眼睛。
“这是山参,但凡运气好弄到了,我都会捎回来,山参没敢往家里送,您老的警卫员收了,为什么没到您手里,您也可以问问您的好夫人。”以往的每一年,韩凛自己受委屈,他都无所谓。
他也懒得去跟韩父说这些事情,说了,有些人也未必愿意去信,去查,没意思极了。
更何况,某种意义来上来,他已经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东西送到这里,随他们怎么分配,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另外,我们已经分了家,我回自己家没什么不对的。”韩父看了眼脸色灰败的韩父,一点也不觉得可怜,“你别老觉得我说这些话是气你,这些都是事实,当初把我分出去这事,是您亲自办的,您别忘了。”
说完,韩凛就接着娄燕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院。
一路上娄燕妮一直都没敢说话,韩凛走了一阵,才觉得身边格外安静,“吓到你了?”
“没有。”娄燕妮摇头,右手和左手一起,把韩凛牵着她的那只手包在手心,头挨着他,“我就是心疼你。”
韩凛笑笑,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没什么,我都习惯了。”
就是习惯了,才会更觉得心疼啊。
韩凛耳尖悄然红了红,肩膀动了动,轻轻道,“站直了,好好走路,别没骨头似的。”
“是,首长!”娄燕妮笑,两人脚步轻快地往家里走去。
晚饭根本就没动筷子,路上有卖烤红薯的,老大爷是偷偷卖的,开始看着韩凛穿着军大衣就想跑来着,只是他这岁数,跑也跑不动了。
韩凛拉着娄燕妮,把老大爷的红薯都买了下来,“大爷,早点回家歇着吧,这还没出年哪。”
看老大爷的打扮,家境肯定不会好,冒着风险出来卖红薯不说,而且现在还只是年初二,家里肯定有什么难处。
只是他们没问,老大爷也没说。
老大爷咧嘴笑,嘴里只剩下了几颗牙,他把钱收好,合手合十,十分感谢,“两位小同志人好心善,你们能长命百岁。”
说完,老大爷才拉着三轮车,往来时的路返回去。
“韩凛,你要长命百岁,知道吗?”娄燕妮手里捧着韩凛快手给她剥好的红薯,先举高给韩凛喂了一口。
没有当军嫂地不担忧丈夫的安危的,备战、备荒、为人民,这句话自从成为军属后,对娄燕妮而言,就不单单只是一句口号了,这时候国家如今还处于全面备战状态。
韩凛低头咬了一口,金黄软的烤红薯香味溢满口腔,他点了点头,“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嗯!”
他们走了,韩家的晚饭也没法吃了,韩欢和韩卓有心想要劝劝黑着脸不说话的韩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起,又怕韩父问起这些事来,他们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这事,好像除了被蒙在鼓里的韩父,他们都是知情的。
甚至,有时候过年,他们一家人去邢家,韩父也从外公那里喝到过韩凛送来的药酒。
“真是好!”韩父鼻子里吭出一声气来,满脸嘲讽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隋丽芳心底一慌,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看向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