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走出商场见钱城竟然跟上了,她态度一下子变得冷淡了。
“钱总,你别跟着我。你不想再被人利用,登上头条。所以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
钱城止步,深深看着她,“秦溪,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公平地看待我的感情。”
“我不需要你的感情。”秦溪毫不留情,“你的感情会有更适合的人来接受,但是这个人不是我。”
钱城见她转身要走,立刻叫住她,“所以你喜欢的人还是傅靳城,对吗?”
秦溪没回头,语气却疏离到把他当做了陌生人。
“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见一辆计程车停靠了,她立刻上车走。
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还有事没做。
她先回傅家附近,找到昨天拍照的照相馆,从对方手里把全家福录像给买下了,然后一个人走到了傅家别墅附近。
望着那栋被成荫绿树下的房子,她的心里涌出了浓烈的感伤。
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去,她只能忍住难受,飞快地离开。
这次,是真的离开。
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她跟森特联系,直接在机场碰面。
森特答应了,并告诉她他们是做私人飞机走,所以可以直接登机。
秦溪有些意外森特的安排,但是想到他这样的艺术大师有私人飞机也不是什么大事。
便没多想。
后来她又去了其他几个地方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才去了最后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的地方。
XX疗养院。
她走到门口,出示了之前从钱城手里拿到的进出卡。
保安没有为难,直接让她进去了。
她凭着记忆来到了傅靳城母亲的房门口,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这里比起之前清静了很多。
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见她虚弱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发呆。
这个女人,是伤害小宝最深的。
想到小宝曾经在她手上遭遇的伤害,她的恨就不可抑制地增加着。
她打开了门,挺直了背脊走进去。
床上的人看到有人进来,本来没多在意,但是在看清进来人的脸后,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你是……”
秦溪听闻对方的声音虚弱得像是易碎的风,听得十分不真实。
心里的恨停止了增加。
走近后,发现她比起上次见,又苍老了很多,眼睛一点光都没有。
这是被绝望彻底侵蚀的人才有的眼神。
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占据了心间。
“我是秦溪。”
虚弱的人把手撑在床的两侧,试图把自己撑起来。
但是长期虚弱,使得她连撑起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秦溪见状,只得上前把她扶起来。
这个动作,却让她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谢谢你。”
秦溪轻轻拧眉,最终还是冷淡以对。
见她神情冷淡,傅靳城母亲有些无措,犹豫了几秒才开口问道:“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秦溪望着她那明明期待却又不敢期待的样子,心像是被刺了一样,很不是滋味。
这样一个小心谨慎的女人,真的是当初那么残酷地对待小宝的人吗?
“算是吧。”
傅靳城母亲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又十分感恩,“谢谢你,你真有心。小城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提到傅靳城,她再度变得谨小慎微,“小城,现在……好吗?还有……小宝?”
最后两个字她落得很轻,仿佛是怕这两个字掀起波澜。
但是这两个字对于秦溪来说,依然是不该从她嘴里出来的禁忌。
“他们很好。”
看到她的表情缓和了,秦溪又问道:“你现在知道关心小宝了,那为什么以前还要那么残忍地对待他?他被送来的时候那么小,那么无助,几乎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为什么你不能对他好一点?”
提到从前的事,傅靳城母亲的脸色瞬间变了。
本来放在被子上的手突然不安地摆动了起来,手指不停地纠缠在一起,然后又被她扯开。
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一些。
“我……我也恨死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着魔地那么对待小宝。我很后悔,后悔到想要以用我的命来弥补。可是小城说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原谅我,我就迷茫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但是我知道只要我活着小城的恨就有地方安放,不至于崩溃。”
“所以我不怨恨谁,这个的结果是我咎由自取。只是苦了小城和小宝,只要能弥补能缓解伤害,我愿意付出所有一切。”
秦溪被她矛盾又痛苦的样子震到,虽然心里依然无法原谅,可是也无法对她说出太苛责的话。
身为母亲,她很能理解她对傅靳城的悔恨。
可是也是身为母亲,她无法释怀。
“当初的事,跟宁笙歌有关系吗?”
她脸色一凝,布满了痛苦的眼睛里赫然迸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恨,“是那个女人害了我的家,和我的孩子!是她!”
秦溪看她几乎嘶吼出声,嘴角僵了僵,“你是说宁笙歌?”
“是啊!”她的手猛地揪住心口,像是在抵御某种疼痛,“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被误导,做出伤害小宝的事。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会送到这里来!是她毁了我的一生!”
字字泣血的控诉,让秦溪浑身都打了寒颤。
她无法想象宁笙歌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她陷入了这样的绝望和痛楚。
“她做了什么?”
一问到这个,刚才还激动着的她立刻蜷缩成了一团,惊悸又恐慌地说,“我不能说!我答应过他不能说,不然小城会有危险的!”
秦溪惊愕,“你答应了谁?谁告诉你不能说?”
她用力摇头,“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不能说,说了小城会死的!”
秦溪愣住,这件事到底藏着怎样惊天的隐情?
傅靳城母亲越来越激动,整个人越缩越紧,几乎要嵌进墙缝了。
秦溪立刻伸手扶住她,“你别激动,小城不会死!他不是孩子了,他现在傅氏的总裁,所有人都要仰仗着他的鼻息生活,没有人敢害他!”
“不!有人会害他的!小城会死的!”
秦溪怕惊动其他人,努力安抚她,“你冷静点!他不会死。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对付小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小宝的事跟宁笙歌有什么关系?”
傅靳城母亲陷入了混乱,不停地摇头。
“你是傅靳城的妈妈,是小宝的奶奶,你如果不说出来,他们还会被害的。”
傅靳城母亲无法承受这种折磨,用力一推,把秦溪推倒了。
然后想要掀开被子,想下床逃走。
但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一下床就摔在了地上。
“伯母!”秦溪见状,立刻去扶她起来。
但是她却不愿意,一边用力挣扎,一边绝望嘶喊,“我对不起小宝,也对不起小宝,让我死了吧!只要我死了,就不会有人再受伤了,为什么老天连死都不答应我!”
很快,被惊动的护士和医生冲了进来,直接把秦溪赶了出去,“抱歉,病人现在情绪很激动,不能再见你了,请你下次再来看她吧。”
说完,不等秦溪再说什么,就把她关在了门外。
秦溪隔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好一阵忙碌后嘶喊声才转弱。
慢慢地,恢复到之前的安静。
没想到,她本想知道的小宝被虐待的缘由里竟然还有一层这么讳莫如深的隐情,整件事比起她之前的想的,还要复杂。
宁笙歌,你欠我的一定会亲自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