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维德在驿馆待到第六天,帝终于下令召见,且是单独召见。
要说皇上在常州府待的时间也是够长的,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天了,居然还没走,不是说好了要下江南吗?那就下啊!害得自己也只好无所事事地待在常州府,扔下一壶春的生意没人照看,急都急死了。
孔维德决定今儿个见了皇上就要跟他说说放自己回江阴工作的事儿。
依然是午时,依然实在上次觐见的凉亭,桌上还摆了满满当当的膳食。
不过这次孔维德学乖了,觐见之前把肚子填饱了,不像上回那样,饿着肚子吃了个半饱,回去之后见着饭菜就猛吃,把晨曦给吓得,半天儿问了一句:“你是咱家小姐吧!”可见得上回那次是饿狠了。
“孔卿一同用膳吧!”帝淡淡吩咐。
孔维德谢恩后入座,依旧是兰贵人布菜。
不知是不是兰贵人被培训过了,夹菜的量和速度明显比上回有了长足的进步。
因此,孔维德面前的小碗不一会儿就被堆成了一座小山。
帝放下筷子,看了她面前的小碗道:“膳食不对胃口?”
孔维德也连忙放下筷子道:“非也,微臣饱足矣。”
“饱了?”帝不信,“怎的才吃了几口便饱了?”
上回孔维德走后,帝忽然想到她当时似乎没吃多少东西。
也怪自己,吃到不错地菜色才对兰贵人示意也给闲闲夹菜。而兰贵人则是秉持着宫中布菜的规矩,一道菜不会夹过三筷子。这就使得夹到闲闲碗里的菜少之又少。
后来他让苏长喜去申斥了兰贵人一番,今儿个果然懂事儿多了。可闲闲似乎食欲不佳。
是真的饱足了,还是见了他实难下咽?
孔维德据实已告:“来之前就吃了些东西,眼目下是真吃不下了,有负皇上好意,实乃臣之罪过!”
既然她说吃不下,那就干脆撤了吧!
帝起身往凉亭外走去,行至门口,侧首道:“跟上!”
孔维德无奈,只得起身,亦步亦趋跟在皇上身后。反观兰贵人倒是十分知趣,静静地待在花厅里,没有跟上去。
外面日头正盛,也有点儿热,孔维德不喜毒日头,尽量往树荫底下走。
帝回头看她一眼,见她额头隐隐有汗,便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垂柳旁停下来。
面对一池荷花,帝忽然道:“闲闲擅画,不若将这一池荷花为景,为朕画一幅像如何?”
“臣遵旨!”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应承下来。
帝满意地点头,然后让内侍们置案桌,纸墨笔砚等。
这些事儿,内侍们做起来飞快,一会儿就准备停当了。
帝拿着折扇轻轻摇着,身后一池碧绿接连天际,不得不说,皇上还是挺上镜的,至少与身后的背景一刚一柔,一动一静,十分相宜。
孔维德看着眼前的人与景,转而对身边儿的小内侍道:“去取支炭笔来。”
“炭笔?”小内侍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孔维德一拍脑袋,自己用惯的东西,别人却不一定知道,也是傻了。
想了想又道:“那就取支眉笔来吧!”
小内侍快哭了,他一个太监要到哪儿去弄眉笔啊!
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苏长喜求救,苏长喜拿佛尘柄点了点凉亭里坐着的兰贵人。
小内侍恍然大悟,快速跑过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两只眉笔跑了回来。
“大人,您瞧这些行吗?”
孔维德一看,是上好的螺子黛,简直不要太好。
“多谢,辛苦了。”她对着小内侍微微一笑,转而在纸上飞快地画起来。
她画得很快,几乎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画完了。
帝踱步过来一看,有些怔住,这……非墨非彩,却又如此真实的画像真的是自己吗?
对于习惯于看无比例平面画的古人来说,素描这种类似于黑白照片的画法实在过于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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