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属于朝廷严格把控的金属,其合成比例,火候掌握属军事机密,别看之前皇帝爱她爱得什么似的,真正国之根本的东西她一个都接触不到。所以说,楚君极这个皇帝当得还是挺称职的。
“钢……”皇甫靖沉吟不语。
钢世面儿上虽有流传,那些个走江湖的都以配钢刀为傲,可是和真正朝廷所掌握的钢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我只要不生锈的金属打造这器械便成。”孔维德补充道。
“那用金子也行!”皇甫靖财大气粗道。
孔维德无力扶额,她遇到了怎样的土豪啊!
“不成,金子太软,易变形。且要做的这个并非小器物,耗费这么多金子,我也做不起。”热蒸馏时,蒸馏罐里会产生压力,金子虽不会生锈却会变形,并不适合。
皇甫靖却笑道:“本也未打算用纯金打造。我倒认识位高人,是一名铸剑师。他能打出既不会生锈却又质地坚硬锋利无比的金剑。只不过,他铸的剑里头掺有金子,价格便高了不少,一般的江湖中人买不起罢了。”
孔维德听了眼前一亮,若真能打造出这样的蒸馏器,倒也不错,易加热,蒸馏酒水更方便。
“那就拜托公子代为引荐了,在下不胜感激!”
皇甫靖回之一礼:“能为先生效劳,在下荣幸之至!”
到了这个时候,孔维德也不好意思再藏着掖着了,遂向其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皇甫靖自然是早就知道了孔维德的身份,只表面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落在孔维德眼里也成了其人本就洒脱不羁,就算知道了也不足为奇。
可一边儿的穆长白就更不淡定了,惊讶地长大了嘴,指着孔维德难以置信地道:“你……你就是咱们大楚第一才女?”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忽想到什么,穆长白一脸疑惑地问:“你不是和皇上唔……”
嘴里突然多了块儿酱鸭腿,穆长白唔唔说不下去。
皇甫靖横他一眼,冷冷道:“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莫说话!”
穆长白委屈地看着皇甫靖,见对方冷着脸,平日霸王似的性子只能暂时收了,坐到一边儿啃鸭腿儿去了。
说好了给人家做小厮,到头来比主子还凶!穆大少爷边啃边腹诽,敢怒不敢言。
敲定了蒸馏器的事儿,孔维德与皇甫靖约定,请到了铸剑师就来府衙知会一声儿。
饭后各自散去。
皇甫靖与穆长白一路,坐在马车里,穆长白一脸高深莫测地上下打量皇甫靖,一时皱眉沉思,一时阴阳怪气地笑两声儿。
皇甫靖自闭目养神,不欲理睬。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穆长白翘着二郎腿,邪笑着道。
皇甫靖不做声。
“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了。”穆长白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眼前的发小,“你说你平日里多么高傲,多么抠门儿,多么霸道,多么唯利是图,多么……”
一时想不出什么词儿来:“横竖你就是个白眼儿狼,从来只见你害人,还从没见你帮过人。你说说,啊?又是帮人出钱,又是帮人出力,还这么维护着人家,你安的什么心?”
皇甫靖淡淡瞥他一眼:“我虽无所谓,人家可是个姑娘家,你莫要胡乱猜测,毁人名声。”
“哈——哈——哈——”穆长白十分欠揍地笑了三声儿,“名声?一个画春宫的女人还会在乎名声?”
“咳咳……是我说错话了!”在接收到皇甫靖极为凌厉的眼刀,穆长白立马改口。
“她是值得人尊敬的,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皇甫靖冷声道。
“行!你敬重的人也是我敬重的人,放心,以后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义不容辞!”穆长白也是个爽快脾气,又唯皇甫靖马首是瞻,很快就把孔维德列为自己人了。
马车里又恢复了安静,穆长白看着皇甫靖英挺的侧颜,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
“三哥,听小弟一句劝,她再好就是九天玄女也不能要!”穆长白肃容道。
皇甫靖依旧闭着眼,许久才淡声道:“此事你不必管。”
孔维德回到府衙,刚跨入门槛儿,衙役来报有访客到,来者姓黄名安,正在厢房等着。
孔维德一听,连忙疾步往厢房而去,推开房门,果然见黄安坐在圈椅里,见了自己抬头微笑着道:“师妹,你回来了!”
“皇上准你辞官了?”孔维德见着他就没好气。
黄安却笑笑道:“是!”
“然后你就来了这儿?”
“是!”
“实话告诉你,我这儿可不收吃白饭的。”孔维德怒其自毁前程,想赶他回京。
黄安笑道:“不吃白饭,我在这儿找了份儿书院教书的差事。能养活自己,不用你养。”
孔维德挑眉上下打量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江阴?连差事都找好了。”
“三日之前就到了,安顿好之后就来找你。”
孔维德无奈地叹口气,无力地坐在边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让我有多愧疚?好好的前程就这么断送了,你怎么对得起省吃俭用供你的兄嫂?”
说到兄嫂,黄安也面露愧色,慨然道:“我的确对不起他们,不过我会想别的法子补偿他们的。”
顿了顿又道:“我来江阴虽有私心,却也是想一展所长。其实比起在翰林院做编修,编出来的书只能供奉给帝王家,我更希望让更多人有机会学习圣人之言。倾尽一生供奉一人,不如放归山林,泽被四方。”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如此高尚的情操和理想,不知他是否专门说来安她心的。
“你住哪儿?”她问。
“就在府衙后边一条街的天行书院。”
孔维德点头:“住在书院里也好,进出方便,还有人伺候饮食,最关键是不用交房租。”
黄安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得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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