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赐周明萱平身,孔维德又向其施了一礼。(看啦又)
周明萱微笑着向孔维德点头,随即看向御案后的帝王,眼底闪过一丝情意,又飞快收敛了情绪。
“陛下日理万机,素心本不该打扰。可素心有一事却不得不请陛下示下,这才冒昧前来,望陛下恕罪!”她声音轻柔娇媚,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含着万般情意似的。
帝淡声道:“但说无妨!”
周明萱掐着轻细的嗓音,柔声儿把周寄诚想入宫来拜谒她这个姑母的事儿说了。其中当然不乏添些亲人离散,远离故土多年不得回的感怀与伤心,如今见着亲人自然是万分欣喜,想多亲近亲近,又恐坏了宫里规矩云云。故,左右为难,只得叨扰皇上,请皇帝陛下给出个主意。
皇帝倒是大方,大手一挥,就把撷芳殿辟给了她待客之用。撷芳殿在南三所,那儿本是历代皇子们居住之处,皇上小时候也在那儿住过一段时日。
如今宫里孩子不多,统共也就俩孩子,年龄也不大,就暂时由各自的母妃抚养,南三所就空了下来。
周明萱提了想见外客的要求,皇帝就大方答应了,反正也不在后宫里头,也隔着前朝,爱怎么折腾随她去。
周明萱得着这么个旨意自然是欣喜万分的,至少目前看来,皇上对她还是有求必应的,想来皇上一定也是念着年少时的情分的。而那一段在皇上少年时陪伴他度过的时光,是孔维德这个年轻女孩儿所无法企及的。
于是,在离去之前,周明萱顿住了步子,朝安静侍立一旁的孔维德看了一眼,特意提醒了一句:“后日孔大人可要记得来宫里参加芙蓉宴哦!”
孔维德微微一笑,既不点头也不接口,心道:到时可能得让您失望了。
见孔维德没啥反应,周明萱有些生气,面儿上却依然挂着柔美的笑,转而又邀请皇帝:“届时若万岁爷能来给素心捧个场,素心将感激不尽!”
帝诧异道:“原来你还请了朕?可朕却没收到你的请帖呢!”
周明萱轻拍脑袋,俏皮又活泼,倒是一点儿不像是个奔三的女人。
“哎呀,瞧我这脑袋,陛下恕罪!素心居然把您给忙忘了!”
帝呵呵笑两下,道:“行了,朕到时让内务府多派些人手给你使唤!”
“谢陛下!素心告退!”她是个有分寸的女人,绝不会揪着一件事儿不放,既然皇上没松口究竟去还是不去,就说明皇上并不愿意在她与太后之间做得过于偏颇,她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益,干脆告退。
周明萱被十二人抬的凤辇抬至撷芳殿外的时候,周寄诚已经在里面等了有半个时辰了。
当他看到高高在上的姑母周太后时,心里一阵阵热流涌动。他想,总有一天他也会如姑母一般高高在上,受众人仰望。被人众星拱月般前呼后拥着,这滋味太美妙,简直叫人难以抗拒。
周寄诚痴痴地看着,直到周明萱在殿外下了凤辇,他才幡然醒悟,赶紧跑到殿外跪着,口呼:“娘娘千岁千千岁,侄儿给您请安了!”
周明萱瞥他一眼,淡声道:“起来吧!”随即越过他径直入了殿中。
“姑母?”他轻唤一声儿,跟着入了殿。
周明萱在殿内宝座上坐下。周寄诚就立即上前又跪在了她面前。
周明萱轻勾唇角:“都是自家人,何必跪来跪去的,格日娜,赐座!”
周寄诚小心翼翼坐了半个凳子,低着头看自己膝头的暗纹。周明萱不发话,他也不敢说话。
“你有些什么本事?”周明萱没有任何寒暄或是拐弯抹角,直入主题。对这些靠上来的小鱼小虾,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如果只是个无用的废物,就要干脆利落地弃了。
在她眼里,人只分两种,有用的,没用的。
周寄诚愣了愣,他没想到姑母竟然这么直接,害他想好的一大串煽情的话儿还没来得及出口呢!
不过他很快回神道:“回娘娘,我最大的本事就是打架,等闲三四个大汉都打不过我。为此我爹还专门儿请了师傅教我。不过父亲不喜我走这条路子,否则我早就是武举人了!”
周明萱美眸流转:“哦?若哀家让你去参加武举,你可有把握能一举夺魁?”
“啊?”周寄诚有些懵,他没想到自己随便夸下的海口,姑母竟当真了,这要是赢不了第一岂非让姑母看扁?
“怎么?不行?”周明萱横他一眼。
这一眼把周寄诚瞧得半边儿身子都酥了,姑母可真是个尤物啊!做寡妇太可惜了。
“姑母放心,侄儿定为姑母赢了这武举人的名头!”他热血上涌,誓要在美人儿姑母面前挣得这面子。
周太后当然并不指望他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能一举夺魁什么的,不过是随口那么一问。他若应了便让他去试试,横竖武举在即,输了没什么损失,赢了就当捡个便宜。
周明萱点点头:“如此,你就准备准备吧!过不几日就是武举了,若能挣个好名次,哀家少不得在皇上面前为你保举一番,届时入金吾卫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周寄诚听得眼睛一亮,入金吾卫?这可是他想了好久的事儿了。可父亲不同意,更不会给他找路子通关系,他就算望眼欲穿也入不了。如今倒好,姑母回来了,倒是给了自己一个一展所长的机会。
周寄诚深吸了口气儿,沉了沉自己那颗雀跃激动的心,抬头看向周明萱。
“姑母,侄儿之前唐突了,也有些夸口了。不过侄儿也并非徒有其表,侄儿定会全力以赴,在武举中夺得名次。”
姑母刚从匈奴回来,朝中除了父亲无一人能用,而父亲自来是个胆小怕事的,一辈子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一步,连收底下人递上来的冰敬碳敬都要斟酌了再斟酌。这样的性子,恐怕姑母是不会用的。
姑母既要把自己安插进金吾卫,一定也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若他能得姑母的器重,将来的路说不定能越走越宽。
听了周寄诚的话儿,周明萱倒并未露出不悦,反倒觉得这小子是个可用的人才,不骄不躁,能屈能伸,比他老子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