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邪道多殊途,而曾经的选择,或仅为喜好,又或受某种利益驱动,但所产生出的结果,都只因天地在囫囵齐放众生。
梦碎时,以此滋衍的种种是非,最后对错各觭其理,当等到无法接受现实的悲痛时,若要怪,就怪神灵让万物相互牵制。
见天上没有一片云,全是深蓝的狡黠。
以致俩人边走边盼,处处都饱受惊吓。
“怎始终没有看到来警察,难道他们还找不到问题。”
丁惠珍:“其实我也在等着他们出现,但若不想死在这些山野就请快走,天不可能因你急而给你个希望。”
“可远处树林,竟有顶帐篷。”
丁惠珍:“但我没有见到,你说具体一点。”
汪龙:“这你得先站到我这里,从两棵松树的中间看。”
丁惠珍手拿起望远镜,说:“见到,那我们过去看看。”
汪龙:“绕道吧,别要再去惹火烧身。”
丁惠珍:“可我想趁机查查这里的情况。”
“好吧,那先听你的。”
当太阳越升越高时,慢慢地进入了森林,时而看见古木参天,沿途还有虫惊蛇吓,在提心吊胆中,走了一公里之后,前面就是目标。
丁惠珍不停地拿着望远镜来回四周看,心情渐渐紧张,原因是与世隔离的荒野,脚下竟有暗衢条条,路无处不是,仿似草木皆兵。
“而你在这里,还是一起过去。”
汪龙:“这问题太复杂,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最好是别管。”
丁惠珍:“不竟都已经到,那一起过去,免得突然走散。”
“请小心陷阱,前面有声音。”
只是丁惠珍并不作理会,轻手轻脚的,已到了帐篷旁边,可进去一看,什么也没有见到,正在惊疑中,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了说话声,原来左边还有一间木屋。
人渐到门口,见木屋不大,仅有十来平方米,但年长日久,被藤林密草重重环绕着,十分隐蔽,若不是特别的特别注意,就算靠近也难以发现,远就更不用说。
“早知是这鬼地方,再多的钱也不会来。”
乙:“就怪你,把我哄骗到这里任人宰。”
甲:“他们不给粮食,难道要把我们饿死在这里。”
乙:“还用说的,你看看在下面那个埋尸穴,肯定就是挖给我们的。”
甲:“可我们只是妓女,他们杀我们做什么……。”
“也许是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这些话,貌似合情合理,可惜却逻辑混乱,门明明是锁着的,却居然还用‘你看看’两个字眼,一想到这里,汪龙正准备阻止,但突然前面的丁惠珍已破门而入,叫他猝不及防。
他站在外面往里面瞧过不停,感到臭气熏鼻,但有些生活用品,锅炉也算齐全,而两个女人,年纪约二十几岁,且五观非常相似,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姐妹,只是眼不老实。
“你是谁。”
“别叫,我是来救你们的。”
“那你快帮我们打开铁链。”
“已知道。”……
虽然铁链并不粗,但钢质非常好,丁惠珍砸碎了几块石头,才将其打开,之后四人快步离开木屋,可仅走十来米,就发觉了更加不对劲,既然木屋是隐蔽的,为何会有顶帐篷在旁边引人注目,他本想靠近丁惠珍发出危险警告,可话还没有说,背后已传出吓人的子弹上膛声,突然转身,没想到黒洞洞的枪口,已对着了他。
丁惠珍暗叫不好,可刹那间,也被乙的枪口狠狠对着,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不过是个诱人陷阱,可她自己的武器,刚才用石砸铁链时已放回了背包,现在只恨有眼无珠,才会轻易上当,但地势正处下坡,而敌人又两个都在上方,何止是死到临头,现在离刚刚挖好的埋尸穴,就近在咫尺,而时间肯定是上午才为他们准备。
“什么意思,我明明已搜过你们的身,那来的枪。”
乙:“没什么,只是有人买他的命,而枪,是我们早已藏在路边为你准备。”
丁惠珍:“你们是什么人,可否能告诉我。”
甲:“要杀你两个的人,其体情况请到地狱再查,十、九、八……。”
“雊,雊雊雊……。”……
一难危逼在眉睫,另一祸又杀到,何况见丁惠珍手中无枪,而现在,又传来了双针杀的声音,之所以此刻的汪龙觉得,这一次肯定必死无疑,也就不打算开口争辨,慢慢地,竟把眼睛闭了起来,准备接受命运。
“雊,雊雊雊……。”……
乙:“姐,那怎么办,是双针杀。”
甲:“先干掉这两个拿一百万再说。”
汪龙这才知道,敌人和上次一样,并不同伙的,忙抢着说:“如果你放我走,我给你两百万。”
乙:“竟开狮口给两百万,你以为你是大富豪。”
汪龙:“若我汪家还称不上富豪,不知在云雕有谁是富豪。”
甲:“什么什么什么,你是汪家的人。”
汪龙:“请知道我名叫汪龙,是汪豪庸的儿子,所以那是当然的事。”
甲:“但现在邦规很严,为了活命,只好说对不起,七、六、五……”
“雊,雊雊雊……。”可这时候,双针杀又叫了起来,除了比之前更加恐怖,就是不停地叫,但声量却越来越小,只是越小越阴深:“雊,雊雊雊……。”
“四、三……。”
汪龙:“慢,你屁股上有个黒疤疤,我救过你,你姓潘。”他再次抢着说。
甲一惊,忙问:“难道你是把我俩姐妹从岑山水库救起来,而又差点丢命,后来还把衣服都让给我们穿的那个人。”
汪龙:“的确是,那天和同学去那里玩,巧合看见你们赤裸裸地被人抛下水库,因为水深十多米,当我把你们的绳索解开时,我已无力上浮,没想到你上去后,又会下来救我,但已经是小时候的事。”
甲:“刚才没想到我们要杀的竟是首富的儿子,当初更发梦也没想到,救我们两姐妹的也是首富的儿子,那你们快走,已有人出五百万买你的命。”
丁惠珍:“可是不知该怎么走,我们对这里不熟悉。”
甲:“现在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在下面拦截,一路右边追来,而左边则早已设了很多陷阱,之所以,你们只能先往上爬再说。”
乙:“姐,他们来了,现在违反邦规,他们肯定会杀我们。”
甲:“好,我们快往左边跑。”
丁惠珍忙问:“双针杀呢,怎么突然就不叫。”
甲:“这我也不知道,但这几天只听到她的声音,没有见过她的人。首先、绰号是这样来的,嘴里有一根夺命毒针,另外右手也有一根夺命毒针,而她的眼则特别爱流泪,嘴却露出非常痛苦那种傻笑,令人一看就会产生同情心,外表像小孩,年纪却二十八,我两姐妹曾跟她合作过;其次、她和其它杀手结伴,专从事绑架勾当,趁别人想帮她擦泪的时候,插伤别人的手,如果当她说出她是双针杀还反抗的话,就会从口中喷出一根非常细小的毒针;另外、她走路手脚并用,在山野中不但像狗一样跑,并且比狗跑得还要快,绝对是个恐怖角色;最后、她虽不是青头邦的,但比青头邦狠毒得多,并且诡计多端,所以你们要小心,其它就看你们的造化,因为凡是可以跟她合作的人,都绝对称得上杀手。”
汪龙:“那我会很惨。”
丁惠珍:“什么情况,脸这么怕。”
汪龙:“首先,令我回国的那封电子邮件上,也是两根毒针的图标,而她的绰号,也是双针杀,为什么对付我的时候,却是三针,所以看样子她们若不把我绑架成功,绝不会轻易罢休。”
甲:“确实,她跟我说过,她除了双针,还有更利害的东西,也许就是第三根针,但余更才他们很快就会追到,你们快往上爬再说吧。”
丁惠珍:“可汪龙早已无力,我们肯定跑不掉。”
甲:“既然这样,那我们先送他上去,不竟我们的命是他救回来的,我两姐妹虽黑,但并不绝。”
“都走吧,我既不想跟青头邦为敌,更不想跟警察为敌,把姓汪的留下我双针杀就饶你们不死,否则后果自负。”
听着双针杀如此可怕的话,汪龙即时预感到了什么,忙说:“你们要么快走,要么快跳进前面这个埋尸穴,刚才双针杀说的绝不是废话。”
“那先进去,再作考虑。”
转眼四个人,都已进穴,潘姓姐妹没想到这个亲自挖的埋尸穴,现在竟先下了去,而深有一米五,三支枪,平均分布了方向。
她们觉得这是不祥之兆,所以心情更加害怕,本以为今天会发大财,只是现在的感觉却是棺材,甚至担心死后连棺材也没有。
“这是办法吗,任人来包围。”
汪龙压低音量,小声回答丁惠珍,说:“只能算个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双针杀,连她自己共有三个人,听声音,另外两个是我在云特见过的怪男怪女,既然已见过面,当然有所了解,先爬低,别抬头,然后你们要准备好按我手所指的方向开枪。”
“知道,但是。”
汪龙:“先别但是另外一件事更严肃,所以你们这次必须听我指挥。”
丁惠珍越听越不服,苦笑着问:“为什么,没想过。”
汪龙:“因为你们现在听到的声音,是从播放器发出的,而真正的人,并不在声音所在位置,我在家父的葬礼上见过这种高清音箱,绝不会假,只希望你们相信,另外双针杀,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静,三分钟内都不要再说话。”
一等就是五分钟。
丁惠珍看了下表,用轻视的口气问:“现在,还要不要再相信你的话……。”
汪龙把话抢着说:“你快抓住块石头,上面有毒蛇爬下来,快快快快快快。”
“嚓嚓嚓嚓嚓……。”
不管信不信,但从声音能听出,马上就要到,可穴内根本没有石头,等反应过来时,丁惠珍已见毒蛇到了眼前,不过以她的身手,空掌也足已应付,转眼,十多条毒蛇就被打死扔了出去,好在都有惊无险。
“那现在该怎么办,看来你脑有两下子。”
汪龙没有理会丁惠珍,转头小声地对潘姓姐妹说:“毒蛇肯定是被喂了大量的盐,才会见到人就想咬人止渴,而莫名其妙的由上而下,那肯定是双针杀在下面用什么气味引诱所产生的结果,你们对草林开枪密密乱射,就可以除掉她。”
甲:“好……。”
“好什么的好,已死到临头。”
汪龙大惊,说:“都这么小的声音,双针杀怎会听到。”
甲:“这埋尸穴旁肯定有她的偷听器,并且埋尸穴的味道也不对,应该刚才被她做了手脚,你说的怪男怪女,从声音可以听出,其实是青头邦的拍板夫妇,也就是说青头邦所有的买卖,最后都是要经过拍板夫妇同意并亲自签字,但不知拍板夫妇怎会变成双针杀的人。”
乙:“也许拍板夫妇,只不过是双针杀安插在青头邦的奸细。”
甲:“那拍板夫妇肯定会杀我们灭口。”
汪龙再次大惊,可正想表述担心的时候,却又瞬即改口,说:“看,你们看,好多的大毒蜂向我们飞来。”
甲:“是双针杀用毒药养的毁容蜂,快爬低,否则蜇到脸会一辈子被毁容。”
“……快……”
女人爱美,三个都即时把脸贴在地上,既没有武器,也不懂用武器的汪龙,忙将上衣脱下包着整个脖子和头部,可动作还没有停止,就痛得他呱呱大叫。
“现在你们都等死了吧,那我就再不客气的啦。”
汪龙把话抢着说:“双针杀你别伤害她们三个,如果明白我的话就请回答。”
双针杀:“除非你答应做我老公,否则到现在我也不干。”
汪龙:“可你这么的矮小,我怎么做你老公。”
双针杀:“也许不会很幸福,但与我结婚出名却是肯定,你先说句对不对。”
汪龙:“这我现在答应你就是,但你不能伤害她们三个。”
双针杀:“那你下来,我在你下面十五米处,有点寂寞。”
“知道,给我两分钟找个做新郎的思想准备。”汪龙跟着用更小的声音对丁惠珍和潘姓姐妹小声交待一番,他一爬起,就迅速往埋尸穴拨坭,很快就用坭把三个人盖着,然后往下走,开始时仅有数十只毒蜂,可现在随着嗡嗡的叫声,身上转眼就黑压压的一片,不是不痛,而是已痛麻,可神智反而比刚才清晰,说:“现在我身上,至少有一千只毁容蜂在蜇我,你还不给我解药。”
双针杀:“等与我成了亲之后,自然就会给你解药。”
汪龙的头因为是被包着的,所以只能靠声音辨别方向,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包着眼我看不见你。”
双针杀:“反正都要成亲了,我就在你眼前一米处,那你把我抱着走。”
“知道,这是我应该的。”
在说话中的汪龙,仿佛早已忘掉了那见血封喉的毒针,竟真的弯下腰,而本藏放在裤袋的双手在往前伸的时候,两把干细的盐夹沙直往双针杀的眼里撤,跟着在叫声中急急冲过十来米后就地打滚,以此尽量的压死千只毒蜂,不死的转眼就飞光,本来藏在暗处的拍板夫妇,当然会认为这是机会,因为这时候又传来了汪龙的叫声。
“……啊……”
这是汪龙的信号,双针杀当然懂,只是怕暴露位置而她却不敢告诉拍板夫妇这是陷阱,她本来以为眨几下,眼里的东西就会出来,可眨下揉下等盐被泪溶解后,从不吃盐的她对盐十分敏感,竟因此而什么都再看不见,但声音还能听得出,这才知道汪龙已不在原处,在即时大叫声中却忘了她自己的险。
“小心骗子,那是陷阱……”
听到位置,潘姓姐妹已往下扣动板机,双针杀即时就惨叫,与此同时走动中的拍板夫妇,被丁惠珍依据汪龙交待,也很快就将其送入地狱,事后的转眼间,早已上下光着身的汪龙,被冲来的丁惠珍撞过正着。
痛得半昏半醒的汪龙,这才忙将刚才已脱下做假人的上衣和裤子穿回身,可胜利还没庆祝,气也没有回过来,就听到山脚下传来了狗叫声,危机刚刚化解,新的恶梦就已逼近,四人匆匆说别,两路分道扬镳。
“保重﹗”
“保重﹗”
只是刚走几步,汪龙就停下,用目光看着潘姓姐妹前走,可他自己再不急着抬脚,竟莫名其妙的静静地站着,甚至连丁惠珍拖,也再拖不动,而闻到突别声的甲也因此而突然转过头。
“还有事吗,他们就到。”
汪龙:“刚才我说过的话,欠你那两百万该怎么支付,留个银行卡号吧。”
甲挥手指着不远处已在动的草,急急地说:“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以后有需要我会去找你。”
“好,知道。”
那敢再停留,汪龙跟着丁惠珍拼命往上爬,但没过多久,大约就走了那么的几十米,枪战却激烈地在木屋响起,后来还传出了乙的惨叫声,虽然枪声还在继续,但胜负的结果,当然一想就能明白,就算俩人借此机会,终于拉开一段路程,只是心酸已因此而难免,泪慢慢流落在脸上,再次添加一道新的伤悲。
“请别去想太多,人死不能复生。”
汪龙:“这种事都不知能怎么释怀,而我又要背多两条人命债。”
丁惠珍:“先把心里包袱放下,已到该坚强的时候。”
汪龙:“明白,越来越觉得设计‘相反方向’的阴谋者真的好恐怖。”
丁惠珍:“那是因为你始终想等警察来救你。”她突然停脚,先把四周的地形观察了一遍,再用严肃的语气说:“这里好像是匪徒的经常落脚的地方,假如话真的不估错,那在地理上我们已经吃了大亏。”
汪龙:“的确是这样。”
丁惠珍以阳光辨方向,又抓起汪龙的手,边走边问:“但退已不再是办法,我有两把枪,你能不能试着使用。”
汪龙:“很抱歉,我不想碰那些家伙。”
丁惠珍:“但现在就快追到的匪徒,随时都有可能要你的命。”
汪龙苦笑了一下,说:“天命自有安排。”
丁惠珍:“看你像个十足十的书呆子,估不到居然也信鬼和信命。”
汪龙:“不,我是无神论者,只不过自认对刀枪没有长处,觉得拿了那些家伙,人身反而会添增危险,仅此如已。”
丁惠珍:“哦那再看见,会不会害怕。”
“这应该不会,刚才都看过你们三个人在我身边抓着枪,已有例在先。”
虽然话已如感觉回答,可却不知对方为何会莫名其妙地这样问,想着想着,一分心,突然被藤一扣,他竟坐了下来,再不肯站起。
这时候,见丁惠珍从背包中,又拿出了一盒子弹,咔嚓的一声就已换上,且迅速将子弹推上膛,连本望向远处的目光也突然调转。
“有那么的一件事,到现在我也不明。”
汪龙:“请说。”
丁惠珍:“想问在你昨晚之前,与我是陌生人对吧。”
汪龙:“这问题没有错,昨晚之前,彼此并不认识。”
丁惠珍:“你也知道已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
汪龙:“对的昨晚和刚才,我已亲自听见过。”
丁惠珍:“而现在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坏人,会不会打破你的头。”
汪龙:“不想回答这问题。”
丁惠珍:“但我却想听到你的回答,请说,只因心正感到急不可待。”
汪龙一看,枪口,是阴深深的枪口,突然感到寒气逼人,只好说:“不管是被你打死,又或是被你害死,但我也无怨,因为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仅此如已。”
丁惠珍:“也就是说,从木屋走到这里,尤其是当你知道我也居然有枪的时候,事实上,你并不是对我没有疑心,只不过是死也无怨而已,对不对。”
“的确如此。”
丁惠珍:“难怪,难怪,真的难怪……。”
“若有话,请直说。”
“难怪刚才那潘姓俩姐妹,去而复返,折回木屋帮你挡子弹,否则我们早已被追上。”丁惠珍继续说:“难怪,难怪,真的难怪丘家老少三十七口,没有一个愿把你哄出而求活命;老少三十七口,宁愿死,也不愿把你藏身的地方说出来;老少三十七口,个个都宁愿被毒刑折磨而死,也不愿把你藏身的地方说出来……。”
这是汪龙每时每刻沥血之痛,虽听在耳朵里嘴却无言以对。
丁惠珍望向远方,说:“其实我不是刻意的找话来挖苦你,只是我怕我也会像丘家老少三十七口那样,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把你藏身地方……。”
话到这里时突然间,不但又传来狗叫声并且已相距不远,俩人因此同时站起。
汪龙睁大眼,仔细地看着,说:“那帮匪徒现在相距已不到三百米,你往前面跑,而我则走左,他们虽狠,但一条狗只能跟踪一个目标和一个方向,咱们来赌一把吧,看看谁的运气会更好些。”
丁惠珍看着已像柳条那样,软得有气无力的汪龙,忍不住想苦笑,但突然话题一转,说:“我有件事要马上对你说,如果你答应听就不可再反悔,所以你要先想好,听还是不听?”稍停后,她又补充说:“记住,如果听,我就说,但不准你再反悔。”
汪龙并没有因此,而去多作考虑,问:“我听,请说。”
丁惠珍贴近汪龙的耳朵,跟着示意转身,说:“现在你有没有看见,远处那棵枯黄古杉。”
汪龙:“你话所说的,我已注意到。”
丁惠珍:“那你就先把方向定位好,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汪龙一惊,忙问:“而你呢,怎么办。”
丁惠珍:“现在我没有办法,必须先把那可恶的狗杀死,否则是逃不掉的。”
汪龙又转回身,透过林隙,一眼就发现,追来的匪徒已清析可见,说:“而你一个女的用短枪如何对付他们,他们五男一女可男的手中都是自动机关枪。”
丁惠珍又对着汪龙的耳朵,轻而励声说:“现在的事,不是课室里的辩论题;现在的事,是事关两个人的生死。请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目的地,别在这里再让我分心。”
这简直就是命令,也许本身就是命令。
汪龙只好点头:“好﹗”说完就跑。
“快。”
片刻间,身影就消失于林间,丁惠珍确认汪龙已安全后,虚叫几声才肯转身,想了想,还割破一个指头,滴下些血,再向着另一个路口走去,她一遍又一遍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换过了几次隐蔽点,但她都不是很满意,而狗叫声,却已越来越近,心更加感到紧张。
“走。”
在自说自听一个走字后,那敢再迟疑,马上边走边选择隐蔽点,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感觉,十分钟后,终于走到了一个山丘上。
这次居高临下,至少能够把四周的情况观察得一清而楚,并且进可击,退可躲,透过草丛往下细看,先发现的是令她痛心的两个人。
一是于懂铃,二是余更才,她想起昨天还以爸妈相称,而此刻,却已成敌对的生死扑杀,世事真的难以料估,更不知如何接受或面对。
现在风不大,但内心正百感交杂,因前面的情况,早几乎令她想以手蒙目,只不过越是不想看,眼就越无法闪躲,突然不由自主颤抖。
“是不是丁惠珍在把姓汪的带走?”是余更才的声音。
“不知道,惠珍三点的时候就说要赶去坐飞机,昨天你也和我一起送她出门的。”是于懂铃的声音。
“但昨晚,我还听她叫过你,明明是没有走?”是余更才的声音。
“对,昨晚我也听见了她叫过我。”是于懂铃的声音。
“我说把姓汪的直接干掉,就怪你说什么的要找人来卖活的。”是余更才的声音。
“只因上头说过,如果能抓活的,活的能卖得更多的钱,别忘了,后来你也这样说的。”是于懂铃的声音。
“丁惠珍好像帮我们做过饭。”是余更才的声音。
“刚才的话是你明知顾问,干嘛你现在还要明知顾问,不但做过,还把她带来的土鸡杀了,但却被姓汪的吃掉。”是于懂铃的声音。
“也许夫妻一场,让你回忆回忆也好,因为已该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告诉丁惠珍,我们住在这里,说。”是余更才的声音,口气突然间已变得很硬。
“这个问题,以后再告诉你……”是于懂铃的声音。
“现在不说明,再迟就已没有机会。”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们无关。”是于懂铃的声音。
“刚才潘姓俩姐妹的下场,你又不是没有看见,加入了青头邦,就只有邦规,没有家事,这是你最后三分钟的倒计时。”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以前青头邦从不杀自己人,为什么青头邦现在动不动就杀自己人,更才在这里,你们敢?”是于懂铃的声音。
“我们不敢,更才敢。”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更……才……”是于懂铃的声音。
“懂铃,我在,你还有一分三十秒的生命……”是余更才的声音。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是于懂铃的声音,显然,她听了余更才的绝情话之后,马上就已怕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在,难道你要我亲自送你吗,请说﹗”
意外的悲剧,马上就要发生,现在五个匪徒已开始转身,调头一字排开,并且个个的脸只向着于懂铃,其中有三个已举起枪,另外两个手虽有枪,但却不动,而于懂铃的目光,依然是对着山丘上的方向。
丁惠珍当机立断,在草丛中突然直而站起,不断地向着于懂铃打手势,手势是指向右边,然后急转弯,狗在呯的一声枪响中,突然倒地,五个匪徒即时转身,有三个的枪朝着山丘上,瞬间已让子弹乱射。
“是丁惠珍。”
余更才手一挥,跟着又说:“她只有一个人一把短枪,我们先上去把她杀掉再作其它打算。”
“左边,她想往左边逃。”
在阵阵枪声中,而狗,已在血泊中,动也不动,一条曾自以为疯狂的生命,可此刻,不但不能再乱叫乱吠,并且就这样的静静地结束,但它的价值,当然包括它同类的价值,却始终是个有争议的话题,或问题。
事后的丁惠珍,因对地势不熟,被五匪徒赶到屁滚尿流,就在等死的时候,于懂铃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没多久,终于藏到了一个地窝内,借着四周密密高高的杂草,就算被射了一阵,但却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怎么办,他们好可怕。”
于懂铃:“别急,肯定会走的。”
丁惠珍:“但我,还要去找汪龙。”
于懂铃:“那你,爬着跟我走。”
“好,但风大的时候才能动。”
慢慢地爬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离开了追杀的视线,可以直腰而走,但往事翻涌,无尽辛酸,如果说危险正是回忆的时候。
那世间情终有万种,而母女之情,总能经得起风雨的考验,也许正因为母爱的付出,在无数风雨中,孩子才得以逃离险难。
于懂铃凭借路况熟悉,带着丁惠珍越荒跨坎,远远兜了个大圈,但荒野过于残酷,现实全是刻骨铭心,尴尬已经在所难免。
看古杉虽高,可惜枯黄乏绿,预定的会合,不时地惊动栖息的鸟群,现在汪龙就坐在前面十来米远的地方,显然已经睡着。
“‘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相反方向’,……”……
“怎会他在梦中,这样念过不停。”
问话的是于懂铃,现在的汪龙虽然没有醒,但从神情可以看出非常之慌张害怕,丁惠珍观察了好一会,才肯开口回答。
“那究竟是谁把云雕的警察,竟全部引诱到上青镇去的。”
汪龙在梦中突然大叫:“上青镇上青镇上青镇上青镇……”叫着叫着,慢慢在梦中惊醒,本来就惊吓未定,可当睁开眼时,发现站在面前的竟是那个女匪徒,就算不被吓晕,也会被吓傻。
“汪生,是我害了你。”
汪龙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你你你你你,是谁,怎会到我身边。”
“她是我妈,你不用怕。”
于懂铃把话抢回来,又接着说:“汪生,昨晚,是我和余更才用灯把你诱进木屋来的,但剪指甲、按指印的不是我们,因为当你离木屋五十米的时候,我们已离开。”
汪龙:“那你告诉我‘相反方向’究竟是谁的阴谋,竟把云雕的警察全部引诱到上青镇去,完全不管我生死。”
于懂铃:“可我只是个水果商,虽然穿梭在黑白之间,但很多事我也不知道。”
汪龙这才知道多问也不会有结果,只好说:“明白,没事,之前的,已经过去。”
于懂铃:“可我感到很内疚。”
丁惠珍反复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对俩人挥手一指,语气就像下命令一般:“现在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后面的追兵很快就会赶到,请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走。”她跟着在前面开路。
于懂铃:“后面的是匪徒不是兵,他们五个全是通辑犯。”
丁惠珍:“古有话强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强所以他们是兵,我们弱所以我们是匪,是兵是匪不是用通辑犯来划分的,而是用生与死直接去决定。”
这些话,是话中有话的话,好明浅。
汪龙一听就知其用意,不但是针对他并且还在鼓励他,鼓励着他不要轻易晕倒,他缓了缓气,才开口说:“的确很多时候,对错都是由拳头来作裁判,输赢一说了算。”
于懂铃再次把话抢过来,说:“汪生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汪龙:“请说﹗”
于懂铃:“喝酒和尚,不管在什么的什么情况下,都绝不可能绝不可能站到你汪龙一边去的,要记住再记住。”
汪龙:“明白﹗……”
丁惠珍插问:“那他是不是青头邦的,喝酒和尚属可怕人物。”
于懂铃:“虽然并不是但与青头邦有交易,他一直在帮青头邦查找丘俊明。”
“丘俊明?丘俊明?丘俊明?”
虽然现在既没有风,也没有乌云,可心已强烈震荡,汪龙的脑海仿似一个晴天霹雳,脚步即时停止,转头看着于懂铃,脸上露出的神色,非常之认真,但却全部是急不可待。
“那他在那里,请快告诉我。”
于懂铃:“这个问题不知道,一直都没有消息。”
汪龙此刻才知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多,但明知再深究也不会有结果,马上话题一转,跟着追问:“那是谁,要我死的,好恐怖。”
于懂铃:“云雕黑白两道,早已有人在买你死,但外国人却买你活,价钱是八百万。”
汪龙:“外国人,为的是什么,真奇怪。”
于懂铃:“仙金仙。”
汪龙:“又是仙金仙,仙金仙是什么东西,如此的神秘。”
于懂铃:“有人说,与高温材料有关,但也有人说,仙金仙是台探测一种微量元素的仪器,而那种微量元素,听说全世界就仅仅是云雕有。”
丁惠珍:“你又怎会知道,这种神秘的事。”
于懂铃:“因我以到农场收购水果为由,云雕黑白之间的很多交易,都是通过我的口头来传达而促成的。”
丁惠珍:“难怪在天上地下的监听器,都没有找到,他们之间的任何蜘丝马迹。”
于懂铃:“惠珍,有件事我也要告你,现在云雕警察局,对你们两个人来说,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尤其是汪生,记住小心背后的子弹。”
丁惠珍:“究竟为什么,警察局也不安全,有这样的事。”
于懂铃:“因为云雕警察局,不但有青头邦的卧底,还有青头邦的成员,更可怕的是,云雕警察局内部有青头邦的股东,但我不知那个股东是谁,……。”突然,她话还没有说完,一口鲜血就已直吐而出。
“妈,你怎么啦?”
犹恶梦般的巨变,三人脚步因此而同时停下,丁惠珍大惊,忙扶着于懂铃,可调转头,背后的五匪徒已出现在用肉眼可看得见的地方,一个汪龙已令她举步为艰,现在又多了一个重重的包袱。
“你究竟怎么啦,怎么会吐血的?”
于懂铃:“估计是昨天,你来木屋时,被青头邦的人撞见,今天早上余更才他们,在我喝的水中下了毒。”
“为什么我一来木屋,他们就马上要害你。”
于懂铃:“可能是云雕警察局的人告诉青头邦,认为你是警察。”
汪龙:“难道说,匪徒要杀人灭口。”
于懂铃:“他们不止要杀我,连你也中了计。”她回回气,又说:“他们应该是在明知我已中毒的情况下,才让我把丁惠珍带出虎穴的,当然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我们找到汪生你,因为已有人出了五百万买你汪生的命。”
丁惠珍:“好恶毒。”说话中,泪水已滑落。
于懂铃脚一软,已无力再站立,她忙从衭腰带的铁扣中,取出折纸交给丁惠珍,又嘴对着丁惠珍耳边,说:“这是我今天早上,装作解手时,写给你的信,背面则是幅早已画好的图,图上有个洞,洞内有吃有穿的,世上绝没有人知道的,一定安全……”
丁惠珍突然抱着于懂铃哭了起来:“妈,妈妈……。”
“惠珍乖,快背起我,离开树林,往东走……。”
已事关生死,那能再感情行事,丁惠珍背起于懂铃就走,汪龙在侧面帮扶着,艰难地往高处走,但左转无处匿安,肯定对逃命再毫无帮助。
之所以丁惠珍和汪龙,即时满脸疑惑,奇怪的是,两个人竟都不开口发问,而是默默顺从,这究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还是不想独自逃生。
“再把我背高点。”
俩人默言,但是照办。
等于懂铃再次转头时,发现后面的五个匪徒,竟没有急急追来,而是站着监视她们所走的方向,虽然丁惠珍和汪龙到了现在,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同时有种特别的预感在心中涌现而出,并且非常强烈。
走着走着,境移况变。
于懂铃:“那帮匪徒已全部进入山垇,快把我放下,而你们,则看着西边的太阳,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
汪龙这才惊问:“你呢,于姨﹗”
于懂铃:“因对附近的地理我了解,现在你们只管快跑,之后我自会有办法脱身。”
丁惠珍又忍不住抽泣:“……妈……”
于懂铃拿出手机交给丁惠珍,说:“现在我手机还有很多电,你拿着,万一迷路可用手机导航。”
“手机。”汪龙念了一下手机两个字,他当即把他的手机交给于懂铃,说:“我手机防水功能非常好,肯定还能用,里面有卫卢卢和陈鼎医生的电话,你离开这里后,马上前往云特医院,云特医院设备很先进,他们一定能把你医好的。”
于懂铃:“好,那你们快走。”
俩人跪下,同时磕了三个响头,丁惠珍拉起汪龙的手就走。
可走了几步,汪龙又停下。
汪龙在口袋中撕下一块白布,咬破指头,用鲜血写下‘她中毒,请速救,并保密’九个字,然后把血书交给于懂铃后,想了想,说:“我家已对云特医院捐了好几千万,你拿着这块血书,用我给你的手机找他们,说是我介绍的,他们听后就一定会救你的,记住,你一定要及时赶去医治。”
于懂铃感动得连连点头,小声说:“我前面有匹良马,不如你们骑着走。”
汪龙:“不,匪徒会跟着马蹄印找到我们的,并且你更需要马,等上马以后,你就别要再为我们分心,医院门口有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士多店,一到那里,换块有电的电池,手机就可以发信息了,记住,别打,只发信息……”
于懂铃:“知道,你是好人,会有好报的,青头邦在你父亲的墓台下埋了大量炸药,本来是要在你一家下拜时将你一家全部炸死的,还好还好,你为了救潇清数,逃过这劫大难。”
汪龙这才脸色惊变,忙问:“他们有这种本事,不是我在发梦吧。”
于懂铃:“当时五个墓工的家属,都全部被挷架了,青头邦再施重利,墓工最后只能照办。”
汪龙:“听你这样说真的好险,而录音,那究竟又是谁搞的鬼。”
于懂铃;“其它的事不是我接的单,所以不知道,你们快走吧逃命才要紧。”
不错危急关头,时间就是生命。
“保重﹗”
丁惠珍:“妈,保重﹗”
“保重﹗”
费了很大的劲,才能免强站起来,于懂铃望着远去的背影,脸上不由自主的安然一笑,也许她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呼……呼……”
只是风声再次重新呼啸,路上的丁惠珍,却早已哭成了泪人,她拉着汪龙的手,使劲地往前走,虽然已再看不见,但仍不断为她的母亲祈祷平安,因为过去不管是什么样的过去,而母亲却永远是母亲,何况强敌当前,现在首先得辨清形势的复杂性,否则很快就会大祸临头。
她的童年深受黑社会伤害,为了云雕百姓不再被恶势力践踏,她必须使自己勇敢面对现实,那怕曾经的痛苦早让她无法再平静,不过警察的身份既已暴露,青头邦肯定猜到于懂铃,会将很多青头邦的机密告诉她,所以青头帮为了自身利益,必定会步步追杀,恶战已在所难免。
境换况变。
无力洒落的夕阳,映衬着柔弱的凡心,而命运,却被老天狠狠地操控着,当风吹来的时候,再一次将伤口绝情地撕开,痛因此而暴露无遗。
虽然过去的一切,已成为历史,在亲情之间,不管过去对儿女有多么的不尽责任,但只要在醒觉后若能尽己所能,至少可以说是一种补救。
于懂铃腥味翻窜,一口鲜血,又从她的喉咙中直喷出嘴外,她踉跄着走进密林,只因毒性发作,她的力气几乎全失,山野中,恐惧倍增。
好在白色良马,很是懂人性,当看见主人时,就柔柔踏步而来,人爬了又爬才爬上去抓着缰绳,而背后不远处,传到的说话声却极具恶毒。
“这里有她刚吐的血,快追,往东边。”
“她会一直吐血,直吐到死为止,上头让她喝那种药,本来是要折磨她的,现在却好,不但省了我们一颗子弹,当她吐下血的时候,看丁惠珍和姓汪的还能往那里跑。”说这些话的,竟然是余更才的声音。
“人渣,人渣……。”
虽然还想暗骂,但偏偏却找不到更恰当的言辞来发泄,只感到心简直被撕裂,在当初,加入黑社会,并不是她的本意,可惜毒品早已催毁了她的理智,让良心尽失,后来不但与余更才害死了丁惠珍的亲生父亲,还败光了丁家的所有财产。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好在胯下不竟是有悟性的良马,它迈大步加速,又总能够使身躯保持着平稳的状态,前面,有一段平直的路,距离终于再次迅速拉开,只是心事却越来越多,并且多到让她不知该如何开始,思绪犹乱麻。
马随着山路,已走了五六公里,因对女儿丁惠珍是警察的身份,已深信不疑,她脸上不觉间露出了种幸福的微笑,突然想起丁惠珍亲生父亲的柔情,想起丁惠珍亲生父亲的英俊潇洒,想起丁惠珍亲生父亲的侠骨豪风,她不禁,泪流满面。
可风越来越大,迎面把头发阵阵吹起,她突然发现策马的缰绳竟染有红色,一惊,忙张开手,原来指头也在流血,事情已比预想的严重,如果还不及时赶往云特医院,就必死无疑,当即勒马在岔口,原因也只不过是她对这里实在太熟悉。
“该走右,还是走左?”
“往左,可从山路直达云特医院,但却会给惠珍他们带去危险。”
“往右,是与云特医院相反的方向,那该怎么办,时间已不多。”
“该走左,还是走右?”
就在反复推敲之际,背后却隐隐约约传来了匪徒的说话声,也正是因为匪徒的说话声,让她把主意抓定。
“往右,为了惠珍他们安全,只能往右。”
等穿过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地形,太阳西落,天色已渐暗,而背后的追匪却时远时近,只因在荒山野岭中,马并没有跑得比人快很多。
与云特医院相反的方向,虽然是条死路,但她还是有个心愿,就是希望可在闭眼之前,能够赶到丁惠珍亲生父亲的坟墓,再上一柱香。
她随着习惯的香路,当到了一座山脚时,可前面的情况,又令她再次改变了主意,因为右边虽是可加速狂奔的路,但左边却丛林森森。
以前人马走过无数次,所以不但马对这里的路况已走熟,当然她也对四周了如指掌,只是现在也许已属于最后,从此只能等地狱认罪。
青草绿叶,默默低头。
突然间,她凄凉一笑,开始伏着下马,从口袋中拿出毒药,包于绿草中,不舍,不忍,在她的情感中交错着,但她知道余更才天性多疑,令她不得不作出狠心决择,为女儿而对爱骑痛伸杀手。
她抱着马脖子,亲了又亲马头,然后咬着牙根,将有剧毒的绿草给马喂了下去,然后她把马拉到一棵松树旁,重新爬上马背,刻意放慢速度,扭转头,没多久,就见背后不远的草已在摆动。
于是调足中气,突然大叫。
“我说马不成了,你们怎么还不信的……。”
“我说马不成了,你们还不快跑,快跑啊……。”……
停了十多秒,她又装腔空喊。
“别啰嗦,快跑,快跑啊……。”
“别啰嗦,快跑,快跑啊……。”……
等匪徒已将要出现的时候,她就对着丛草密林,再次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喊。
“一直往左边跑,记住别要再出来,记住千万别要再出来……”
“一直往左边跑,记住别要再出来,记住千万别要再出来……”……
她一边让濒临死亡的马加快速度,一边大声叫过不停,而手,却胡乱且疯狂地拍打着马背,可惜马这时,已四肢不稳,任凭她怎么打怎么的大叫大喊,而速度,简直已比乌龟还要慢,只是背后,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大嫂,我们总会有办法让他们两个人出来的。”
于懂铃调转头,望着刚才说话的男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说什么,叫我大嫂。”
“是的。”
于懂铃又调转头,这一次她发现那个男人的左右手,竟然都穿戴着薄膜手套,心即时害怕,但脸却很惊讶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可我还不知道。”
男人笑了笑:“我叫仇督唯。”停一停,又说:“我们都是青头邦的,一家人,不叫你大嫂,那怎么成呢,应该开开心心才对。”然后逐一介绍。
“他叫仇心唯,与我是亲兄弟。”
“他叫诅傲排”
“他叫诅冷排”
“诅傲排是诅冷排的哥哥,共爹共娘,也就是说同样是亲兄弟。”
于懂铃:“可你与仇心唯两个人,谁哥谁弟,刚才还没听你说过。”
仇督唯:“哎哟,大嫂啊大嫂,实在不好意思,若不是你提醒,还真的差点忘了呢,别看心唯个子只比我小一点点,但年纪却相差二三十,当然我是哥哥啦。”
于懂铃:“还有我只问你一个人的名字,究竟什么是原因,会令你将他们全部介绍给我听的。”
仇督唯:“觉得先这样做,等你女儿抓到我们的时候就不用再审一次,岂不是会更好。”
于懂铃:“她又不是警察抓你们做什么,只不过昨晚她偷了一把我的枪,不小心得罪了你们而已。”
仇督唯:“这她如果不出来抓我们,可我们就要反过来抓她。”
于懂铃:“那你们进去抓吧。”
仇督唯:“但这样太费事了吧,让她们出来给我们抓,至少会轻松一点点。”
于懂铃一听,即时怒喝:“休想。”她跟着双脚一夹,用力一拍,马突然跑了起来。
良马恢复奇速,跃起誓死尽忠。
可是仇督唯、诅傲排、余更才不但不追,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余更才:“她最多跑三百米。”
仇督唯:“她最多跑二百五十米。”
诅傲排:“她最多跑二百米。”
仇督唯:“现在看来她最多跑一百五十米。”
余更才:“现在看来她最多跑一百米。”
果然只有一百米,人马双双倒下,于懂铃爬起就拼命跑,可她很快就被仇督唯、余更才、诅傲排这三个人围住。
余更才:“我们夫妻一场,干嘛还要跑呢?”
于懂铃:“余更才,你不是人,不是人。”
余更才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了这话,竟得意地奸笑了起来,说:“可能我已不是人,但他们两位当中,至少会有一个还是人的。”
“……人……渣……”
这才真的感到恐惧,难怪仇督唯的手会穿戴着薄膜手套,于懂铃马上明白余更才话中含义所指,她腰一弯,就向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撞下去,可就在还有十多公分距离的时候,却突然被仇督唯拦腰抱了起来。
“大嫂呀大嫂,就算余更才嫌弃你,但还有我呢。”
于懂铃怕得全身发抖,喝问:“你想做什么,像个流氓样。”
仇督唯从口袋中,拿出一双有薄膜包着的一次性筷子,不作回答,但反问:“还认得么,这是从木屋中带出的,你看一看。”
于懂铃:“那我认得又怎么样,就知你不是好东西。”
仇督唯:“这双筷子是唯一沾有汪龙的DNA,如果你不叫丁惠珍把汪龙交出来,我就要制造是汪龙把你奸杀的现场……”
于懂铃不愿再听下去,又不断地并且疯狂地大叫起来:
“惠珍,千万别要出来,你们快跑……”
“惠珍,千万别要出来,你们快跑……”
“惠珍,千万别要出来,你们快跑……”……
阴阳交错五行生乱,天干倒逆,地支无助,小人奸计果然得逞。
第二天,云雕日报头版新闻,《汪龙奸杀水果商于懂铃》迅速传遍全城。
新闻画面一:星期三晚上,有官方闭路电视证实汪龙由上青镇方向上了缤岗山,而于懂铃的家就在缤岗山另一个方向的上华镇山脚,地址是于懂铃上华镇的家的车库前的小面包车里面。
新闻画面二:凶案现场证据:
1:有双沾有汪龙DNA的筷子插入死者于懂铃严重红肿的阴部。
2:死者于懂铃的手沾有汪龙的DNA。
3:死者于懂铃的衣服沾有汪龙的DNA。
4:凶案现场是面包车,车上到处都有汪龙带血的指印,头发也为数不少。
5:死者于懂铃脸上的伤是被汪龙的指甲所伤,现场有汪龙断掉留下的指甲为证,并且断掉留下的指甲与死者于懂铃脸上的伤完全吻合。
6:死者于懂铃在临死前,在车上用手指的血写下‘姓汪的’三个字。
7:于懂铃所中的毒是汪家2号实验室的化学品。
铁证如山,全城通辑……
凄风辑树,黄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