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香阁,鎏金软塌,魏绪悠悠醒转。
他手里还拿着坛酒,下意识送到嘴边,顿了顿,又缓缓放下。
软榻前的桌面,一箱酒已经少了大半。
这都是他喝的。
纪丫端着饭菜刚好进门,笑着点头,很自然地走过去,将饭菜摆上桌,饭香四溢。
魏绪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终于开口:“你早就知道?”
“呃……”
“嗯。”
纪丫眼神有些躲闪,稍微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其实枫儿很早就想拿给你,是我一直拦着,因为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有人故意设局。”她虽然不理朝政,这些年规规矩矩的相夫教子。但身在皇宫,耳濡目染中,也懂事理。
“然后我也跟着喝了些,发现……确实有益无害,这才敢拿来。”
一国之君的重要程度谁都清楚,谁也不敢儿戏。
魏绪忽然失笑,坐到桌前,一边吃着菜一边说着:“你在梦里,是什么位置?”
“皇后……”
纪丫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哪怕已经一把年纪,只要想到梦里竟然是别人的妻子,想想就很羞愧。
这时代的女子向来保守,一般都会有这种情绪。
好在魏青枫曾经说过,梦里的世界是既定的,或许她经历的,别人也正在经历。只需要把自己当成戏子,正在唱戏即可,不用想到太多。
正是这样想着,她才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皇后?”魏绪再次失笑,打趣道:“怎么样?没被人毒死吧?”
“……”纪丫冷着脸,不说话。
“哈哈哈!”
魏绪大笑,大燕皇帝,此刻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三宫六院,众妃争美,有时候的手段真的会很残忍。
说毒死其实是开玩笑,在皇宫毒杀,不管是谁,肯定会有陪葬的,因为这已经威胁到皇帝的安危。
可深闺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往往是生不如死。
在魏绪看来,或许纪丫在梦里没什么性命之忧,但总归会吃些苦头。
因为这些年来,他非常刻意的去给她一个安稳,让她远离这些丑恶,远离那些勾心斗角。
“其实也还好,梦着梦着就有点适应了。纪丫有些无奈:“虽然算计不到别人,但别人的手段还是防得住的。”
“喔?”
魏绪眼睛一亮,眉毛翘起,调侃着:“要不然,朕纳几院妃子给你练练手?”
“……”
“老不正经。”
“喝你的酒去!”
……
咚!
淡绿色的湖面不好的话,喝点酒解解闷,或许会好一点。”余巧曼拎着酒坛依着他坐下,递过一个大碗,点点头。
华坤接过碗,眼睛发直。
这哪是酒坛,这是酒缸吧?
酒坛虽然矮点,但比余巧曼的身体还宽,这是想喝死他吧?
“唉……”
“我是不是很没用。”
华坤忽然叹口气,表情也没有多沮丧,也没有多灰心丧气,语气听着颇为平静。
或许是这么多年,早已自知,也早就习惯。
“是的呀。”
余巧曼抱着酒坛,微微弯着腰,下巴抵在酒坛的边沿,眼睛完成一道弧,就像是两道月牙,而脸上的雀斑就仿佛是捧着月亮的繁星。
她实话实说,也没有很刻意的去说什么安慰的话。
因为能试过、能想到的办法她其实都已经尝试过,没个屁用。
“巧曼。”
华坤发直的眼神忽然抬起来,盯着她,一直看。
“嗯?”
余巧曼保持着笑的同时,给出回应。
华坤胖乎乎的脸蛋,看起来非常认真,也很郑重。
“我喜欢你。”
“欸?”
余巧曼眼睛越瞪越大,表情很明显地写着不相信、别逗我。
华坤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一起牵着手走过书院的每条小路,想和你看遍晴川城最美的风景,想每次站到你面前时,你都是开心笑着的。”
他很认真,眼睛一直看着余巧曼,没有任何的调侃或是玩味。
“发什么疯?”
突然间的情话,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少男少女都正是怀春的年纪,心里难免会多一些想法。
“我还想和你共斟共饮,或是江湖行侠,或是隐居山野……总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然后一起迟暮,一起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