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枢阁居室的一楼左侧是书房,右侧则是沐浴的地方。
两道门紧闭,秦栀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才从浴桶里出来。
水雾迷蒙,因为有两道门,所以这里的温度也一直很高。
洗干净的长发用毛巾包裹起来,修长的身体不着寸缕,尽管有水雾,但却挡不住那白皙的肤色,好似在反光一般。
这身体被她照料的还算好,比之六年前那小鸡仔似得模样好了无数倍,眼下想必也根本看不出六年前后的两具身体是一个人。
穿上改造过的内衣,又裹上水绿色的睡袍,她才缓步走到外间。
外间相对来说温度低一些,桌椅镜子一应俱全。
坐在软榻上,然后对着那不甚清晰的镜子,秦栀扭开眼前那圆形的瓷盒,里面是黄色的凝胶状物体,泛着一股桂花的香气。
瓷盒里是素雯和白桃做的面膜,用的是这长枢阁内每年都会盛开的桂花,还有蜂蜜。
这个时代没有面膜,秦栀便想到了这个方法,白桃和素雯常年在长枢阁也无聊,后来还真让她们俩做出来了,效果还不差。
而且这颜色已经较比之前好太多了,以前那是真的黄,秦栀都担心涂抹在脸上之后皮肤会被染色。
用手指一点点的把面膜擦在了脸上,涂满了整张脸。白皙的皮肤做映衬,显得那面膜黄的异常。她也不由得笑,营地里用的镜子清晰度比这个差,有时她涂抹了面膜照镜子也看不出什么来。但现在却看清了自己什么样儿,简直就是戏里唱的黄脸的典韦。
起身,她往外走,一边抬手把头上裹着的毛巾拿下来。
湿发滑落,她也正好推开了门。
迈出去两步,正好大门那儿有个人也进来了,完全是凑巧,两个人都没想到在这儿看见另外一个人。
那波澜不惊的人看过来,视线触及之时,他便忽的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撞到了略高的门槛上,他险些跌倒。
秦栀撩拨湿发的动作卡在那里,看到那突然出现的人她的确是惊讶,但接下来他的举动让她更惊讶,他这是被吓着了?
元极向来纹丝不动,那张脸就像是木头的,是一幅面具。可是刚刚,他明显被吓得险些跌倒,吓着他的,是她的脸。
四目相对,两个人对视了将近一分钟,才各自回神儿。
上下看了她一眼,元极的视线最后又落在了她黄色的脸上,“你在做什么?”
眨眼,秦栀低头看了看自己,这睡袍还算正常,没有暴露,也不存在他那时说的不知廉耻等等。那么,唯一的问题就出在她的脸上了。
微微扬起下颌,“做面膜。”
元极没听懂,走过来,他又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她的脸,“确定不是在等着吓我?”
无言,“世子爷有被害妄想症么?我在保养自己的皮肤,谁知道你会忽然进来。”
“这是我的住处。”他提醒道,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哦,我忘了,这还真是世子爷的住处。只不过,世子爷六年没回来了,怕是住在这儿的人都不记得了。”走过来,她一边把刚刚裹头发的毛巾裹在肩上,这样能让她自在一些。
只不过,毛巾披在肩上之后她才发现,这是个无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看来她潜意识里是认定元极属于危险人物,可能危害到自己。
“现在记起来也不晚。”元极声线淡淡,夜晚灯火的照映下,他的脸极其特别的耀眼,尽管眼角眉梢间尽是冷漠,却也遮挡不住他的光彩夺目。
话落,元极便脚下一动,准备上楼。
“等一下。”秦栀皱眉,立即阻止道。
“有何指教?”元极看向她,眉目冷淡,那是绝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的东西都在上面,包括内衣等等物品。给我一刻钟,我把东西都拿下来,世子爷再上去休息不迟。”她不急不缓道。
“快一些,我很乏。”元极倒是没反对,脚下一转,便走到了一旁的茶座上坐了下来。
秦栀返回浴室,快速的把脸洗干净,拢好了睡袍,便走出来了。
元极坐在那儿,身体少见的松懈,靠着椅背,闭着眼睛。
看了他一眼,秦栀快步上楼。
如她所说,她明天要穿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摆在床脚,睡袋也已经准备好铺在了床上。
床头做了些改造,因为她喜欢看书,床头那儿新装了一个小型的书架,每个空格都塞满了书。
把衣服和睡袋收起来,然后她快速的把中衣穿上,又把之前的睡袍裹在外面。
抱起所有的东西,转身下楼。
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她扭头看向茶座,坐在那儿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着她。
“世子爷可以去休息了。”她微微歪头示意,随着动作,背后的湿发也跟着拂动。不施粉黛,看似随意,却有着别样的风情。
“父亲答应了元烁跟去悬剑山找解药,主意是你出的吧。”他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元烁的脑子什么样儿他很清楚,想不出来这种主意。
“毕竟世子爷可能会半途失败,元烁可以作为后备,能增加找到解药的几率。而且,又不用世子爷负责安全等等问题,世子爷完全可以不用做坏人,睁只眼闭只眼就可以了。”秦栀给元烁出的主意是,不跟元极同行,以另外一个队伍进入吴国,隐藏身份,比元极要更容易些。
单独行事,却又不会和元极分开,对方的情况会了如指掌。
“悬剑山的黑庄犹如鬼门关,进去容易,出来难。诸多人半途而废打道回府时,都死在了悬剑山中,尸骨无存。你们若出了意外,不要妄想我会相助。”元极看着她,一字一句,更像威胁。
“世子爷还是照顾好自己的安危吧,大名在外,也不是什么好事。”跟他同行,才会危险重重。
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盯着她,眸子深处却几分迷惑。
这般看着她,其实完全无法和六年前的那个人联想到一起。而且,他也想不起来六年前的她是什么模样了,只记得一颗难看至极的秃头。
他不回话,秦栀也不再理会他。抱着东西,她慢步的走向书房,元极在这里,她只能睡在这儿了。
尽管他六年没回来过,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这里的主人。作为一个客人,她还真没什么底气和他抢地盘。
好在正值盛夏,温度适宜,书房又是她喜欢的地方,睡在这里也一样。
卧室就让给他了,祝他做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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