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眸二不二先且不论,经过几次摸索,她终于找出了一些门道。每开启两次游戏,都能得到一次选择退出的机会,或者,她心中猜测着,可能将雪辉撞死在这个游戏中,也能出去。但终究忍下了心思,不想随意伤人性命,这是不想缠上因果的意思。
等到费尽心思退出游戏之时,张紫眸流出的热汗已经变冷,粘粘的衣裳粘在皮肤上,腻腻的难受。她长呼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就感到有香汗自头顶顺着发丝留下,赶忙闭眼,将睫毛沾湿。
“真是惊险刺激。”张紫眸回味着刚刚生死之间的感觉,头一次有了追求完美速度的想法,转而一想,联想起自己经过这么多的秘境遗府,所有的考验似乎都能和游戏挂上钩,轻轻一笑,摸着琉璃的翅膀道:“你说为什么都是游戏呢?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经历过一个叫做圆盘游戏的?在什么地方来着?”她揉着太阳穴,仍旧记不清楚。
就听得琉璃道:“我的传承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段。”它扑闪扑闪翅膀,也思索起来,“似乎说,仙界的仙人们,因为长生不老,生命过于漫长,总想要找些游戏解闷,所以各种各样的游戏方法规则便一点一点传下来了。”它不确定地说着,“不过,修士若是没有了上进的可能,沉迷于游戏中也说得过去。你不就是喜欢刚刚那种急速的感觉吗?”
张紫眸笑了笑,没有吭声。如果没有尽头的生命。需要用游戏消遣,那凡人需要游戏做什么?他们的人生又不是没有尽头?还不是一样有人沉溺其中。不过是不想去做正事而已。难道仙人中,就不分一个三六九等吗?肯定是要分的,说是绝对平等。平等到哪里呢?人格上面吗?还不是有人住在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面,有人住在狭小逼仄的低矮房屋内?还不是有人生不起病看不起郎中,有些人家里就养着为自己治病的大夫吗?
动了动僵硬的肌肉,张紫眸回过劲儿来,不再去思索这种没有答案的哲理问题。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她无权干涉。况且从琉璃都不确定的观点中引出看法,又有什么意义呢?告诫自己对修炼不要懈怠吗?她还没有飞升到仙界,只是窥视到了其中的一星半点而已。
张紫眸看着没有消失的飞行器,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能经受住这么高的速度。材料和手法必定不一般。转头看向还没有从游戏中缓过劲儿来的雪辉。神识直接刺到了对方的识海中。对方感受到疼痛,立即清醒了几分,目光呆滞浑浊地问道:“紫眸道友可知道现在在哪里?”身子哆嗦着。看起来就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也不知。”张紫眸并没有敷衍的意思,她叫醒这人,是需要他给自己一点讯息。此时张紫眸倒是抱怨起自己私下里没有做好功课,对北洲的了解只流于表面,一点都不深刻。“雪辉道友有何高见?”
对方愣了愣,没有直接回答张紫眸,而是等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才和她赔礼,“让道友见笑了。”雪辉尴尬地转过头,看着四通八达的道路。也有些迷茫,“听闻雪宗派的开派祖师曾经在北洲修建过四通八达的道路,还配备了特质的飞行器。原本以为是传说,没想到今日却亲眼得见,也是三生有幸了。”
张紫眸点点头,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原来是雪宗派的开派祖师,我对这位先辈仰望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得见,这是一桩怎样的憾事啊。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这位前辈的遗迹。”她崇敬地说道,事实上,在今天之前,她连听都没听过这个人。
“可不是吗!我雪宗派开派祖师,二十岁筑基、五十岁结丹、不到一百五十岁结婴,更是在五百岁之前飞升仙界,简直就是我辈楷模啊,北洲修士,何不心向往之!”他脸上闪现出骄傲之色,“说起来道友都金丹中期了,为何不进入雪宗派?虽然捞不到什么重要的差事,但比作散修可强多了。”
张紫眸还想多听写秘闻,没想到对方将话题绕到了自己身上,连忙笑了笑,“我这种闲云野鹤,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若是一下子进入雪宗派,定然不习惯,与其到时候得罪了什么人,不如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修炼,争取到雪宗派开山祖师的境界。”
雪辉只当成玩笑话,对张紫眸有些瞧不上眼,这么不知上进的女修,连进入雪宗派的机会都能放过,不是傻是什么?即使是金丹期,没有更高一步修士的指点,进阶更加困难不说,就连门派供给都领取不了,还要苦苦纠结于修炼资源。
雪辉随口一说,张紫眸也就随耳一听,两人的实际目光都放在了周围广阔的空间,条条纵横交织的道路,宽窄不一,但看起来十分整齐,而凭空出现的两辆飞行器更是难得。
“雪辉道友不担心外面的雪聪道友等急了吗?”张紫眸好心地问着,琢磨着这个飞行器的原理,熟悉着它的性能。
雪辉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雪聪没有等到我,自己会离开的。就是要麻烦他多多照顾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们了。”
“既然这样,我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就不打扰雪辉道友了,我且去前方看看,你我就此别过吧?”张紫眸所乘坐的飞行器立即化成了一道光线,片刻就没了踪影,只余下飞行器后的点点烟尘。
雪辉暗道张紫眸的狡猾,只是将飞行器收起,决定回到门派禀明自己的发现,自然张紫眸也是要报备的内容。
张紫眸确实是趁着雪辉不注意溜掉的,她是金丹中期,本不应该害怕金丹初期的雪辉,但坏就坏在她自己也没有把握打破这个古怪的飞行器,只能自己出发探路,蓝婴贝唧唧歪歪地哼着,对于飞行器中的温度十分满意,甚至再也不想出去面对寒冷的北风。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张紫眸在数不尽的路上行驶着,飞行器平稳运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一路上强行记住自己的行进方向,同时不忘记观察四周,很快就看到一个类似自己进入时的平台。
应该不会是自己进入时掉落的那一个吧?张紫眸仔仔细细地在脑海中画出行进路线,最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轻笑一声,直接选了一条最近的路到达平台之上,退出了飞行器,拽过自己将自己挂在在飞行器内的蓝婴贝,就让琉璃收了这架飞行器,从里面开了一扇小铁门,就从厚厚的血中钻了出来,看到几只受惊的兔子飞剑一般地跑远了,咯咯地笑出声来。在用充满肃清之气的双眼向前望去,就见上面清晰地写着“雪见”两个字。
雪见城?如果没记错,应该是距离雪宗派最近的一座城池了吧?果然这地下公路就是畅通北洲的秘密武器?张紫眸这样想着,嘿嘿一笑,雪宗派不可能不知道地下的存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什么原因趋势他们废弃了这便捷的交通方式。是什么原因呢?
张紫眸迈出了通向雪见城的步伐,这里可比先前见过的几座城繁华多了。从东洲那个人挤人人挨人的拥堵地方过来,见到的莫说修士,就是凡人也只有零星几只,简直让她寂寞如雪。
其实某些性子沉静的人,喜欢看一些热闹的场面,似乎别人的幸福快乐能够传递到她自己身上。张紫眸就是这么一个人,她可以抱怨别人的吵闹不休,但没了这些凡人之声,她还会不习惯呢。
迈着雍容的步伐进入雪见城,张紫眸并没有隐藏修为,吃了不了解北洲的苦头,她第一时间就直奔售卖玉简的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买了各色介绍北洲的玉简,从天文地理到大象蚂蚁无所不包。不要以为只有南州才有大象,这里也有一种名叫北洲象的奇怪物种,长得和猛犸有些相像,却有一只会吸血喷风的长鼻子。
张紫眸坐在一间茶室中细细阅读着这些玉简,直到日头偏西才退出这种状态,看着一摞摞无用的玉简,不由感慨一声修士及其惊人的记忆能力,双手轻轻一撮,这些玉简便化成了粉末,融入到一旁的劣质茶水中。
“琉璃,这个雪宗派的开山祖师,就是纯阴之体呢。”而且据说直到飞升,一直云英未嫁。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把扇子,给自己扇着风,几缕长发飘到脑后,带出一派闲适之意。“今天就将就一宿,明日我们去雪宗派的驻地见识一番。来到北洲,就不能不绕过这个庞然大物啊。”掌管一大洲的名门大派,该是一种怎样的恢弘气度呢?怀着几分激动和期待,张紫眸进入到了放空心神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