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雅静出门前化了个精致的淡妆,特意遮了遮她红肿的眼圈。
她今天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完成。
独自一人驱车行驶在上海去昆山的高速路上,身旁飞驰而过、一成不变的景色,让她大脑有些犯迷糊。
她调低了冷气,开大了音乐,摇摇头,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咣!
咣!
接连两声巨响!
三车连环追尾,夹在大货车和suv中间的那辆小轿车车体被严重挤压变形。
后车司机一手捂着头,一手推开车门,连爬带滚的从车上下来,三两步冲到被夹在中间的车旁,大力敲打车窗。
“咚咚咚......”
“喂,你没事吧,你说句话......”
透过反光玻璃,驾驶座上的女人,脑袋像是没了支撑软塌塌垂在肩头,两条胳膊无力瘫在身侧,双腿被紧紧卡在车里,浑身是血,头部更是流血不止,再怎么叫也不答应,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后车司机企图拉开车门,将驾驶座上的女人救出来,可严重变形的车门卡得死死的,他使了吃奶的劲去拉,车门依然纹丝不动。
大货车司机见状,赶忙掏出手机报警。
“喂,120,我是陈宁,我在京沪高速上海往昆山方向,这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有人员伤亡,她好像已经昏迷了......”
“喂,122......”
......
报了警,放置了警示牌,前后车司机等在路边。
“救护车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大哥,这女的是不是快不行了,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我、我不会坐牢吧。”
此刻后车司机完全顾不上自己被撞伤的额头,立在路边吓得直冒冷汗。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她先撞上我的。我怎么就那么倒霉,摊上这么个事。”
货车司机面色不渝,转身就去打电话了。
“喂,张老板,我在高速上出了车祸,这一车货今天可能送不到了。老板,你听我解释......”
......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她应该...不会死。”
“我只不过是追尾,她死了也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先撞上去的,是她自己......”
后车司机不停地看时间,不停的张望,不停的念叨,心里恐惧愈盛,身体更是从头凉到脚。烈日灼灼,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凉风,后车司机无端打了个哆嗦,心里更怕了。
“郑雅静,生于壬申年乙巳月辛巳日,卒于丁酉年丙午月癸巳日。我是负责接引你的阴差,跟我走吧。”杜蘅手执生死簿面无表情的对着郑雅静念完了她的生死。
阴差!
“不会的,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做新娘了,一定是你搞错了!我不跟你走!”
“我要去找他!”
剧烈的碰撞导致郑雅静当场死亡,她看着驾驶座上的自己,死相惨烈,血腥的画面深深刺激了她的感官。杜蘅的出现,更是让她几近癫狂,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的强烈意识让她不受杜蘅接引,凭空消失。
......
“欢迎回来,这里是午间时分,现为您插播一条重要新闻,京沪高速昆山段上午十点左右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三车连环追尾,造成1人死亡1人受伤......”
梁子安盯着电视屏幕上打了马赛克的照片,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叮叮叮......”
一阵嘈杂的手机铃声响起,梁子安不紧不慢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敛了声音接起。
“喂,你好。”
“这里是市人民医院,请问您是郑雅静的家属吗?”
“是,我是她男朋友,她怎么了?”一听到‘医院’二字,梁子安的语气变得急切。
“她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
梁子安到医院的时候,郑雅静的父母已经先他一步到达了医院。
中年丧独女的郑父郑母,神色黯淡,目光呆滞,一瞬之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郑母脸上依然挂着泪,看起来像是大哭过一场,此刻的她似乎失了全身力气,呆呆的坐在长椅上,再也哭不出声。
见他过来,郑父一脸颓然,嘴角动了动,半晌,似乎才想起要说什么,一开口,声音竟暗哑到几乎让人听不清。
“小静她...她没了。”
梁子安有种五雷轰顶的窒息感,短短几个字在他脑子里徘徊了许久,他才意识到它们是什么意思。
“我不信,我要去见她,她马上就要做我的新娘了!我要去见她!”
梁子安发疯一般随手拉住路过的医生,大吼,“雅静在哪里?她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子安,我在这里!我就在你面前!”
郑雅静找来医院,刚一到这儿,就看到悲痛欲绝的梁子安疯狂的在找她,她心中一紧,急声回应他。
下一秒,她冲上去想要抱住他,却发现自己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与梁子安背向而立的郑雅静,瞪大了眼睛,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恐惧无力感瞬间将她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