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四周一片寂静,京城某家府邸里灯火微微,时闪时灭。
一处院落里有一幢三层的小楼,楼上垂下了一串红色灯笼,将那茜纱窗户映得更红了些。屋子里边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洁白的肌肤,精致的眉眼,身上仅仅只着一层轻纱。
床边站着一个穿着短裤的男子,正低声在与那少女说话:“大人,都这么晚了还不见动静,那女飞贼究竟会不会来?”
床上的少女缓缓开口,只是声音却有些粗重:“她自然会来,今日白天咱们演得不错,应该京城里都已经传遍了薛家公子强抢民女的事情。都说那女飞贼好打抱不平,喜欢管闲事,我想她要是知道这事情了,肯定就会来的。”
那男子唯唯喏喏两声,低头站到一旁:“大人说的是。”
虽然站到了一旁,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盯着许慕辰,心中暗道,许侍郎这模样,可真是□□撩人啊,若不是自己知道他是男子,又是自己上司,只怕都会把持不住了!
一缕淡淡的甜香钻进了鼻孔,说不出的舒服,那种香味不像一般的安息香那样沉,也不比鹅梨香那般清淡,就如有美人的手在撩拨着人的肌肤,微微的瘙痒,诱得人几乎要只想抱着那美人慢慢的入睡。
许慕辰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倦意袭过心头,实在就想在这张大床上昏昏的睡过去。他看了看床边站着的那个下属,刚刚想开口喊他,就见他“扑通”一声朝床边扑了过来。
许慕辰大惊:“你竟敢胆大包天!”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忽然间不能动弹,手脚发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方才那香味是迷香!许慕辰顷刻间便明白了缘由,难怪属下会再倒在他身上。
这女飞贼究竟是藏在哪里?若是她从外边将迷香点着送进来,外边埋伏的手下怎么会一无所知?许慕辰心中忽然有几分惊骇,只觉得这女飞贼实在是个厉害的对手,自己绝不能拿对付一般盗贼的手段来对付她。
一个黑影从横梁飘下,黑衣,蒙面,身材窈窕,看得出来是个女的。
“好你个女贼!”许慕辰心中悲喜交加,好不容易将女飞贼诱了出来,可自己与手下却着了她的道儿,被迷香放倒,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方才那句愤恨的话只是反复在他脑海里翻滚,却没有说出口来。
柳蓉俯身看了一眼倒在床边的那个汉子,伸手翻了翻他的眼皮,心中满意,道士师傅的迷香效果不错,就连据说身手不凡的许慕辰都被放倒了。她伸出手来将那汉子推到床上,刚刚好压住了许慕辰的身子,装出一副嘶哑的声音道:“许侍郎,你竟然想用这卑鄙的法子来捉我,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她问过许慕辰,今晚要去作甚,许慕辰只是扔下两个字“办案”就匆匆的走了。
原本以为许慕辰是得了那薛家公子强抢民女的消息,他准备埋伏下来捉拿自己,结果没想到那位千娇百媚的美人竟然是许慕辰扮的!
要是自己没听到床边那人喊“大人”,飞身下去救人,以许慕辰的身手和帮手,或许她今晚就走不掉了——这人真是心肠歹毒,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谋害自己,柳蓉恶狠狠的瞪了许慕辰一样,自己可得好好收拾他才行!
许慕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种说不出的凉意从心底升起。他紧紧的盯着柳蓉,那是个蒙着脸的女子,一双眼睛露在了外边,虽然屋子里灯光朦胧,可他依旧能勉强看得清楚。
那双眼睛,好像有些熟悉。
似乎……是那日宁王府请他去水榭的小丫鬟。
是她,一定是她,许慕辰气得牙齿都痒了,真想跳起来将这女飞贼捉住,可他现在中了迷香,半分力气都没有。
“许侍郎。”柳蓉伸手摸上了许慕辰的脸,嘎嘎直笑,许慕辰悲愤得闭上了眼睛,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堂堂镇国将军府家的长公子,一直被人夸赞文才武略非凡的许侍郎,此时竟然被一个女飞贼来摸脸袭胸,让人知道了他可还有脸去见人?
“许侍郎,你睁开眼睛呀,睁开眼睛看看我呀,你不是费尽心机想要知道我是谁吗?难道你不想看看我的模样?”柳蓉见着许慕辰紧闭双眼,一副屈辱不堪的模样,心中大乐,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故意装出一副甜腻腻的声音来:“许、侍、郎……”
许慕辰被这甜得让人打哆嗦的声音惊得睁开了眼睛,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面前,伴着桀桀怪笑:“许侍郎,本姑娘就让你名扬京城一把,你不用谢我了!”
“你想作甚?”许慕辰悲愤的望着柳蓉,可是却喊不出声音来。
“莫要这般模样看着我。”柳蓉将戴在头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朝许慕辰挥了挥:“许侍郎,你已经够出名的了,再多一桩风流韵事想必也无妨。”话音一落,柳蓉出手如风,将许慕辰的穴道点住。
灯光微黄,纱帐轻垂,帐幔里隐约可见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如胶似漆,无法分离。
薛家后院里响起了一阵敲锣声,“铛铛铛”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传出去很远:“快些来看啦,许侍郎在耍龙阳啦!快些来看啦,许侍郎原来喜欢扮雌儿!快些来看啦,许侍郎与他的下属在绣楼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啦!”
夜深人静,这锣声分外响亮,那人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埋伏在阁楼旁边的捕头们都是一愣,面面相觑:这又是个什么状况?
众人正在犹豫,要不要一涌而出去阁楼瞧瞧,此时一团团暖黄的光朝这边移动,从月亮门里涌进一群下人:“都有谁在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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