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阿纳托利
阿纳托利是一个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他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夸张的啤酒肚,脸上的胡子都刮的干干净净,但那反而显得这位谢顶的俄罗斯先生有点儿丑陋与狰狞。
如果你问他以他这种夸张的体型是怎么成为这样一个庞大幸存者营地的领袖的,那他一定会从腰间抽出他那把老掉牙的勃朗宁来指着你的头说我就是这么当上的。
他的幸存者营地之中没有老弱小孩,只有战士,所有在他这儿的幸存者大多是武装人员、狂徒和前囚犯,与阿纳托利的末日理念不谋而合。
这个发胖的中年人的理念就是,女人想上就上、东西想抢就抢,反抗就死。
这种体质让某些人大呼过瘾,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马前卒。
但阿纳托利也不是傻子,他清楚狂徒与囚犯是这个世界之上最难以控制的人,一个普通人开始尝试犯罪的快感也很难停下来,因此,他对外肆无忌惮,对内却施行极其严格的管制,禁止内斗,半军事化管理,这种管理方式无疑会在自由惯了的暴突之中引起剧烈的反弹,因此,阿纳托利也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碾平一个幸存者营地或来一场大战,让这些人的狂躁情绪得以发泄。
阿纳托利没学过什么政治,他之前甚至只是这个巨大工厂之中的一个小小技工,这一种方法实质上来自于希特勒。
在末日之前,他还对那个家伙的行为模式颇感愚蠢,但在末日之后,他觉得那位引发了世界级大战的家伙还真就有几把刷子。
而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无人机体系。
这个工厂是半军事化的加工基地,有一部分加工民用设备,也有一部分是为军方服务的生产线,但这些生产线大多数时候都处在停滞的状态之中,若非战时,几乎没有启用的可能,而且,开启也需要层层的程序与安全措施。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几条生产线成为了一个普通工人摇身一变成为军阀的重要筹码。
在末日当天,他正在休假,冒着巨大的风险,从千顶之城的一端来到此间,将还活着的、自己的工友聚集起来,也是天在帮他,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全工厂唯一一个有权限通过生产线识别程序的负责人还活着。
那是阿纳托利永远也忘不了的一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那样了不起,他用了三句话劝服了一个人,然后开启了这三条生产线,在两个月之内秘密生产了一大批的军用设备。
但没有武器。
阿纳托利觉得上天一定是在帮他,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无人机空军计划将因为搭载武器的缺乏而失败的时候,死亡之虫来了。
当所有人都在抵抗死亡之虫的时候,他偷袭了军队后方的军械库,抢到了一大批至关重要的军械物资,然后冲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死亡之虫攻破千顶之城防线,阿纳托利打死也没有料到军方会战败。
当时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在后方的小动作导致了这一切——但事实上,他的攻击甚至可以说是无足轻重。
但,上天似乎真的是在眷顾他。
死亡之虫冲垮了监狱,阿纳托利在混乱中壮大了自己的队伍,当囚徒将更疯狂、更不可思议的念头灌输给他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可以组建一支由暴突和囚犯组成的幸存者势力,而混乱,成为了他最好的机会。
他大批量的收拢幸存者,尤其是那种在混乱与死亡之中趋近癫狂的人,这类人大都思维简单,情绪很容易失控,也因此容易控制。
他们是阿纳托利最早的一批手下,在混乱与死亡之虫的冲击中死了大半,因为千顶之城被攻破那一日的混乱之后就是人类东躲西藏的末日,在这座城市之中,没人能斗得过死亡之虫,作为曾经城市的拥有者的人类成为了过街老鼠。
阿纳托利甚至一度想要组建一支觉醒人大军,但当他发现死亡之虫有目的性的集群性猎杀死亡之虫与觉醒人的时候就发誓再也不收容哪怕一个觉醒人。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是死亡之虫的主体要杀死一切核心变异源的变异生物,以此肃清短时间内可能变异出来威胁到它的生物的可能。
总之,那是阿纳托利最黑暗的一段时光,而在那之后,便是苦尽甘来之日。
死亡之虫主体被核弹轰炸,千顶之城的死亡之虫望风而逃——这只是阿纳托利自己的理解。
他摇身一变成为了整个千顶之城中有头有脸又数一数二的强大军阀之一,实力强大,底蕴深厚,虽然没有其他的幸存者势力那样拥有强大的地面武装,但一支天空武装分队便是最强大的、谁也不敢轻视的武装力量。
那也是阿纳托利的底气之所在。
但今天,阿纳托利觉得自己的底气快要泄光了。
那头黑色的极端变异体来了,他用出自己性能最好的无人机,配备上最强大的武力——当然,那是在他有所保留之后的所谓最强武力,阿纳托利的脾气虽然像是暴突一样狂躁易怒但那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
阿纳托利原本信心满满,那头变异体哪怕是钢铁做的,在这种程度的密集打击之下,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哪怕能活,他还有最后一层手段——他在那个厂房的顶上安装了足够的炸药,一旦引爆,坍塌和爆炸必能彻底掩埋那头自己作死的变异体。
而他今天杀死了这头卡拉佩所都不敢动的变异体,必能因此再一次名声大噪,届时,必然又有一批本来摇摆不定的小型实力来投奔他,他便又因此壮大一分,未来夺取整个千顶之城的控制权也更多了一层的把握。
然而,现在,他却不那么想了。
通过十八台无人机传过来的画面判断,那头变异体从进入埋伏、到遭受打击、再到现在,一直在以一个稳定不变的步速移动。
那意味着什么?
坐在传输画面屏幕之前的中年男人伸手抹了一下额头,发现满手都是冷汗。
……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