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计划高度概括来说就利用匈奴和羌族的矛盾,杻,百捷,乌兰图和曳曷之间的矛盾,曳曷和李昂之间的矛盾,在这三个矛盾中有以曳曷和李昂之间的矛盾为主,趁两军交战之际,激发三个部落和曳曷的矛盾让他们捣乱,但又让羌族人作为牵制,让三个部落不至于把曳曷弄的元气大伤。最后趁乱救出三王子准继承人胡迪,等胡塔尔和李昂作战完毕筋疲力尽时,在让胡迪拿下胡塔尔。
不过匈奴的三个部落之间,羌族人之间的相互矛盾可以用作依衬。草原上的民族以部落为单位,部落和部落之间的矛盾不可避免,就利用这些东西将事情推到风口。
胡塔尔兵分三路朝塔塔儿河前进,和硕的部落提前他们一天出发,胡塔尔虽然有意加快速度朝塔塔儿河前进,但都被随军的盛和贤拦了下来,直到听到和硕意外和杻相遇的消息才加快行军速度。
此刻,塔塔儿河深处,在所有地方都还被白雪覆盖,刮着寒风的时候,这里却已经率先冒出了绿意,一个略显苍老,两鬓有些发白的男人迎风站在河口,他虽然面容长老,可体魄却如同二三十岁的少年,站在河边如同一棵挺拔的白杨。神色俊冷。而他的脚边竖插着一把弯刀,刀锋上的鲜血被寒风一吹冻结成冰,仿佛将死亡的时间冻结!
“胡塔尔!我要杀了你这个叛逆者!”宽阔的河边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声音,白雪皑皑的雪地里突然冒出一个大汉,他的脸色冻得发紫,手也冻的僵硬,不知道在雪地里埋伏了多级,在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拿起随身携带的弓箭就朝胡塔尔射去。
不得不说这个人勇气可嘉,但是太过于蠢钝,谁会在偷袭之前先暴露自己?藏了那么久身体的灵活性大大降低,射箭并不是最好的偷袭方式。只见胡塔尔将河边的弯刀一抽,在空中画个半弧,伴随着一个短暂而尖锐的发声词之后,箭矢落地。一箭稳重,偷袭者慌忙再次去箭,不过这时候已经晚了,胡塔尔提着弯刀快速冲到偷袭者面前,在偷袭者搭弓射箭的一刻,胡塔尔已经大喊着提刀跑到他面前,挥刀斩下他的首级。
滚烫的鲜血溅在胡塔尔脸上,他毫不在意的随手一擦,一脚踹倒身前的无头身躯,脖间突突直冒的鲜血将白雪染红。
胡塔尔已经数不清楚自从囚禁了胡迪之后已经有多少人要杀他,高明,低劣的手段他都见过,因为胡迪的支持者摄于三个部落的威力不敢和自己公开和自己叫板,只好试图杀了自己,或者就出胡迪来摆脱困境。真是些怎么杀都不长记性,怎么杀都不嫌多的蠢货。
“大哥?”一个身着甲胄髡头和胡塔尔年纪相仿的男子从远处匆匆走来,看着雪地上几具鲜红的尸体,他吸了一口凉气,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胡塔尔的身边没有侍卫,这些杀他的人总是会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无论是在吃饭的时候,还是在睡觉,甚至是出恭的时候,总有他们的身影,可胡塔尔别说被他们杀死了,连伤痕都不曾在他身上留下。
没有护卫尚且如此,可这些人总是不长记性,前仆后继。
“大哥,我们打一场树立威信吧!绝了这些人的念头,让他们知道你的强悍!”
胡塔尔没有作答,这些事情他心里自然清楚,用战争转移矛盾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而对手自然是困扰了他们许久的楚人李昂,如果能杀了李昂,甚至生擒,那么所有人都会闭嘴,到时候他就可以杀了胡迪,在不需要这个棋子,也可以让杻那三个部落滚蛋!
“二弟,你昨天去看过那个老头了是不是?”
自从曳曷骨剥夺了胡塔尔继承人的位置,他就对曳曷骨恨之入骨,乌丸没有去见大哥杀父亲的场面,只是进入大帐的时候看到一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父亲的头骨被胡塔尔踩碎。他始终不敢回想当时的情景,每晚每晚的睡不着觉,他冒着风险把父亲的尸骨偷出去掩埋,回来之后便被胡塔尔训斥一番。左脸上掌掴的疼痛他现在都记得。
“大哥,那人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四弟已经被你杀了,三弟和五弟也会死在你手上,毕竟兄弟父子一场。”
胡塔尔冷笑一声:“我没有把我变得一无所有的父亲和与我作对的兄弟,那个老头的坟我已经让人刨了,将他腐烂的尸骨人出去喂狼。乌丸,我们两个是兄弟中最亲近的,可别让我对你失望!”
乌丸一愣,但是胡塔尔追问他埋藏曳曷骨的位置,他没有说,没想到胡塔尔竟然派人跟踪他,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他自小和胡塔尔一起长大,最被他吸引的就是他的武勇,即使有一百个人在他面前,他都能杀光他们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最喜欢看着胡塔尔提着弯刀浑身是血从人群中走出的样子,那就是他心目中的勇士!
虽然他对自己的父母兄弟没有什么怨恨,但是如果胡塔尔想要的东西就是杀了父母兄弟,他也愿意成为帮凶!
“是!不过,大哥,昨日杻部落遇到了和硕部落发生了争斗,奇怪的是晚上居然又遇到了提特尔的部落,杻被前后夹击!今日他特地来向我们祈求救援!”
“我们?他不应该先向乌兰图和百捷两个部落求援吗?”
“去了,不过两个部落似乎都想看热闹!”
胡塔尔将雪地上凝固着血迹的弯刀收起:“如果事情真的紧急,杻部落的首领就会亲自来找我,他既然不来就说明情况并不严重!你看着办吧,我只想留意李昂的动向,这些事情随你处置!”
“可是大哥,和硕和提特尔连个本就矛盾重重,昨日提特尔竟然帮和硕这件事情要不要查一查?”
胡塔尔弹弹衣襟上的白雪:“随你吧!反正不过是来偷食的狗罢了!”
在和硕和杻的遭遇战中,提特尔突然出现帮和硕结了围,不过这个人情,和硕可不领,第二天清晨趁着天没亮就拉着人马准备打回来。本来继续给杻部落施压的计划被和硕的穷追不舍而变得有些麻烦。
提特尔已经策马跑了近半天,马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终于他一勒缰绳,怒道:“他娘的!不跑了!听你的话实在是太窝火的,老子就要和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一顿!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盛和贤急忙制止道:“不行!一切要按计划行事!”
“计划?屁个计划!老子从凌晨被他们追到现在!一口饭都就没吃。当老子是铁打的吗?就在前面的地方掉头,痛痛快快的痛打他们一顿!让和硕那个老头知道我们的厉害!”
还未等孟昶开口,盛和贤果决否定道:“不行!说好了要从前方把他们引杻部落的后方,这样你的部落就不用和他们正面交锋!”
“呸!如果这样和硕那个老头就不会知道我的厉害!”
从打仗一开始提特尔就和盛和贤矛盾不断,盛和贤脾气太直,而拜迪又经常惯着他,只要是盛和贤出的主意他一律听取,这只是一种信任,而这么多年盛和贤也早已习惯了直来直去,自己每一条的命令被实施,提特尔的不配合让他十分恼火。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盛和贤急了,准备再次用嗓门让这个人屈服的时候,孟昶小心翼翼的驱马上前,他并不习惯骑马,虽然会骑,但是技术很烂,要不是这匹马听话他还真不一定能活着站在这里。
“大汗,杻部落是三个部落中实力最弱的一个,从前面那条废弃的河道传过去就到了他们的地盘,昨日才和他们交战,而且他现在一定认为我们正被和硕纠缠,脱不了身,根本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这条难走的小路过去,而且从这个位置攻击,那里可有众多的牛羊,既然和硕紧咬我们不放,那不如就让他跟着我们,等我们把好处捞完,趁着杻的首领桀率重兵赶到在迅速撤出,那这笔账还不是要算到和硕头上?好处我们捞,打和硕替我们受!盛大哥可是给您出了一个好办法!”
盛和贤眉头微皱,他的计划是如此没错,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孟昶说出来就带着那么一丝功利?听着让人不怎么舒服?不过这种占便宜的作战方式却很受提特尔喜欢,听到有利可图,又不用自己挨打,他当然开心,他来着的目的不就是捞好处吗?
虽然心中已经下了决心,但他还是假装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我们忍耐一下又何妨?反正前面也快到了!”说罢提特尔抽出弯刀,一登马蹬,超前冲去,口中激昂念着孟尝听不懂的羌族话,一路策马。
草原部落多以游牧为主,所以他么很可能一个地方住了很多人,一个地方没有什么人,简而言之就是地广人多,而且不建城池,虽然游牧名族每个人提上弯刀上马就可以打仗,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外族,他们很多人还没有骑上马就已经被人杀死了!
就如同这一次一般。
当所有牧民都在自家羊圈里打理着自家的羊群之时,伴随着一阵意外的马蹄声所有人都慌了神,男子立刻驱赶妻儿回屋,自己拿上弯刀背上箭囊匆忙准备迎战,这里本就是杻部落难以照料的死角,而这场仗又来的太突然,这称得上是一场屠杀。
提特尔弯刀一指,所有人蜂拥而上,高扬的马蹄踩踏这羊圈,将羊群吓得四处逃窜,狗叫声此起彼伏,它们一边挣脱绳索一边兹着牙对侵入者狂吠,提特尔的勇士们手起刀落,他们将目标放在了那些还未上马的牧民身上,趁势一刀便取了他们的命,有些妇女掀开帘帐看到自己的丈夫倒在血泊中,冲出去想要将倒地的丈夫喊起,却不料在迈出屋的一刻一把弯刀就落在她的脖间。
孟昶坐在马上,心情复杂,在柏县他隔着一道墙看生死,而如今生死就在他面前,本以为这些人的战阵会比楚人温柔,可没想到更加无情,战士骑在马上,手执弯刀,砍杀眼前看到的一切活物,呼喊深求饶深混作一团,睁眼见看到的不是血,就是残肢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