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胡惟庸一步一脚印,踉踉跄跄地行走在雪地上,他一步一回头,只为了看清这个他生活了数十年的盛世,曾经爱戴他的百姓如今与他反目成仇,曾经支持他上位的帝王成了自己的催命符,曾经不放在眼里孩童马三保,成了送他上刑场的死神,胡惟庸辉煌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
朱元璋放下柑橘,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曾经的重臣走上刑场,素白的雪地上,胡惟庸痴痴地看着大明,这是他曾经跟随朱元璋一同打下的天下,直到真正临近死亡,胡惟庸方才明了,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看开自己的人生。
“丞相,行刑了。”刽子手恭敬地说道,好说歹说胡惟庸曾经也是大明的一代名臣,打下天地的功臣,对胡惟庸,他发自本能感觉到敬重,如今胡惟庸落得如此天地,不免让这些为朝廷拼命的官员惋惜,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眼看着父亲被送上行刑台,胡鹏举的眼角忍不住产生泪水,再怎么说,胡惟庸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哪怕胡惟庸为了一己私利利用职权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举动,对胡鹏举而言,那是他最敬重的父亲,他眼看着胡惟庸的周身被固定住,无法动弹,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庞的轮廓滴落。
“这位少爷,胡惟庸是咎由自取,你没有必要为其流泪。”说风凉话的是穿着得体的书生模样的少年,胡鹏举打量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若是寻常,这位书生说不准就给胡鹏举派人收拾了,眼下,朱元璋就在眼前,自己唯一的靠山胡惟庸也被送上了行刑台。
“可惜了,胡惟庸为朕的江山,赴汤蹈火,却步入歧途。”朱元璋叹气,眼看着刽子手举起手中的利刃,他有些惋惜这位曾经的功臣。
眼看着其他罪犯的鲜血染红了胡惟庸的胡须和白发,马三保觉得内心有一不畅快即将烟消云散,他松开了放在步枪上的手,只要刽子手一刀落下,先前的刺杀事件便能够得到一个了结,
“我!胡惟庸!虽为大明罪人!但我不悔来过此世!”利刃当头,胡惟庸大喝,随着人头落地,声音戛然而止,他最后的声音响彻这片天地,烙印在所有围观群众们的内心,在人群中,胡鹏举看着自己父亲滚落的脑袋,看着曾经对自己慈祥为自己出头的父亲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他的内心崩溃了,他泣不成声,离开人群前,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
只要胡惟庸一死,自己就会畅快不少。
风萧萧兮,漫天的白雪尽显凄凉景色,胡惟庸滚落的人头紧闭双眼,表情难以言喻,宛若叹息,又宛若不舍,宛若有千思万绪,曾经叱咤天地间的丞相,倒在了刽子手的利刃之下。
胡惟庸的尸首被收拾在了最华贵的棺材内,身为大明前丞相,他走的足够体面,削瘦的脸庞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胡惟庸安静地躺在棺材之中,马三保这才舒一口气,先前的刺杀让他成为惊弓之鸟,以至于对胡惟庸那是相当地设防,能够将胡惟庸送入大牢且死在自己的面前,马三保也算是满足了自己的一个小心愿。
“贤弟,胡惟庸死了,先前的刺杀也总算了结了。”朱棣欣喜,先前的刺杀让他也感到头疼,马三保是他麾下之人,眼下遭到四次刺杀,朱棣都有些犯急,直到胡惟庸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躺在面前的棺材之中。
“是啊,胡惟庸死了,不对,胡惟庸死了此事并未结束,先前两次劫狱,胡鹏举还逍遥法外,胡惟庸虽然身死,可胡鹏举尚未落网!”马三保反应过来,胡鹏举也是他的心腹大患,胡鹏举的背后,可能跟三殿下朱棡有关,一旦牵扯到皇室,这一切就变得有些说不清了。
“无妨,朕已在全国遍布通缉令,无论是哪个城市,抓住胡鹏举,重重有赏!”朱元璋安慰朱棣和马三保道,他看着面前的棺材,有些惋惜。
“厚葬胡惟庸!”离开刑场前,朱元璋开口,至于下葬的过程,他自然是不会参与,胡惟庸是逆党,是大明的叛徒。
厚葬胡惟庸,是朱元璋对胡惟庸最后一次的纵容了,他若非在心中还对这位背叛自己的丞相有些许看重,或许胡惟庸就该被随便丢在一个坟墓之中而非厚葬,至于陈宁涂节二人则没有这么好的下场,他们并未被安排厚葬,只是随意安葬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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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被处刑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马三保除了和商暠喝茶攀谈,便是和朱棣一同准备前往北平的事宜。
“明日便要启程了,好放不下南京城的生意啊!”朱棣有些无奈,南京城的生意着实是太大了,和南京城一比,北平虽也是豪华的城池,却比不上南京城多朝古都的气派,南京城内,有朱棣流连忘返的怡红楼,可回到北平或许就没有了。
“好舍不得南京城呀,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回到南京城内!”朱棣想着,这一去北平,他就要在自己的藩地不知多少年,曾经在南京城内的风光将再也体会不到。
听闻朱棣一番话,马三保在心中一直吐槽,毕竟他是知道历史的进程的,朱棣以后可是能够在南京城内呼风唤雨的男人,普天之下将来皆会是朱棣一人的,朱棣将会是皇子竞争中的胜利者。
“文和,在吗?”朱棣的府邸外,香风阵阵,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窈窕的身影矗立在朱棣的府邸外的街道,吸引了无数的过客的目光,她便是药仙姑娘,药仙美眸宛若有秋水柔波,魅力无限,整个南京城内最受欢迎的女医师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在药仙的手心捧着一个精致的小香炉,小香炉上插着一柱未燃的熏香,淡红色的熏香和寺庙里祭祀用的香不同,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气。
“药仙姐姐?手上这是?”马三保疑惑,这个小香炉自然是前段时间自己赠与药仙的香炉,这才过了十天左右,药仙就带着一柱熏香来找自己,莫非是迷魂香的改良版研制成功?马三保在内心里不得不佩服药仙的创造能力,在大明王朝,这位女子的药理知识甚至超乎大部分的男医师,在发明创造能力上在整个大明都是屈指可数的顶尖水准。
迷魂熏香和流连忘返都出于面前的这位女子之手,改良于马三保的麻药,若是前世,不少的科学家都需要精密的仪器和数据分析才能够完成这等稀世药剂,眼下,仅仅只是大明王朝简陋的设备竟然能够让此女完成如此壮举,足以让马三保震惊。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北平呀?南京城里国泰民安,其他的医师手法不弱于我,我想北平应该有很多需要我的病人。”药仙轻柔的声音环绕在马三保和朱棣的耳畔,朱棣心神荡漾,自是不会拒绝,尤其是药仙这种在整个南京城内都是出了名的女医师,做队伍的随行医师也是不错的选择。
“药仙姐姐要陪我,那自然是可以呀。”马三保笑着,这段时间,有不少的官员和自己与朱棣攀关系,就连商暠也在和自己攀关系,他们都知道,朱棣此次一去,是以镇北大将军的身份前往,甚至有不少的官员打算给朱棣送礼,当然,这些礼品都被朱棣谢绝,朱棣现在不缺钱也不缺礼物,只缺官员们的支持,眼下如此众多的官员和自己攀关系,朱棣自然是兴奋不已,有这么多的官员愿意站队自己这边,在皇子的争锋之中朱棣自然是有了一丝丝的胜算。眼下,虽不知药仙是否是如同她所言是为了北平的病人还是攀关系,他都是乐意接受的,毕竟,他见识过药仙真实的容颜,那是举国上下都很难找到可以媲美的精致容颜,更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还未等药仙回复,先前还在和马三保攀关系的商暠急匆匆地赶来了朱棣的府邸,这段时间,随着马三保监督和调查的力度加大,他和商暠倒是成了忘年之交,商暠一直在找机会介绍自己的女儿给马三保认识,而马三保却一再的推脱。
在马三保的眼里,商暠的侍从女儿就那么难对付了,更别说商暠自己的女儿了,这段时间,他可是被那所谓的商暠侍从的女儿收拾的可惨了,可是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虽然只是八岁的身体,也不会和小女孩子一般计较,正因如此,马三保可不敢和商暠府邸里其他的女孩打交道。
“我女儿送你的书信,你可能不认识她,她可是认识你的,你要在北平打开,她对你颇为欣赏,或许你们真能成为一对!”商暠气喘吁吁地说道,他对于女儿自然是无比宠爱,得到女儿特地准备的书信,他连侍从都没有安排,而是一个人火急撩撩地赶到朱棣的府邸,眼下,看到药仙,他还有些疑惑,身为前中丞相,他对药仙并不如寻常百姓那般了解,不过就药仙和马三保之间的年龄差距,商暠猜测这应该是和四殿下朱棣之间有关系的女子,毕竟皇子有些风流史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