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过了几天,蒋大夫一直心神不宁,一直在想顾炎那病,大家都束手无策,为何那圣手刘就有办法了,他不信,打死他就不信。圣手刘有几分医术他是知道的,与他一直都在伯仲间,他都诊不出顾侯爷的病,为什么他就能?
还有,他明明听锦绣说了,顾侯爷的病是什么结石引起的,既然连锦绣都说不易治好,那姓刘的为什么就能治?
一直想不明白,也不甘心的蒋大夫一直浑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直到一位自称是受过锦绣救命之恩的青年人前来找到锦绣,这才恢复了些些神采。
“王大夫,你不记得我了?去年,您去太湖救治我家侯爷的时候,顺手把小的手臂上断掉的手筋给接好了。如今,小的这条手臂,已经能用了。王大夫,小的一直记得您的大恩,这不,随着侯爷回来就来感谢您了。”
蒋大夫再一次哆嗦着,手筋断掉了,整条手臂就给废掉了,他的东家居然也能给接好?不顾身前的病人,蒋大夫蹬蹬地奔到青年跟前,满面的‘激’动,“你的手筋真的曾断过?”
那青年说:“那还用假?当时当地的大夫都说这条手臂只能抱废了,连我都不抱任何希望了。谁知王大夫一来,说还有救,并且给我接好了手筋。如今,我这手臂已经恢复了,就是无法伸直。”他抬起那条手臂,还撩了袖子,‘露’出手臂上狰狞的疤痕,很是显摆地原地围绕了圈,惹得病人们啧啧有声,他得意洋洋地道:“王大夫就是从这儿下手,把我的手筋给接好了。如今,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了。”
众人一边惊呼一边用敬畏的目光望着锦绣。
锦绣笑了笑,说:“你也别快得瑟了,不过是小手术罢了,也值得你显摆。如今手能伸直不?”她握着他的一条手擘,不由分说就给掰直了。惹得他大叫出声,“别别别,好痛,伸不直,伸不直的。”
锦绣板着脸道:“看来你没能好生锻炼。按理说,这都已经大半年了,不说全部恢复,最低也要恢复八成左右,瞧你,手臂都伸不直。”说着重重地给他掰过,又惹来一阵杀猪般的叫。
锦绣握着他的手,说:“从现在起,你每天试着把手伸直,不要怕痛,手筋是有弹‘性’的,只要你每天坚持锻炼,手臂自会打直的。”
青年点头,对锦绣好一番千恩万谢,和他一道来的其他青年也对锦绣一番感‘激’,锦绣笑了笑:“你们不用谢我了。反正顾夫人给我足够的诊金,要谢就去谢顾侯爷吧,若是没有他的允许,我也不可能替你们看病的。”
锦绣发誓,她说的只是场面话而已,谁知这些人还来真的,越发感‘激’起她来,说她不拘功,为人谦和,比其他大夫好多了。
“王大夫真是个好大夫。”
“以前那些大夫,一个个死要钱的,也没多少真凭实料。”
“上回大海病了,若是能遇上王大夫,说不定还能治。”
“大海也是运气不好。”
“就是,那个大夫医术太差了,大海真的好命苦。”一群人说着说着,又对锦绣道:“王大夫,咱们还有好些兄弟都受了伤,王大夫可否给瞧瞧?”
锦绣说:“把人带过来了。我尽力而为。”
“嗯,好,我们这就去把人带过来。”
另一个人撞了他的腰侧,小声道:“夫人不是特意给咱们请了同仁堂的大夫吗?”
另一人也悄声道:“就是,若是再另请大夫,可是对夫人不敬呀。”最重要的,还得自己掏腰包呀。听说金陵城的大夫看病可贵了,随便给看一下少说也是上百文钱,一般的人哪请得起大夫呀。
那青年被同伙这么一劝,心里也打起鼓来,面有难‘色’。
锦绣不以为意地笑道:“既然是同仁堂的大夫给你们看病,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同仁堂的齐大夫,我可是信得过的。”她指着齐玄英,含笑道:“这位齐小大夫便是齐大夫的侄子,如今我铺子里忙不过来,特意请他来坐镇的。”
众人又惊又喜,原来这王姑娘与同仁堂的大夫还有‘交’情呀。请锦绣看病也不算违了夫人的恩德了。
等一群人兴高采烈地走了后,到了下午,果然呼啦啦地进来一堆伤兵残将,蒋大夫虽然不擅治疗外伤,但身为全科大夫,清洗伤口上‘药’这些小事还是会做的。
不过他才一接触病人,便被齐玄英叫住,“蒋大夫,在接触伤者之前,你自己还得进行双手消毒。”望着一大群伤兵残将,齐玄英很是兴奋,学了大半年,总算可以得以实践了。
于是,齐玄英非常有大师风范地领着曾富贵及周强一边做示范,一边讲解。
“此人创口面积小,但伤口很深,需要用‘药’物彻底清理伤口清楚坏死组织和异物并切开气管保持呼吸通畅再上‘药’,不必缝补伤口,但还得吃点破伤风‘药’。”
“师兄,什么叫破伤风?”
齐玄英一时回答不出来,瞪他一眼:“意思就是,这类伤口若不进行及时医治,也会发生死亡的。”
一旁正在替一名伤员包扎的锦绣闻言,忍不住道:“玄英,你又偷‘奸’取巧了。破伤风就是由破伤风杆菌外毒素导致的神经系统中毒‘性’疾病,本病以进行‘性’发展的肌‘肉’强直为特征,伴有发作‘性’加重,如不及时治疗,死亡率在一成到四成左右。所以,这类外伤,最好是注‘射’破伤风免疫病毒杆菌。不过,这种‘药’我暂时还没有制出来,就暂且由草‘药’替代吧。”顿了下,她对八两道:“八两,你记下来,羌活5钱,防风2钱,胆南星1钱,**2钱,钩藤5钱,僵蚕2钱,连翘5钱,忍冬藤5钱,在场每个伤者,都熬了吃上两副。”
这群伤员相互望了下,其中一个说:“大夫,不用这么麻烦了吧?去除坏死腐‘肉’,再上了‘药’不就得了?何必还吃‘药’?”
“受了外伤,如果伤口很脏,或是导致伤口的器具有发霉,生绣等脏物,这个就必须吃破伤风‘药’。如果伤口不脏,又在阳光下,可以不用吃‘药’。”
齐玄英点头,对一名伤者说,“你看看你,这伤口这么脏,必须吃‘药’。没得商量,否则发生了感染,可别怪我。”
大部份伤员都只是外伤,看着皮翻‘肉’烂,但也只是皮外伤,齐玄英处理起来得心应手,还一边振振有辞有模有样地教导两个徒弟,把徒弟们使得团团围。锦绣见状,莞尔不已。
不过,到底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当又送一来一位‘腿’上伤口已经开始流浓,整个小‘腿’已经肿胀不堪的已晕‘迷’不醒的伤者时,齐玄英一时没了主意,对锦绣颤声道:“师父,这人的伤要怎么处理?整个小‘腿’肚都受了感染了。”
伤者的兄弟眼巴巴地望着齐玄英,惨然地说:“大夫,以前有个大夫说我兄弟这条小‘腿’已是报废了,说要截肢方可保住‘性’命。大夫,我兄弟若是没了‘腿’,这可要怎么活呀?还请大夫想想办法。保住我兄弟这条‘腿’才是。”
齐玄英心中一凛,这伤者‘腿’上的肌‘肉’已经坏死,本人已陷入高烧晕‘迷’,受伤周围的肌‘肉’好些已化浓腐烂,整条小‘腿’都已经泥烂不堪,若是‘药’石有用,应该还有救的。他没遇上如此严重的外伤,一时间还真不敢用‘药’。
锦绣丢下手头的针,上前看了下,又‘摸’了下伤口周围,说:“外伤重症感染,先把腐‘肉’全部清理干净,再打了一支青霉素。”‘花’了巨大财力总算制出了青霉素,以及注‘射’器,只是不知效果如何,今日正好试上一试。
那人眼巴巴地望着锦绣,“大夫,我兄弟还有救吗?需要截肢吗?”
锦绣看他一眼,“这个不好说。伤口有多久了?”
“近一个月了。”
“都这么久了,当时没有进行伤口处理么?”
“有的,当时人在外头,又请不到大夫,所以就抹了点‘药’,再包扎了就完事。刚开始都好了,可后来却不知怎的,开始流脓,又另请了大夫治疗,也给上了‘药’,谁知越治越狠了。刚才看了齐大夫,说是伤口感染,需要截肢。大夫,真的要截肢吗?”
锦绣摇了摇,“截肢倒是不必。不过你这伤口确实不能再耽搁了。玄英,把伤口周围的腐‘肉’全部清理干净。再抹上‘药’,一天换两次‘药’,每次换‘药’之前都要进行消毒,另外,再注‘射’两次青霉素,我再开几副口服‘药’吃上几天。”
锦绣拿起笔,刷刷地写下一串‘药’名,齐玄英接过,仔细看了起来,田七、冰片、散瘀草、白牛胆、穿山龙、淮山‘药’、苦良姜、老鹳草、蒲黄、白及总共好几味‘药’,低声问道:“师父,这些‘药’就能管用?”
锦绣点头,“上回顾侯爷也是用的此‘药’,先试上一试吧。”
齐玄英听叔父说过,顾侯爷那回的伤势也是大多伤口都引发了感染,叔父也没有把握能够治好,但吃了师爷的‘药’后,就有了好转。
锦绣师徒正忙得脚不沾地,这时候,天已擦黑,外头又奔进来一人,气喘吁吁地道:“谁是王锦绣?赶紧的,快随我去成王府。我们老王爷头痛病又犯了。”
锦绣‘药’起身,问:“不好意思,我这儿的规矩并不提供上‘门’就诊服务。还请老王爷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