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擦拭身上的尘土,也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汗珠。
她只有漫无目的的跑下来才有赢的可能,可着层层围墙她又该跑到哪里去呢?
陈岚儿已经精疲力尽了,若不是还有一口气吊着,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她躺在某一处屋檐上,阳光带来晕眩感一下子占领了她的脑海。
没错,她昏死过去了。
她的双手无力的撑开,整个人软绵绵的就要滚落在地上。
而在这个时刻,墨江的出现给与她生的希望。
本来从天子宫照顾着亓官昱的他难得休息一日,却在门前看见了陈岚儿。
他紧张的四处看了看,陈岚儿的呼吸又开始不稳定了。
墨江抱起陈岚儿进入了自己的屋子里,他的屋子不大不小,但却精致完美。
每一个物件摆放的位置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
哪怕是亓官昱登上皇位想要给他换间大的,他也不愿意,说这里是风水宝地。
其实是看中了这里离天子宫半柱香的距离都不到。
“又搞成这样。”墨江将她放在床榻上,可是他不会医术,更加不能去惊扰御医。
墨江扶了扶额头,灵敏的听觉似乎听到有人要闯入。
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柜门,将陈岚儿塞了进去。
柜门一关,他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没有那么慌张。
“墨江大人。”守卫的领头一看见墨江走出来就狗腿的说道。
墨江的气势并不低,他清咳了几声说道:“何事没经过我的允许闯进来?”
“可知道我是谁?”墨江的手搭在守卫领头的肩膀上。
“皇上身边的红人,墨江大人。”
话虽如此,可是守卫领头并不打算因为惧怕就不搜查。
“说是这么说,可是皇太后的指令我们还是遵守的,若是你不从,就算你是皇上也没用。”守卫领头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说出这一番话。
或许是因为容皇太后撑腰,可是他这么嚣张的话令人听起来十分不爽。
墨江干脆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那人身上,那人扶着腰想要挺起来却被墨江一句话给说的不敢在动:“若是你让我摔倒了,那我必定让你从那头的了望台一脚踹下去。”
那人恐惧的目光盯着屋里的守卫,了望台掉下的人不变成肉酱都难。
但是此刻的他很希望能在屋子里搜到陈岚儿,这样他就不用如此憋屈,将他押送到容皇太后面前,岂不是美事一桩?
守卫们进去刚要横扫物件,墨江头也不回的说道:“弄坏一件就给我赔!赔不起就拿命来换。”
他们瞬间变得轻手轻脚,不敢弄倒任何一件东西。
墨江压在守卫头领的脊背上一会一会哼着小曲,不然就是扣扣指甲。
好不惬意。
“撑久了,我也累了。”墨江深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
守卫头领一下子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就这样就不行了?好好补肾哦。”墨江轻笑着走开了。
守卫头领也是个倔强的主,他休息片刻就站了起来,满头大汗都可以滴出水来。
“头儿,这里有个柜子。”一个不知名的小守卫站在柜子面前傻乎乎的笑着说道。
墨江顿时止步,他还在周旋该如何说辞。
可是,守卫头领却喜上眉梢,他看见墨江如此紧张,想必肯定有不一样的东西在里面。
“快些打开,还给墨江大人一个清白。”守卫头领一边说道一边看向了墨江。
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让人看了都会犯呕。
“打开这个柜子可是要代价的。”墨江坐在木桌上,喝了一口清茶,缓解内心的紧张。
可是谁又知道他攥着那个茶杯的手指间开始发白,他紧张得快要窒息。
“什么代价?一只手还是一只脚?”那人的胜负欲实在是太强了,他好像把墨江就在此刻扳倒。
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他押送墨江的模样,还有容皇太后在金光灿灿的宫殿中赞赏他的模样。
“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墨江再次喝了一杯,他的手里还有屋顶上落下的白灰,他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开始慢慢展开。
“不如墨江大人下个赌注?”守卫领头那男子开始沉溺于自己的臆想中。
墨江抬眼看了看守卫领头似乎没有丝毫有价值的地方,唯有那张嘴巴实在惹人厌烦。
“要你的舌头。”墨江相比刚刚轻松了很多,甚至可以悠然自得翘起二郎腿。
这让守卫领头有些后悔,他深思熟虑的想了想没了舌头该怎么生活。
“不如换一个?”守卫领头的有些后怕。
总不能为了一个赌注赔上了自己的一生吧,他还想靠这张嘴来讨主子欢心呢。
“若是你不愿意那就不要打开那个柜门,里面的东西不是你这个低等人能看的。”墨江的话带有诱惑性,甚至还带有攻击性。
守卫领头那样火爆的脾性自然是不服气的。
“那你输了怎么样?”守卫头领看向墨江,一脸怒气。
“那我就把我这个大人的称呼拱手相让喽。”墨江双手背在身后,他的眼神始终锁定着那个人。
守卫领头点了点头说道:“赌就赌。”
“那就打开吧。”墨江伸手一挥,表示无所谓。
不知名的小守卫已经被吓的瑟瑟发抖了,可是他不得不做这个命运的审判者。
他的手触及那个柜门又缩了回来,磨磨蹭蹭了好几个来回。
“快些,我的时间很宝贵。”墨江紧闭着眼睛似乎是在休息,对于他来说胜卷在握,否则,他不会赌博。
他一向对赌博都很嗤之以鼻,因为这种东西太害人了。
“我来!”守卫头领暗骂了几声,一脚踹开那个不知名的小守卫。
他一定要一雪前耻,他的嘴里嘟囔着:“一定要有人,一定要有人。”
可是事实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墨江微睁着双眼,那个柜子一打开就是黑暗的,没有任何人存在过的痕迹。
“你输了。”墨江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柜子说道。
他的声音宛如暗夜里的恶魔,他在主宰着这里的每个人。
“我不想动手,你自己来。”墨江将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扔在地上,匕首砸落在那人的脚边。
他颤抖的喊着:“不要,不要啊。”
墨江捂了捂耳朵说道:“好吵啊,真的不要逼我动手。”
守卫头领的颤颤巍巍的捡起那把匕首,他将舌头伸出,一切都是自愿的模样。
可忽然阴风一阵掀起,那人拿着匕首冲刺了过来。
墨江闭着眼睛听见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左腿提起木凳,木凳飞起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正好打在那人的脸上。
他的鼻血瞬间喷涌而出,他还来不及惊呼,就被墨江三下五除二踹倒在地上。
墨江踩着他的头说道:“若你是个汉子,我就放过你,可是你却不自量力。”
墨江扯起那人的头发,他大喊着,嘴巴张打开来,舌头就暴露在空气中。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伸进他的口中,一把将舌头撕扯开来。
温热的血水喷溅在墨江的手上,他有些厌恶的偏开头,那人的血腥味迅速扩散在屋子里的每一处。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一不闭着眼睛。
守卫头领想喊可在也喊不出来,他挣扎的呜咽了一下就垂下了头。
墨江一把甩开那个舌头对着身后的守卫说道:“把他给我处理掉,这个舌头塞进他的嘴里就好,算是留了个全尸。”
“是,墨江大人。”那些人皱着眉头将尸体拖了出去,他的去向大概就是乱葬岗,或者畜生口中的食物。
至于他回去,这不是墨江会去关心的事情。
他慢条斯理的将手伸进水盆里,手上的血渍将清水变的浑浊不堪。
墨江一洗完手就翻身上了屋檐,陈岚儿半睁着眼睛,气息平稳了很多。
“你还好吗?”墨江一说完这话,就忍不住想要打自己。
这句明知故问是怎么回事啊!他在内心抓狂,可是表面上还是十分平静。
“还好吧,就是跑的有点累。”陈岚儿拿出怀里的蜜糖塞入口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暖。
“你要吃吗?”陈岚儿将蜜糖递在墨江面前。
墨江不知道为何鬼迷心窍,他居然用嘴接了那块蜜糖。
陈岚儿明显感觉到墨江的气息刚刚很靠近自己的指尖,还有那个温热的嘴唇贴在自己的手上。
“很好吃。”墨江学着陈岚儿的模样躺在屋檐上。
一个红衣一个白衣,一个美到极致一个静如止水。
衣袖飘飘,陈岚儿都快忘了自己是在生死一线逃亡的通缉犯。
“亓官昱他怎么样了?”陈岚儿费劲的转过头看着墨江。
墨江一听到陈岚儿口中的那三字本想敷衍了事,可是人命攸关他不得不说实话。
“他的状态很差,脸色一直都在变差,但是容皇太后在他就会好很多,此时与容皇太后必有联系。”
陈岚儿几欲昏睡过去,可是她一直都在强撑着。
“他们在这!”墨江跃身而起,却看见下面有一堆人集中在屋檐下。
视线正好对上,墨江只好抱起陈岚儿,陈岚儿一路颠簸没有停歇。
墨江抱着她东躲西藏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巷,他们暂且在这里休息片刻。
“我去,什么仇什么怨啊,我快被他们搞死了。”陈岚儿没有力气的坐在草垛边。
墨江也是好久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他探头出去看看到处都是巡逻的守卫,特别是宫门那里围堵得水泄不通。
“貌似出不去。”墨江坐在陈岚儿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架势,还就只为了拦截一个人。
“出不去咋办,我好像快不行了。”陈岚儿一个打挺没坐起来,还好有墨江的肩膀撑着。
陈岚儿的头靠在墨江的肩膀上不停的说着什么。
墨江没听清,只好贴在陈岚儿的嘴旁。
“你先走吧,不要被我连累了....”墨江第一次离女子如此的靠近,他的心也在砰砰的乱跳。
墨江看了看毫无力气的陈岚儿只好率先跑了出去,他大喊着:“我在这!”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了望台上站满了好多弓箭手,容皇太后站在上面格外的显眼。
“发射!”容皇太后不管现在出去的是谁,她都要杀鸡儆猴。
让所有的人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她。
——咻咻咻
陈岚儿听着那些弓箭刺破天际的声音,她咬了咬嘴唇,鲜血溢于唇齿间。
“混蛋!”陈岚儿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想也没想的塞入口中。
她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她的眼前忽热变得很清晰。
陈岚儿也能自己站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墨江一身白衣,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却被划破了几道血渍。
“啊!”陈岚儿怒吼了一声,引来了墨江的走神。
一支弓箭正好插进了他的膝盖,单膝跪了下去,看着陈岚儿的方向不停的摇着头。
容皇太后一挥手,弓箭手瞬间停止了进攻。
陈岚儿飞速捞起墨江,带他来到屋檐上,与容皇太后面对面平视。
容皇太后又是一挥手,所有火力都攻向了陈岚儿那边。
陈岚儿徒手接住一箭,藏于手后,弓箭手的攻势就像是下雨一样哗啦啦的袭来。
她难以抵挡,带着墨江飞去另外一顶屋檐,不止如此她还将手中的弓箭投掷了出去。
那支弓箭正好刺过容皇太后的脸颊,一道猩红显现在脸上,她侧脸躲闪还是被刺伤了脸。
“我的脸!”百合走上前去扶着容皇太后,陈岚儿和墨江早已消失在眼前。
“皇太后,他们?”与容皇太后站在一起的不知名将领说道。
容皇太后拿出手帕捂住了那道血痕说道:“他们损失惨重,不必在追。”
——宫外
墨江的膝盖被射穿,陈岚儿扶着他十分吃力。
“不用管我。”墨江不敢太过用力压在陈岚儿身上,他大部分全靠自己的意志。
否则,他真的半步都走不到。
“呸,净说胡话。”陈岚儿此时比谁都清醒,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去独角楼里。
亓官昱的病不能任由容皇太后的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