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王和永宁县主的婚事是不能拖了,至少在传统的官员中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背后的事情还非常多。
符金定是皇后的妹妹,皇后和符家对柴宗训的态度是十分暧昧的,可能不一定要他继承皇位,但是确保其地位是一定的。
而先皇柴荣对太子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现在是众说纷纭。大多数都认为那不过是大周对蜀国进行欺骗战术的一部分。但是有人坚持说太子不慈,所以柴荣没有直接下诏让柴宗谊继位。这两件事可能都是真的,因为柴荣确实没有下传位的诏书。
而太子妃是高钰是渤海王的姑姑,南平王的妹妹,这问题就复杂了。
毫无疑问,如果高继冲娶了符金定,这只会让情况更加复杂。不过却也已让高继冲成为太子和淮王之间的调和剂,让大周不管怎么变,也还保持稳定。
魏王王妃要早一步到旅顺,她正好看到旅顺港,一艘医疗船升起了青色的旗帜,这艘船非常宽和低矮。因为是轻装,所以吃水也不深,只是船舶水上的舱室密封性都很好。发动机采用了最新的柴油船舶发动机,没有了到达的烟囱。
船除了最初的汽笛声,航行起来十分安静,后甲板和顶层甲板上十分开阔,一队穿着白色服饰的女兵们和一队全副武装,穿着绿色军装的男兵站在甲板上,正在接受训话,她们向码头上把手掌放在耳边敬礼。
这是一艘可以在济水上进行航行的船。因为黄河实际上现在至少分为了两条河道入海,靠**舒港的是黄河主河道。而济水是古河道,只是京城和开封都在济水河畔。
魏王王妃是坐客船到达旅顺的,也提前通知了高继冲。结果给医疗船送行的官员们居然大部分都转身,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
只留下了高继冲、符金定和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官员。
吴夏作为总理,自然是要到的,廉洪如是老臣了,冯吉因为熟悉礼仪,被调过来暂时主持婚礼的相关事宜。
渤海王府,并没有大红大紫地装饰,毕竟前王妃才过世不到两年。但是淡雅中,还是多了几分喜气。
王府的古树非常多,有一半居然是开放的,和会议厅连接在一起,很多学生在里面自由走动或者看书。因为没有专门安排迎接仪式,所以他们以为只是渤海王会见普通的客人。
穿过一条林带之后,就能看见宽敞的草坪。几匹马在上面吃草,远处还有几头羊。
王府没有院墙,不过三四层楼高的瞭望塔上,有驻守的士兵。
王府的建筑不少,高高低低有几十间,高的有五层楼,低的一半在地下。里面的工作人员很多,都是士兵打扮,没有太监和宫女。因为走廊边上和院子里都栽种这高大的树木,所以看不清楚里面在做什么。
穿过了这片工作区,就完全进入了森林,沿着林间小道,就到了几个不大的院子。很朴实的农家小院,因为里面虽然有着假山和流水,亭台楼阁,但是却有几块菜地,还有一小片水稻田。
这里面的女兵们就多了。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女道士微笑着迎接。
“这是我师母,这是魏王王妃,是金定的嫡母。”高继冲介绍了一下两个人。
白氏只是礼貌地向满身绫罗绸缎以及金银饰品的贵妇人点了点头。
魏王妃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所谓神仙气度,大概就是这样。从进入渤海开始,这种不同俗世的感觉一直都在。就连女儿和女婿,也都是淡淡的,尊敬,但是不亲热。
这个小女儿和自己从小就不亲热,后来到了渤海读书,就更加冷淡。倒是和几个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会露出小女儿模样,死缠烂打地习武。
进了专门给魏王妃准备的小院子,十分紧凑,但是十分精致。刚好能够让魏王妃和侍女们住下。
一个女官大概是为了给魏王妃争面子,忍不住说渤海王府的人没有王爷应有的礼数。
符金定淡淡地道:“渤海,谁都不能有特权。我和王爷两个人算是比较特殊的。但是这里包括外面,都是用作公务的。我们四个人拥有这么大的院子,已经是特殊中的特殊了。平时如果我们有时间,外面的稻田和菜地,也是要自己种的。”
这让场面有些尴尬。高继冲就让人把高仲均和高念容叫过来,说是见见长辈。但是这是魏王嫁女啊,这算怎么回事?
魏王府的人就更加不高兴,不过高继冲和符金定应是顶着异样的眼光做了。好在高仲均很有礼貌,而高念容活泼可爱,魏王妃也不知道不能计较,就这样算是见过了家人。
令大家都想不到的是,渤海王和永宁县主,居然提着竹篮,带着两个孩子到菜园去摘菜,说是亲自做饭给大家吃。渤海王妃跟了过去,算是看热闹。而跟来的那些侍女,居然没有一个是做过饭的。
没有办法,做不好就只能跟着学。
王妃年纪大了,就坐在躺椅上,和两个孩子说话。
“娘,在青州的时候,我们家的人,谁不会做饭,她们是怎么回事?”
符金定可不是有什么话憋在心里的。
“你爹封为魏王,当了王爷总要有王爷的样子,所以就买了她们,都是世家专门培养的,识字懂规矩。做饭的事情用不到她们。”
王妃说得理所当然,这些侍女虽然有些羞愧,但是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她们最差也是当做当家大丫鬟培养的,有几个就是宫里出来的。
王妃看着高继冲和小女儿做这些事的时候,自然而流畅,就好像已经成了习惯的样子,不觉叹了口气:“都说渤海王创业艰苦,没想到到现在,连服侍的人都没有,君子远庖厨啊。”
符金定不好说自己的母亲有多奢侈,只是笑道:“娘,在渤海,厨艺是一门科学,《周礼》里面就有食医一说的。食物其实和药物是分不开的,就看怎么用而已。”
“那也是医官们的事情,你们一个王爷,一个是县主。”
高继冲嘿嘿笑道:“我们这里王爷和县主,和种地的农民,工厂的工人只是职业的区分而已,地位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也是要种地的,只是少了一点。再说皇上很久没给我们俸禄了。”
所有人都以为两个人只是做一个样子,没想到一桌子菜,居然味道前所未有的美味。
只是饭还没吃完,白氏就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因为今天虽然可以不处理公务,但是修炼和读书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一起打拳的已经不是高继冲一个人,是女卫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所以符金定也不得不极不习惯地打起了软绵绵的太极拳。一岁多的小容还不会打,由白氏手把手地教,大气氛的影响下,小姑娘也没有哭,还笑嘻嘻的。
两趟拳打完。女卫散去,符金定又把两个孩子留下来打了一趟刚猛的北方拳法。这次小容倒是打的有模有样。
高继冲已经到了书房,公务没有送过来,但是送来了大量的书籍的校订稿。他原本只需要在校订单上签一个字就可以了,但是高继冲还是觉得要自己看一遍。因为看得多了,所以高继冲能够很轻松地找出这些书的漏洞和错误之处,顺手把它们勾出来,加上了批注。
看书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已经洗完澡,跑过来坐在他怀里的小容叽叽哇哇学字的时候,白氏已经站在门口了。
至于符金定,还有自己的一套训练没做完。她训练的刻苦程度,其实和女卫并无区别。
时间一到,不管书看没看完,白氏都让女卫进来收拾桌子,在高继冲看过的书页上放好书签。
一个时辰的禅定时间,是在白氏,可能还有暗中的吕岩的陪伴和监视完成的。这个时间,连符金定也被叫了过来。小容被要求做个样子,不过她很快就歪在高继冲的腿上睡着了。
髙仲钧没有,他因为需要很早就去上学,在学校有学校的锻炼,早早地就被安排去睡觉了。
这期间,魏王王妃的侍女过来查看,不过被要求不得打扰。禅坐时,书房的门窗是打开的,所以她们能够看见屋子里在做些什么。